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太太
那时候我的心里面已经无比焦急了，这次她怎么不爱多管闲事了呢。我很希望她能够过来救命，要知道这里荒郊野外，老太太真可算是我最后的希望。
但是老太太这次似乎打定了主意跟我玩儿淡定。
千万不能错过，否则可真就玩儿完了。这么想着，我就鼓起勇气来转身跟王老爹和王艳妈商量，我让他们等我一会儿，告诉他们自己要去找烧纸的老婆婆问下路。
这要求其实并不过分，但是王艳妈很不放心，看意思还要执意的在后面跟着我。
我拦着她，我的意思是，去坟地的路不太好走，你们年纪大了，希望能够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会回来。
“放心好了。就是个老太太，看着有点儿疯癫，我完全能应付的了。”我这么糊弄他们道。
王艳妈真是挺固执的，好说歹说，完全不听我那一套。
我总感觉她这人似乎有些不通情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变鬼之后才这么顽固的。不过她却能够听王老爹的话。
王老爹制止了她，估计他是觉得再这样会引起我的什么怀疑。
我小跑两步，来到老婆婆面前。
我一把拽住老太太的衣服，恳求她救命。老太太反而慌了，不由自主的往后躲，说，小伙子，你是怎么了。
这情形很不对劲，好像她根本不认识我似的。
“是我啊。”我心中万分焦急，说，“老人家，你怎么不认得我了。”
“你，谁啊。咱们之前见过面吗。”
莫非说这老太太已经放弃我了，或者她是忌惮对方不好惹，还是因为之前我的拒绝伤了心。
不过她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往我身后看，她分明就是在瞧站在我身后不远的王艳爹妈。
我想了想，有点儿想明白了什么。
我看了看那一堆燃烧的纸钱，烧来烧去也只是那么大的一堆。
然后我忽然问她，说老人家，您来这地方多久了。
老太太被我问的有点儿懵，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但她还是告诉我说其实也是刚来这里上坟的。
“总也超不过半个时辰。可我走路慢，在这里也就是呆了几分钟的样子。”她想了想这么补充着说道。
说起她的事情来，老婆婆就有些伤感，叹口气跟我絮絮叨叨。
她说起坟墓里的那是她的老伴儿，刚过世不久。因为他们家就住在陵园附近，睡不着觉，于是总喜欢一个人跑来看看。
一个老太，黑灯瞎火的，能够半夜出来溜达溜达就不错了。她竟然喜欢往坟地里溜达，这老太也真是不同一般。
我却并没有为此而再惊讶。
另外的事情触动了我。
我暗暗心惊，心里揣测，我都在这里转了不止两三个小时了。可我每次都见她在这里烧纸的。但老太太的神情又不像是在撒谎。
莫非这就是鬼打墙的诡异之处不成。
“您再想想，您真的不认识我么？”我看着老太太浑浊但有神的眼睛问她。
这老婆婆盯着我的眼睛良久，她像是也在细细的思索。
一边打量着我，老婆婆的嘴巴里开始喃喃自语，说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很熟悉呢，总觉得同样的场景，我们似乎都见过不止一面了。
“你怕是遇到了鬼打墙了吧。”她忽然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跟我说道。
老太太的语气很压抑，这种压抑的口吻跟我确认鬼打墙的时候，让我心里不由得惊悚，然后她跟我说，鬼打墙就是这样的，特别是厉害的那种。
鬼打墙有时候只是幻觉，但有些则是实实在在致命的。那大概的意思就时间或者空间出了问题。
鬼打墙往往就是如此，严格来说，我都不能确定是不是遇到的同一个老太太。
同一个老太太被分成了一个个不同时间点的个体，所以她才不会认识我。但是她们之间彼此又有联系，所以每次见面，都会觉得我似曾相识。
不止是老太太。
在这个特定的环境里，我所见所经历的一切，也都一样。虽然看起来都一样，然而很多事物都被切割和扭曲，我被困在了时间或者不同的空间里，所以我永远都出不去。
这老太太果然不同一般，至少见识经历不同凡响。
老婆婆这么跟我说的同时，又别过头去瞧后面的王老爹和王艳妈，她仍旧压低声音，颤颤巍巍的说。
她用一种格外诡异的腔调跟我确认。
“你也看得到他们，对吗。”老太太的嘴上没有几颗牙，说话不仅缓慢，而且漏风，可那种情况下的那种口气真是让人毛骨悚然，“我刚才看到你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出去提醒你呢。小伙子，你可能是给鬼缠上了。”
害怕归害怕，但听到这话，我心里反而一下子通透了很多。就感觉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我也不再顾及这老婆婆是不是有问题了。
我说这个我知道，您之前还想救我呢。
于是我就把遭遇的事情大体说了一遍。
我和俩同事来祭奠横死的王艳，忽然发现带我们来上坟的王艳父母全都早就死了。我的俩同事离开了，我却被困在此处。
他们要诓我娶他们的死鬼女儿。
“你挺伶俐的嘛。所以你又找回我来了。”她赞赏的说道。
老婆婆干巴巴的脸微微有了笑容，但随即满是绝望，她又去看我身后的王艳爹妈，接着，她摇摇头苦笑说道。
“只可惜老婆子这次也救不了你。到头来，你恐怕也只能当他家的上门女婿。”
老太太的话一下子让我心灰意冷了，要知道这老太太可是我最后的指望。然而事情还并不只是被强行婚配那么简单。
老太太佝偻着身体，颤巍巍的说我这次恐怕真是在劫难逃了。她问我是不是真的看到自己的名字已经被刻在了王艳的墓碑之上。名字被刻在石碑上，这绝对没错，连同我的照片的那种情形仍旧历历在目的。
“看起来他们并不只是想要把鬼女儿嫁给你。他们一早就打算弄死你的，然后和他们的闺女埋在一起。这就是所谓死同穴的意思。”
我立刻就更绝望了，心里非常的难受，胸腔里一下子空虚了起来，我恐惧的吞咽了一口唾液，想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愣愣的看着满头银发，面孔苍老的老太太半天。
忽然，我抓住了她的胳膊。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往往能迸发出一种潜力来的。特别是在知道自己几无退路的时候，面对着唯一的救命稻草，绝对不肯轻易放手。
这老太太就是我的稻草啊。
我恳求她再想想办法，但又不能制造出过分的动作。
我竭尽全力的抑制着自己，怕我会失控，怕会因此引起不远那对恶鬼夫妇的怀疑。
事实上，王老爹和王艳妈已经有些不满的催促我了。我不太确定，他们似乎也开始意识到我找老太太并不止问个路那么简单。
老太太看了我一会儿，我总感觉她在打着什么主意。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还下不了决心，后来便开始在我的面前走来走去。
老太太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她有些气喘，那种感到后怕的样子。
她似乎下了决心，她的声音带着颤栗，语速很快，似是时间紧迫，但她又必须跟我解释一些事情。
“如今时间紧迫，我只能简单跟你说点儿要紧的东西。”
老太说对方将我名字早早的刻在石碑上，那是打定主意要立刻害死我的。害死我，他们就能够得到一副完美的尸身了。
我的尸身。
难道说，王艳爹妈诓骗我和王艳冥婚，也有另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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