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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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这和余泽、少葵、淮阳逛碣石的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不过碣石之山的师弟师妹，单是我看到的这几位，倒是非常兄友弟恭呢。他们之间没有嫌隙的互相玩笑，不禁让我有些思念起我远在赭国的兄长。

        我挺是讶异，本来以为余泽应是个冷漠的人，昨晚又几次嘲讽我，没想到此刻竟会这样与小师妹开玩笑。

        少葵甚是娇憨的揪着小嘴冲余泽“哼”了一声。

        余泽挑眉。

        月照掩唇轻笑：“那我可帮不了你，下午和阳阳要乖乖听师兄的话。”

        “啊！”少葵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咪，揪着小嘴颇是不满的像身旁的月照告状道：“三师兄欺负人！”

        “下午正巧我也没什么事，和你们一起吧，免得葵儿和阳阳作弄客人。”一直没开口的三师弟余泽不带感情的缓缓说道。

        正想解释，就听到有人说话。

        我看着满脸期待、瞪着无邪的大眼睛盯着我的少葵和淮阳，感到深深的无力，好好奇月照是哪里看出来我和他俩年龄相仿的。

        ……年！龄！相！仿！

        “反正一时半会也见不着，下午我和六师妹、七师弟要去练功陪不了你，正好你和葵儿、阳阳年龄相仿，不如就让他俩陪你在碣石逛逛吧。”月照温温和和的提议道。

        少葵点头，数着手指道：“对啊，还有师傅、二师兄、三师兄、四师……”还没数完就被四师姐月照美人又温柔的赏了记轻敲。

        “哈，李姑娘碣石之山又不是只有成璋。”时溯笑着说道。

        清风阵阵拂来，我低下头，细碎的刘海挡住了失望的表情，语调绵长的轻声应道：“这样啊……”

        ……你最后一句话也是有调笑我的意思吧我可是听出来了！

        月照美人见了先是掩唇轻笑，然后曲了细长的削葱玉指分别轻轻敲了下少葵和淮阳，嗔怪道：“你们两个啊……”然后又抬眸冲我一笑，“不是多远，但是谯明之山因为瘟疫肆虐已经谢客封山了，李姑娘怕是近几日是寻不到大师兄了。”

        哪知淮阳听他师姐这么一说，竟抬起头用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表情甚是严肃的点了点头。

        少葵一听立刻瞪大眼睛小声“哇”了一下，赶忙低下头和淮阳窃窃私语，桌子就这么大，每个人离得都很近，窃窃私语也变成了众耳能闻，“我就说她肯定也喜欢大师兄的吧！饭刚吃完就要急着去寻大师兄了！”

        想到来碣石之山的目的，刚吃完饭我就急忙忙的问道谯明之山离碣石远吗，不知多久能到。

        不过当看道成璋的师弟师妹们也是一脸吃猪食样我就放心了。

        于是整顿饭我虽恨不得趴在桌子上埋头猛吃，却还是得拿腔作调的这边挑一口，那边捡一筷，吃完还要抑制住自己的喜形于色，一顿佳肴权当猪食。

        但是我从小就被教导做什么事都要装腔作势的，就算遇到令自己惊讶的事物，也一定要忍住想要探奇的心，一定要故作不经意的淡淡瞥一眼，然后一脸“这种小意思我可是见得多了呢”的表情撇开目光。

        我在赭国时，享尽四方美食，却仍觉得空桑和碣石之食让人感到稀奇。

        能集齐这么多种鱼、这么多种做法也真是不容易了……

        鲜美多汁的鲈鱼肉质白嫩、清香，没有腥味，被做成醋溜，酸酸甜甜，入口即化。

        清炖黑鱼的味道简直绝了，那鱼汤浓郁的香鲜，在加入了各种蘑菇使得鱼汤更加鲜美了，又撒入了些青青芥菜丝，和乳白色的鱼汤搭配的。

        鲤鱼跃龙门是九州内外古代吉星高照的象征，因而鲤鱼也是年夜饭中很吉祥的菜。离我不远处就有一盘鲤鱼，选取用红烧的方式来烹制鲤鱼，用带有龙的图案的红色托盘来盛放，衬托出鲤鱼跃龙门的寓意。

        干烧鲫鱼算得上是一道口味极重的菜，剁椒、青椒、豆豉香辣酱三种辣椒混合，让这道菜口味很有层次感，鲜美的鲫鱼吸收了这混合味的辣椒香，吃起来很过瘾，入口会立即唤醒还没完全苏醒的舌头。

        被烧热的油浇的嗤嗤作响的水煮鱼是草鱼做的，香辣的气味随着清风直入人的鼻中。被辣椒印的通红的油的加入，是为了维持这个菜的温度，一边吃着鲜美滑嫩的水煮鱼片，一边还可以喝到爽口的水煮鱼汤。时溯得意洋洋的分享他多年的经验：喝汤的时候，记得撇清表面的浮油，这样才能更加领略道鲜美无比的水煮鱼汤的精华。

        又北五百里，曰碣石之山。绳水出焉，东流注于河，中多蒲夷之鱼。山基有玉，然其下多青碧。碣石之山水质清净，流速较缓，鱼类众多。鱼是九州内外过年时必吃的菜，意寓年年有余。品种繁多的鱼用不同的烹制手法制成一盘盘香气诱人的美食，鱼也就成了石桌上的主角。

        空桑之山，无草木，茂竹修林，冬夏有雪。多是以肉食为主，但因孙渊素来喜爱清淡，除了那次让我刮目相看的全是肉食的八珍美味外，一般都是荤素搭配得宜的，想来多少都是在照顾我吧。

        草木兴盛的碣石之山和遍覆白雪的空桑之山大相径庭，吃食都是完全不同的。明明两山相距不过百里，居然也能形成迥然不同的饮食习惯。

        成璋的师弟师妹们都很友好，除却刚才的尴尬不说，之后的谈话倒是很愉快。

        七师弟是个很会活跃气氛的人，三言两语耍宝卖乖就让之前尴尬的气氛全都消失不见了。

        是的，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余泽根本不是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正气不苟言笑，若是去从军，定是最最败坏军风的了。至少在我面前，他可从来都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之后也算是重新各自自我介绍了一番，该去打仗的三师弟叫余泽，月照美人是四师妹，说七师弟是收集脸皮的妖怪的是冷清的六师妹君缠，狭眸讨喜的七师弟叫做时溯，杏眸灵动的九师妹名叫少葵，白面团小师弟叫做淮阳。

        那厮竟就势搂住我，低头细吻我发顶，轻拍一下我的头，笑着低声耍流氓：“你就是再使劲也吸不出奶水啊。”

        我听后气的牙痒痒的，就近隔着他白色的衣衫一口咬在他的胸口上。

        很久之后，久到我和余泽已经互生慕意后，有一天我想起这事，便问余泽既然早就见过我的画像，为什么在马车上还要装作没认出来还说我是青莲姑娘呢，哪知那厮竟一脸坦荡荡，颇有底气的回我：“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就凭那三脚猫都功夫还想劫持我，我又不能揍你，嘲讽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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