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见招拆招

“不如我就给云锦支一张小桌吃饭吧。”沐云姗表面上十分歉意的看着沐云锦，但是眼里却闪着漠视加鄙夷的目光。

        安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底隐约的浮现出一丝笑意。

        沐云姗不愧是她**出来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对她这个母亲的心思却十分了解。她不过是修书一封，这丫头就能安排的如此周全，从头到脚都不给沐云锦脸面。

        今天这桌子是特意挑出来的，总共也就能坐下六个人，无论如何也排不下第七张椅子了。

        沐云锦想要吃饭，就只能像个试菜的下人那样用另一张小桌子坐在一边，反正沐云姗的理由也找的很正当，不知道沐云锦要来，所以就准备不周，就算是唐氏有心想要维护沐云锦也不能说什么，他们原来是客，难道还能因为一个庶女来挑剔主人家的过错？

        沐云姗这么做，就是要替安氏告诉沐云锦知道，以她的身份是压根不配跟主人家坐一桌的，如果不这样见缝插针的给沐云锦一点颜色看看，一个贱籍出身的丫头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

        沐云锦在桌边站了一会，又看了看沐云姗，见对方正在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自己，忍不住心中苦笑，其实她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沐云姗从小就看她不顺眼。

        但是现在她想通了，有些人的心肠真的就是天生是黑的，就拿沐云姗来说，出嫁前在府里就一直欺辱她，出嫁后回一趟娘家都能生出事端来冤枉她，现在到了她的地盘，她要是不做点什么，反倒让沐云锦觉得奇怪了。

        所以面对这样的刁难，沐云锦脸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不用另外支桌子了，正好大姐你也没有准备给祖母布菜的下人，就算是你将这事忘了，可是规矩不能废，我腾出一只手来，也好为祖母布菜。”

        说完，沐云锦就走到唐氏的身侧，替她把一众碗碟按照规矩一字排开，捻起一片餐前爽口用的脆黄瓜放到了唐氏的面前，然后才抬起头，落落大方的朝着沐云姗回望过去。

        一时桌子上的众人各有各的脸色，段海涛满脸尴尬，沐云姗则是直接涨红了一张脸。

        沐海天轻轻的皱起了眉头，安氏心中却道了一声糟糕，立刻看向唐氏，可是唐氏的表情却十分的平静，只是淡淡的说道，“吃饭吧。”

        说完就率先夹起沐云锦捻给她的脆黄瓜，放到嘴里，嚼的十分用力。

        “祖母，我不是有意……”

        沐云姗张开嘴想要替自己辩解，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唐氏打断了，“咱们这次来是到你们家来做客的，没有理由要你们拘着这些规矩，我一个老太婆更是不会在意了，吃饭。”

        唐氏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语气听起来却不像是完全不介意的样子，沐云姗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期期艾艾的坐下。

        华京的达官贵人多，这贵人越多的地方就越是讲究身份的高低尊卑，因此他们在享受生活的同时，规矩自然也是比其他地方多上许多。

        就拿这吃饭来说吧，哪怕是寻常的家宴，按照规矩，都会给再坐的辈分最高的人或者是地位最高的人，配一个专门布菜的下人，以彰显长辈尊贵的身份。

        这在华京也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沐云姗自然也是知晓这通规矩的，可她见沐海天一行人是从江州来的，因乐阳没有这样的规矩，她觉得麻烦就没有准备，怎料却遭沐云锦钻了这样一个空子。

        她也许本意真的是嫌麻烦才没有备着这些，可唐氏会不会这么认为就不一定了，这位老太太看重自己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沐云姗却这样怠慢她，她就算顾着双方的面皮没有表现出不满，心里也定然是十分不快的。

        尤其是沐云锦还冷不热的再边上拨了一句“规矩不能废”，更是让沐云姗难堪，一个乐阳来的庶女都知道的规矩，她一个嫁到华京多年的妇人竟然都能无视，可见是有多么没将自己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安氏隐晦地叹了口气，怨怼沐云姗不争气的同时，她也十分奇怪，沐云锦这个在乐阳长大的丫头怎可能知道华京的规矩？

        可让她讶异的事情还在后面，随着筵席的进行，沐云锦不光知道这规矩，而且无论是布菜的手法还是顺序都无可挑剔，好像对于这类事情是做惯了一般，唐氏频频点头不说，就连沐海天，偶尔看向沐云锦的眼神里也透着赞许。

        原本是想给沐云锦一个下马威，冷不丁却又送了一个往上爬的机会给她，想到此处，安氏虽然嘴里嚼着美味佳肴，可心里却气得几欲吐血。

        是夜，华京城中的灯光简直照亮了半片天幕。

        天子寿辰近在眼前，就算连入夜了，街上也是十分热闹。飘雪推门进来，见着沐云锦倚在窗边，看着天上一排排被放飞祈福的空灯，道：“小姐要不要出去逛逛，我听着府里的丫鬟们说，华京的夜市很是好看呢。”

        “累了一天了，实在是不方便出门。”沐云锦压根就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原本在为沐云锦铺**的飘雪起身，对飘雪道：“宵夜拿来了吗，小姐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总要用些宵夜再睡觉。”

        “别说宵夜了，一说我就有气。”飘雪嘴角忽然一撅，将臂弯挎着的食盒重重放在桌上，飘雨走过去打开，眉头也很快皱了起来，踟蹰片刻，才从里边端出一碟冷冰冰的花卷和一盅半温的鸡汤。

        花卷倒也算了，那鸡汤的材料却明显是挑拣过的，一个鸡头，一个鸡屁股，三根鸡肋骨，看着就让人来气。

        “这不是明摆着在欺负人嘛！”飘雨冷声道：“这统领府上就是这般待客的？”

        “我刚才就是这么问伙房那些下人的，可他们说这府里的主子日子过得十分勤俭，素来做宵夜的材料就是晚饭剩下的下脚料，不管谁来都一样，让咱们小姐别挑剔，我让他们将这鸡汤煮开一些，他们竟然都不肯。”飘雪说着说着也是满脸火气，“我才不信他们给老夫人送去的宵夜也是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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