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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清廷应对,排兵布阵


中国在**的清王朝统治下,山河破碎,国力孱弱,帝国主义虎视鹰瞵,民族危机空前严重。∈↗,许多热血青年和仁人志士,都怀着急迫的心情,寻求救国救民的道路。

        而此时的清朝就象一根被蛀虫爬满的行将倾倒的大树,正如报刊上所言:“私亲遍植于要津,人才半成于贿赂,故日言整纪纲而小人愈肆,日言饬官而幸门益开,日言养民而祗增苛扰之烦,日言察吏而转启贪横之习,日言治军而克扣之弊转甚绿营,日言理财而挥霍之风公侵国帑。”

        所谓的晚清新政,不可否认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更多的是成为各级官员大肆寻租肥己的好机会。特别是历史上有名的“庆记”公司,买官鬻,明码标价,信誉卓著。复兴会就曾费巨金,将海南基地周边的县官、县丞尽皆换成了自己人,使得基地能顺利发展。这样的朝廷,积弱难返,虽然还在做着垂死挣扎,但离轰然倒塌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北京,醇亲王府被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天就要黑了。

        从前海到后海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摄政王载沣肚子里是一团一团的乱麻。优柔寡断、好逸畏事应该是他的本性,糊里糊涂地当了摄政王,却一点也不畅快。越希望天下太平却越有事,小事能糊开就糊开过去,可这革命党造反却是天大的事啊!

        书房宝善堂的灯亮着,载沣在屋子里一圈一圈地转,转两圈,停一下,皱皱眉,又转。抬头看着墙上的自书对联:有书真富贵、无事小神仙。不禁长长叹了口气,继续拉磨,直到管事太监请他用膳。

        载沣刚刚在思谦堂草草吃了几口上供式的饭菜,回事太监就来报:“内阁总理大臣、军机大臣奕匡、协理大臣那桐求见,已在宝善堂等候。”

        载沣停下筷子。本来就心烦意乱,食欲不振,经此一扰,更加不想吃了。他摇了摇头,扔下筷子,说了句:“不吃了!”起身就走。

        走进宝善堂,载沣一肚子火也不好发作,来者毕竟是自己的叔叔辈。又是朝庭重臣元老,只好客气地让座奉茶。

        寒喧几句,奕匡进入正题:“英国公使朱尔典今日找我,言南方之乱非袁世凯不能平定,我以为,荫昌虽为北洋武备学堂总办,北洋军内有诸多学生,但荫昌并未带兵打过仗,此战事关大清存亡之大局,还请摄政王三思。”

        载沣沉默着不说话。心里恨意丛生,恨自己当初为何手软,留下袁世凯一条狗命,如今反要引狼入室。

        宝善堂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见载沣久久不说话,奕匡接着说道:“北洋军为袁世凯一手操练,段祺瑞、冯国璋、王士珍均握有重权,又唯袁马首是瞻,他人恐难指挥。”

        载沣看了看那桐,说道:“那王爷,你说呢?”

        那桐将腰挺直了说:“我以为总理大臣所言极是。袁宫保从镇守朝鲜到小站练兵再到剿灭长毛,其功不可没、其用兵之道非荫昌所比,派袁宫保南下剿办,必是稳操胜券。老夫愿以全家性命担保。”

        载沣冷笑一声说道:“袁世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们难道不知,复招袁世凯平乱,授予军权,打败了又能拿他如何。倘若打胜了,那大清国恐怕就要姓袁了。”

        那桐说道:“大势已经如此,不用袁宫保则革命乱党得势,大清朝不保夕,用袁宫保,或可安宁。再者,袁宫保忠心朝廷,是要做曾胡左李一样的名臣的。”

        哼,哼,载沣不断冷笑,咬牙切齿,目露凶光,直盯着奕匡,沉声问道:“最近民间流传之谣,你可听说?”

        奕匡愣了一下,摇头不屑道:“民间乱传,岂能当真。再者,很可能是乱党故意造谣,必是心中惧怕袁宫保。”

        载沣重重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荫昌不是你的吗?大军刚刚南下,你怎么知道就要败?左一个袁世凯又一个袁宫保,难道大清国的人都死光了吗?你,军机大臣,为什么不带兵征战?你,协理大臣,你全家性命重要,还是大清国重要?”

        奕匡和那桐从没见这位胆小温顺的摄政王有如此神态,不由心里发毛,面面相觑,奕匡站起身,手指载沣说道:“你是摄政王,大清国就你一个人说了算?告辞!”

        载沣感到一阵痛快,干了这个倒霉的摄政王以后,逆来顺受,这火憋大了,今天总算是出了一口气。他冲着奕匡和那桐的背影重重向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两只给袁世凯喂饱的老狗!”,骂完他感到肚子有点饿了,又大喊一声:“传膳!”

        次日早朝,内阁总理大臣、军机大臣奕匡称病告假,协理大臣那桐上折,告老辞职。朝廷连下数旨:加封袁世凯为一等侯爵,协理大臣,即刻进京。又分别晋段祺瑞和冯国璋三等男爵,并派满族亲贵良弼接替荫昌之职,携重金南下督师进击乱党。

        同时,清廷已经懂得用缓和加欺骗的手段来代替血腥镇压的手段是比较高明的,又下发上谕给各省督抚转谕军民:“从乱者不咎既往,倘搜获名册,亦当立予销毁”,梦想用软功来缓和革命力量的膨胀。

        河南彰德。袁世凯愤然摔碎了茶杯,将身子埋进大沙发,铁青的脸上忽怒忽恨,变幻莫测。

        袁世凯之所以谢绝了朝廷的召唤,自然觉得是有恃而无恐,想捞取更大的好处。本来的算盘打得很精,他也以为朝廷会再次让步,使他如愿以偿,但一股突如其来的舆论和传言却让本来就对他疑心重重的朝廷更加戒惧。以至于摄政王载沣不知听了哪位高人的意见,竟会给袁世凯再度加官晋爵,想将他调到北京,又以被称为清季干将的良弼来督师北洋。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天与人归,黄袍加身”,“我欲向天张巨口,一口吞尽胡天骄!”,“只等毛羽一丰满。飞下九天拯鸿哀”……想到这些流言蜚语,袁世凯有些心惊,年轻时信口所做的歪诗都被人弄来,被别有用心地一品评。自己竟是少时即有排满之志,只等机会一到便会谋朝篡位,当活曹操的危险人物。

        当然,做得说不得,就算自己有这个心思。可被人揭开遮羞布,也是一件很郁闷的事情。而且,在中国向来是谣言越辟越真,袁世凯想为自己辩护,却怕陷得更深。

        怎么办?北京是绝对不能去的,再大的官也抵不过一道杀头的圣旨。可装病继续无所作为,袁世凯又不放心。他待部下能抓人心,却不信人,还颇疑忌人,这也与他所耳濡目染所学到的旧式用人方法有密切关系。良弼南下督师。袁世凯对此可是很警惕的。

        良弼虽是旗人,但刚正傲骨,素有大志,以知兵而为清末旗员翘楚,不但是旗人中“崭新的军事人才,而且才情卓越”,参与了清末一系列振武图强的军事活动,“改军制,练新军,立军学。良弼皆主其谋”。

        尤注意延揽军事人才,举凡哈汉章、沈尚谦、卢静远、章递骏、陈其采、冯耿光等无不延纳,在北洋军中还是很有些威信的。而且良弼也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是旗人中极少数的知兵之人。冯国璋搞的把戏糊弄文官荫昌还行,可瞒不过良弼的眼睛。再者说,良弼南下督师,能两手空空吗,金钱与高官一激励,自己的小站老人会不会转变立场。

        鼓动段祺瑞或冯国璋干掉良弼?这就形同造反了。难,很难。别看小站老人肯为自己东山再起而出力听命,但他们何尝不在考虑自己在北洋这个小团体中的利益,而且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突然,袁世凯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迷局,听任良弼指挥冯国璋和段祺瑞的两军与革命党死拼,打胜打败,都对自己不利,因为损失的是自己赖以生存和安全的力量。

        打胜了,朝廷只会给段、冯封赏,以使他们与自己离心,时机一到,依然不会放过自己;打败了,自己没有可倚恃的军事力量,更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狠下一条心,扯旗造反,驻守京畿的禁卫军是根难啃的骨头,再有南方的革命军,北洋四镇成了夹在中间的一股势力,两边都不待见。

        袁世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好半晌才召唤下人,说道:“有请陆先生。”

        ……………

        一个连军队都控制不住的政府,覆没就在眼前,满洲贵族已经或是正在丧失军队的忠诚,尤其是汉人军官的忠诚。而袁世凯的三心二意,养寇自重的心理,也使湖北革命军得到了调整壮大的机会。

        吴禄贞带着参谋们并没有在武昌多作停留,便赶到武胜关的前线进行视察。站在一座小土山上,举着望远镜四下观看,现在一共挖好了两道战壕,曲曲弯弯象巨蟒般延展平伸在大地上。

        按照计划,应该修建由三个平行战壕组成的战壕系统,这三个战壕由一些通讯战壕连接起来。通讯战壕与前方战壕的连接点是至关重要的,一般在这里都修有坚固的工事。前方战壕只有少量守卫部队,这些部队只在清晨和傍晚才进入战壕。七十米至一百米之后是支援战壕(或叫转移战壕),当前方战壕遭受炮击时,里面的部队就可以撤到这里。三百米至五百米之后是预备战壕,里面有另一支部队,这支部队在前方战壕被攻下后可以进行反击并夺回它。

        屏弃了在一线囤积重兵的战术,这在革命军中也不是没有反对意见,即便在总参谋部内部,对这种战术也有不同看法。但这是在西南有过成功经验的作法,赞同者还是占了多数。

        “呵呵,让战士们抡起锹镐当农夫,肯定很有怨言吧?”吴禄贞放下望远镜,笑着对几位高级军官说道。

        何燧说道:“军政府不欠饷,革命军也无克扣之事,士兵们虽有些许抱怨,但热情很高,且绝激不起大变。”

        “你们若连军队都掌控不住,我也不会来这里了。”吴禄贞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士兵们有热情,不怕牺牲,这很好。但作为指挥官,绝对不能热血上头,凭感情来进行军事行动。你们看过北洋军的资料吗?对敌人的战斗力了解多少?我们现在有多少人马?可堪一战的又有多少?”

        停顿了一会儿,黎元洪开口说道:“北洋军每镇约一万两千五百人,当面清军第一军有两镇并两个混成协,共约有三万余人;我军主力约有六个混成协,并湘军、赣军援鄂部队,共有约七个协,与北洋基本相当。听总司令说,广东还会有部队陆续抵达,这样的话,兵力应该是占优势的。”

        在西南经过实战考验的四个混成协,广东新军的一个混成协,以及湖北的一个混成协,算是主力,吴禄贞是比较放心的。湖南、江西的两个标,也是正规部队,不是民军可比。

        依着这样的部队,再有防守的优势,吴禄贞认为是可以与北洋军打一仗的。

        “敌人是很强,但并不是不可战胜,我们也并不是就要害怕。”吴禄贞淡淡地笑道:“详细客观地分析敌我双方的兵力、装备、士气,作出最有利于我军的作战计划,让革命军战士尽量少流血,才是你们军官的职责。”

        停顿了一下,吴禄贞继续说道:“敌人火力强,训练好,依据堑壕阻击敌人,虽很呆笨,却不失为抵消敌人炮火威力,减少我军损失的好办法。这样一个战壕系统,可以使敌人的攻击即便奏效,也很难一下子全部突破。而两军纠缠于战壕争夺战,北洋军的火炮和机就无从发挥威力了。”

        “这一仗不在于消灭北洋军,而且我们现在也确实没这个力量。此战我们一要打出革命军的气势,让北洋军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二要尽量争取时间,为其它省的独立创造有利时机;三要借战练兵。因为,革命军会越打越多,力量会越打越大。”

        众人似懂非懂地纷纷点头,从吴禄贞最后的结论可以看出,虽然他对北洋军很重视,但却并不是害怕,而是相当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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