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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扑朔迷离的双重身份


她知道,婴宁是个不一般的女人,虽然她没有详细地过问对方的私隐,不过还是求助于她,请她帮自己去查一下,关于冉习习和刁冉冉这两个人,在过去有何交集。【】.

        自己原本只是一时起意,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所发现。

        冉习习活了20多年,虽然16岁便离开中海,去美国读书,但怎么可能连基本的资料都消失掉,那岂不是等同于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

        她不敢再想,硬是打了个寒颤。

        “你先不要多想,也可能是我这边出了什么纰漏,我再去帮你查一下。”

        婴宁出声劝道,刁冉冉只能点头,然后便起身要走。

        她失魂落魄,几乎连酒都忘了拿上,最后,还是婴宁帮她装好,亲自送到她的车上,不忘叮嘱道:“专心开车,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毕竟是过来人,知道一个人如果换了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会有多么的艰难。

        幸好,她已经熬过来了,她现在是简若,一个已婚的幸福女人。

        看着刁冉冉离去的背影,她站在原地,微微叹息一声。

        晚餐时,刁冉冉还在不停地想着婴宁和自己说过的话,连带着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点菜,惹得宝姨又忍不住唠叨了好几句。

        她没心情多说,直接上了楼,回到自己的卧室,把浴缸注满水,躺在里面。

        开了音乐,刁冉冉小口小口地喝着从婴宁那里拿回来的红酒,一脸的思索表情。如果说她原本只是起疑,那么今天就是彻底确定了自己的身份是大有问题的。

        她从醒来就知道,自己不是刁冉冉,而是冉习习,一次意外后,重生在了这个叫“刁冉冉”的女人身上。

        但是除了冉天泽和阮梵,她惊觉自己居然不记得其他的事情,其他的亲友。

        这太奇怪了,也太不应该了。

        原以为是受伤的时候撞到了头部,但上一次前往医院,她已经做过详细检查,医生也表示,她的脑部没有明显的创伤,不应该存在受损问题。

        “那么我又是谁呢”

        她望着天花板,擎着酒杯,陷入了深思。

        红酒的危险,就在于醇柔的口感,它会让人不知不觉地迷醉,如同美丽的女人,总会使得男人不设心防,步步沉沦。

        等到刁冉冉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喝醉了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力气从浴缸里爬出来了。

        幸好,一缸的水还没有彻底冷掉,刁冉冉动了动脖子,将空杯随手扔在一边,全身继续泡在热水之中。毛细孔似乎都张开来,四肢百骸说不出的放松,伴随着若有似无的微醺,她一点点阖上了双眼。

        睡意感丝丝袭来,有些诡异,她一向是夜猫子,不该这么早就犯困才对。

        水池的水阀似乎没有拧紧,正“嘀嗒嘀嗒”地一滴滴流着水,声音听起来,居然有几分瘆人。

        安静的浴室里,不知道为何好像起了一阵风,将浅粉色的拉帘吹拂得微微涌动起伏。

        刁冉冉阖着眼睛,几乎睡着了。

        朦胧中,她彷佛又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那味道是曾经闻到过的,虽然不算浓郁,但却让人无法忽视。

        原本就昏沉沉的大脑更添一丝沉重,刁冉冉本想从渐渐变凉的水中站起来,可是大概是因为浑身太放松了,竟然使不上力气,她挣扎了几下,便只好放弃地继续躺在浴缸里。

        恍恍惚惚的,开始做梦。

        梦境犹如4d大片,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齐齐上阵,真实得可怕。

        她梦见了自己和刁成羲面对面站着,气氛似乎有些剑拔弩张,而他们所处的地方,正是这栋别墅中的阁楼。

        相比于楼下的主客卧室,书房和游戏室等房间,阁楼老旧残破,无人打扫,很多年未曾有人上去过。从美国回来后的几个月,刁冉冉也从未有过进去看看的念头。

        但现在,她确定自己站着的脱色的吱嘎作响的地板,就是阁楼的地面。

        “你这个小婊子,不配做我的女儿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丑事”

        兜头落下一沓照片,纷纷扬扬地落下,如大片雪花,其中有几张,落在了刁冉冉的脚边。

        她木然地蹲下去,看清上面,正是自己和律氏兄弟的香艳床照。

        “五千万,居然开口就是五千万我的钱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不是用来给你揩屁股的刁冉冉,你自己惹来的祸事,自己去解决你、你简直不要脸”

        刁成羲在盛怒之下,忍不住破口大骂。

        刁冉冉浑身一凛,她早有预感,那一晚的事情迟早会暴露,只是没想到,律擎寰和律擎宇会无耻到拿着照片去找刁成羲进行钱财勒索。

        她以为他们要的只是让她乖乖做性奴做玩物,没想到,他们想要的远比这样还多。

        “五千万没想到,我还算值钱。”

        将手里的几张照片一片片撕碎,刁冉冉冷笑着,随手一扬,平静地开口。

        “你你还说得出这种话我刁家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贱货你就和你死去的妈妈一个”

        刁成羲大怒,抬起手来,颤抖着指着刁冉冉的脸,不禁脱口骂道。

        只不过,他好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并未把一句咒骂的话语说完,硬生生卡在了那里。

        正沉默着挨骂的刁冉冉,镇定的神色微微有变,虽然她没有抬起头,但却不动声色地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个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死去的妈妈”五个字,刁冉冉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自从母亲故去后,父亲便极少提起她,除了清明,平日也鲜少去墓前祭拜。她曾以为他并不爱母亲,但他又坚持多年不娶新人进门,且将母亲曾经的卧室保持成原样,只许宝姨每周进去打扫清洁,连自己都不能闯进去乱摸乱碰,种种行为,又令刁冉冉觉得,父亲对母亲是饱含深情的。

        可就在刚刚,他骂自己是贱货,说自己和死去的妈妈,一个样。

        后半截没说完的话,刁冉冉听懂了。

        母亲已经故去足有十多年的时间,究竟,她曾做过什么事情,会让丈夫对着女儿,说出这样的话

        蓦地打了个哆嗦,她不敢再想。

        “总之,你好自为之这笔钱刁氏不会出,我也不会出。如果你身败名裂,嫁不出去,那我也认了,宁可养你在家里一辈子好了”

        最后,刁成羲扔下一句狠话,拂袖而去。

        他下楼的时候,脚步很重,将老朽的木质地板踏得轧轧作响,每一声都敲打在刁冉冉的心头。

        那一刻,她不禁想起了少女时期看过的那本倾城之恋的开头,陈败腐朽的白家,白四爷坐在乌漆墨黑的阳台上,咿咿呀呀地拉着旧胡琴。可自己毕竟不是白流苏,她还没那么落魄,虽然也强不到哪里去,总不能在这种时候,不切实际地指望着能有个范柳原将她带到香港去避避难

        一紧张,居然就这么醒了

        刁冉冉动了动手指,在水里泡久了,纤纤玉指犹如发干的胡萝卜,满是皱褶。

        水凉透了,她艰难地坐起来,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具泡得发胀的浮尸,吓得她连忙动动鼻子,四处闻了闻,唯恐真的嗅到福尔马林的味道。

        又在莲蓬头下面冲了冲热水,刁冉冉才披着真丝睡袍走出来,喝了酒,喉咙有些干渴。

        她走到冰箱旁,刚要弯下腰拉开门,忽然瞥见,在房门的旁边,似乎有半个脚印。

        之所以会有脚印,是因为有人穿着鞋就踩了上去。这种手工羊绒毛毯的质地最有记忆性,一脚踩下去就会留有印记,所以刁冉冉一向是进门就换软底拖鞋,免得把地毯踩得坑坑洼洼。

        这一惊,她顿时也不渴不燥了,猫着腰,一路鬼鬼祟祟地走到了房门边上。

        刁冉冉屏息,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走廊里并没有声响,也只有一盏廊灯亮着。刁成羲很少回来,这一层只住着自己,宝姨和司机等人都是住在楼下的,平时绝对不会轻易上来。

        莫名地,她有几分害怕。

        站直身体,她深呼吸两下,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缓缓地无声扭动,然后猛地拉开了房门

        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

        刁冉冉闭闭眼,飞快地又把门关上,确认再三,落了门锁。

        整个卧室里,依旧涌动着淡淡的香气,她不放心,循着味道找过去,从卧室到洗手间,再到衣帽间,总算找到了源头宝姨给她新换了衣物防霉片,正好是茉莉香的味道,隔了一整天,那香气困在衣帽散不出去,她刚回来的时候无意间推开了门,积压了一天的味道就轰然而出,怪不得熏得她昏昏欲睡。

        找到了根源所在,刁冉冉不禁嗤笑自己有些傻气,为了一包防霉片而疑神疑鬼。

        她喝了两口水,又怕早上浮肿,连忙放下,关了灯,钻进被子里睡觉。

        走廊的暗处,站着一个人,看见卧室里的灯熄灭,又站了片刻,终于悄无声息地离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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