第18章 买卖
我们跑到旁边一家小饭馆里吃饭歇脚，有些狼狈的，有些惶恐的，一面疑神疑鬼的格外留意四下。好像并没有什么人跟踪和监视什么的，我们算是摆脱了夜市上的那些人了。
这让我心安了很多。
四周也清静了些，鬼丫头偷偷跟我嘀咕，说估计这镇上确实有很多鬼混在人群里的。但奇怪的是这么多鬼竟然安分守己，要么这种假象是可以营造出来的，要么就是鬼和人真的在和平相处了。
“不过从目前遇到情况来看，本地人倒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身边有鬼的存在似的。所以我很怀疑，有强大的势力在掩盖一切。”
我心里琢磨着那些话，这么个小地方，那么长时间里要保持秘密确实不太容易的。
除非真的有什么势力，随时监控和善后，不但那些明白真相的人都给及时的处理掉了，就连那些产生怀疑的人也一样全都不能留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想的多了，但如果真是这样的呢。
我一面感到不可思议，一面很感慨那种环境里的恐惧，另外，一面又挺替生活在这儿的人感到悲哀的。
他们不知道自己生活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终日和自己相处的都是些什么。
这可真是个稀奇的地方，感觉随时，处处都会生出可怕的意外。我不喜欢这样，这个人天生不太喜欢意外，我内心里向往平静可控的那种日子。
与我正好相反，鬼丫头对于危险的气息倒是格外兴奋。
她忽然就说要留下来搞明白真相。我立刻就不乐意了，我就想着赶快能离开，而且我最大的希望就是立刻去到小白庄找到我爹妈。
鬼丫头说这根本就是一回事。
“你以为我不愿意找那老太婆算账么，可我开始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我有预感，你只有明白了一切也才能救你爹妈。”
关于这一点，我表示严重不同意。
我们俩产生了争执，吵着吵着，鬼丫头不干了，说咱大不了各走各的路呗。
她这是要撂挑子的节奏，她要是真不管我了我反而会更糟。而且她一定也明白我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最后也只有我来跟她妥协。
想到这个就恨的肉疼。
这可真是够欺负人的，我果然很为难。而我正为难的时候，忽然就听到有人对我说话，听声音就在旁边。
我首先吓了一跳，要知道我们谈论的那些，也不是随便当着当地人能够说的。说话的时候我们一直注意四周有没有人。
“请问先生您是从外地来的对吗。”是个女的，很好听的声音。
我抬头起来，果然看到一个女孩子，也就是二十出头，正是青春靓丽的年纪。让人感觉奇怪的是她撑着一把红伞。
这种时候，这种天气里撑着伞，不是挡雨，也绝对不是遮挡阳光。所以我估计那伞对女生来说就是个装饰品，就跟女孩子戴的首饰一个道理。
还没等我回答呢，她忽然就笑了。
那是我长那么大以来看到过最甜美而自然的笑容，她一笑，仿佛整个世界也都跟着明亮了起来。
其实对于漂亮的女生，一般的男人难免都会有好感。我自然也不能免俗，所以我其实也是个很俗气的男人。
这女生给我温柔甜美的一种感觉，尤其特别喜欢笑，简直沁人心脾，笑的人心里一时间都有些暖洋洋的感觉。
这女孩子首先自我介绍了，说她叫红莲。
然后她说道，“我一看您二位就知道是从外面来的客人，不知道是旅游还是探亲，不过这都不要紧。”
我有些好奇，也有了些警惕。毕竟是在那种地方，特别是又遇到了一个看起来很不普通的女子。
“谁跟你说我们是外地来的了。”我开始装当地人。
外地上有时候总会被欺负，欺骗，我遇到过不少这种情况。
我去外地旅游的时候，首先出租车的司机总先把外地人当羔羊来宰，更何况也总有些天价大虾之类的新闻。
“我是猜的，但我很自信猜的不错。客人的穿着和这里的人并不一样。我们这小地方一直闭塞，所以各个方面都明显比外面要更陈旧一些，嗯，总的来说大约是外面十年之前的那种老样子。”
她挺会观察的，逻辑也不错。但就是主动搭讪挺让人意外。
这女孩子说着，说完这些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沉吟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我是来跟你们卖东西的。”
难不成她真是搞推销的。
可在当时那种鬼地方，我不仅有些诧异，不知道怎么回答。倒是一边的鬼丫头来了兴致，开始跟她搭腔。
鬼丫头眨巴眨巴那双大眼睛，不知道心里面打什么鬼主意。通过一些对话，我知道这撑伞的姑娘果然是类似于销售人员，但是她销售的东西非常特别。
她卖任何东西，竟然声称只要价钱合适，能够为客人提供任何所需。
“我们卖任何东西，只要客人能够出得起价钱。”她自信满满的这么说。
不像是跟我们开玩笑，可我心里却不免叫苦，特别是在那种地方，对我而言这事情不是新鲜而是诡异。
鬼丫头一听就乐了，说，你口气倒挺大的啊。
没想到她一下子来了劲头，本来安静的坐着俨然个小淑女，忽然就抬起右脚来踩着个凳子。妞的身子也歪了，就跟那些混子似的，开始装豪爽爷们。
不过鬼丫头叉开腿，样子实在不雅。
她瞥了我一眼，眨巴眨巴眼睛，大概是发现我其实挺喜欢看这个女孩子的。
不知怎的她的表情就有些古怪，用了那种流氓调戏女生的口气，忽然就问甜美的女生，说要是咱家大爷就只看上你了，你自己卖不卖。
鬼丫头的口气尽是挑衅，不过这也确实要怪对方之前把话说的太满太大。想来这下倒是自己给自己出了难题。
我觉得出门在外还是低调的好，就斥责她，跟鬼丫头说不要这么胡闹。
鬼丫头转头不服气的说这怎么是胡闹呢，我看你的样子，你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不讨厌她的。
她朝着我挤眉弄眼，表情阴险的说道，“再说这么漂亮温柔的大姐姐，恐怕是很难让人讨厌的，放过实在太可惜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要过找个小婶婶来补偿的吧。我看她就挺好，不如我买下来送你如何。”
鬼丫头不但是戏弄对方，这分明也是在调戏我了。
我脸皮挺厚的，不过在这么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儿跟前我还是有些脸红，急忙跟人家姑娘表示歉意。
我说鬼丫头喜欢开玩笑，而且人还小不懂事勿请见怪什么的。
“这怎么是胡闹呢。”鬼丫头不答应，她忽然调皮的再问对方，说道，“我们不想要别的，我们就只对姐姐你感兴趣，姐姐你到底卖不卖啊。你要是敢说不卖，我可就要砸了你的招牌。”
我感觉这个叫红莲的女子立刻就会拂袖而去。
鬼丫头这玩笑开的大了点儿，人家不过只是做生意口号，怎么可以当真，真的买卖人呢。而且你想买的还是人家做生意的老板。
红莲倒是挺沉得住气，这给人感觉蛮有涵养。
“老板自然也是可以卖的。只是价格贵了点，客人买不起。所以我还是向客人推销些其他别致的东西。”她沉吟了一下，转头对我说道，“我见客人神色焦虑，必然是遇到了要命的急事。人世间最要命的事情莫过于人命，纵然就算是人命关天，也许我们一样可以帮客人解决危机。”
不得不说，她的那种笃定和自信都不禁让我有些心动了。
我当然最忧心我父母的安危，倒是觉得如果真能出钱解决问题自然是很好的。但我想这价钱一定不便宜。
对方却表示既然找我交易，自然是知道我能够付得起价钱。
我心里忽然明白，怪不得会被主动搭讪推销呢，原来自己是早被盯上了。而这价钱并不一定是钱，也可以是我身上的什么东西。
红莲并没跟我说看中了什么，但我忽然就有了些毛骨悚然的感觉。鬼丫头却仍旧对人家女孩子更感兴趣，还在问对方多少钱能把自己卖给我们。
“至少现在而言，我在二位的身上看不到和我自身等同的价值。所以想买我的话，你们是买不起的。但我也知道，这大概是因为客人不太相信我们的实力。所以为了做成这笔买卖，我愿意先送客人一件小礼物表示下自己的诚意。”
鬼丫头听到白送的，立刻眼睛放光。
“啥礼物？”她问。
“既然客人那么喜欢女孩子，我就干脆先送一个给你如何。”
红莲这话还是对我说的。但是我有些嗔目结舌。
在红莲的角度看来，似乎人口在她这里也是可以私有买卖，并且光明正大的交易。而一想到人口买卖，我心里就不免有些打鼓。
我觉得这种丑恶的事情最好不要参与。
看起来这地方的确与外面不同，我也不禁有了些好奇，但好奇不足以让我冒险，我喜欢平淡和安全。
这女生甜美温暖的又笑了一下，跟我继续说道，“绝对不是客人想到那样，我这礼物很是特别。请客人不妨到大街上去，或者任何地方也都可以，但凡在这永夜镇内，客人看到哪家的姑娘跟我说一下，我都可以当作礼物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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