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真相大白

那群人有秩序的开始卸货，中间有人打开了箱子，即便隔得远远的，可借着那边火把明亮的火光，沐云锦还是能依稀分辨出，箱子里什么都有，绸缎，珠宝，以及一袋一袋的不知什么物资。

        “他们是什么人，”沐云锦奇怪道，“聚集在这荒郊野岭，还规模很大，难道是山匪不成？”

        “你只猜对了一半。”楚燕栩眼里划过一抹亮光，“你看到那些用马车送东西来的人了么，他们身上还是湿的，这些人并不是山匪，而是河盗。”

        沐云锦一怔，河盗？

        河盗，可以说算是大元的特色之一，因为大元水陆通畅，所以在物流运输方面走水路的成本要比走陆路便宜的多，以至于催生出了河盗这样另类的盗贼组织，类似于海盗。

        他们不接住任何工具但个个却都是潜水高手，每当夜色降临，他们就能靠着一根路味甘，从水下接近河川里的运货船只，从船上偷取货物，因为他们的行动隐蔽，在水中来去无踪，所以虽然多年来官府下大力打击，可都收效甚微，河盗依然络绎不绝。

        因此，到了后来，官府就改变了打击的方向，既然抓不到人，他们就从赃物入手。

        大元的法律明令禁止，货物上船之前都要做好登记备案，一旦运输过程中出现丢失，那么只要世面上一有疑似丢失货物的出现，无论是货的人也好，还是买货的人也好，全都归为盗贼之流，捉拿问罪。

        这一招也的确是奏效，立法之后，所有收货的商家也都开始小心的留意起货源来，来路不明的一律不收，因此河盗发现偷来的东西没法转手，自然就有大部分转了行。

        只是还有一些河盗不受法律的影响，非但没有罢手，反而因为竞争对手退出了这个行业，剩下的人做的更起劲了，不是他们不怕法律，而是他们有门路可以无视法律的存在。

        换句话说，只要这些河盗有靠山，不管法律定的如何严格，他们依然有渠道可以把偷来的东西出去。

        “你知道为什么安远县的田地不生产粮食么？玄机就在这里。”楚燕栩在沐云锦的耳边说道，两人的距离极尽，他说话之间呼出的热气都扑倒了沐云锦的脸上，莫名的让她觉得有些脸热，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沐云锦问道。

        楚燕栩回答道，“这些河盗从水路那里头来的东西，不管是珠宝，粮食，还是瓷器，只要他们的靠山足够稳固，总归是有销路，可是有一样东西，哪怕他们是又再大的靠山，放在手里都是一块烫手山芋。”

        沐云锦立刻明白过来了，“你说的是盐？”

        “没错，”楚燕栩点头，“盐商素来就有皇商的成为，历来也是最受皇室看中的一大经济命脉，无论在你们国家还是在我们国家，贩私盐都是大罪，如果他们发现偷来的箱子里装的是盐，哪怕是有靠山，这些河盗也不会冒着大风险拉出去倒，只能就近处理掉。”

        沐云锦立刻猜到，“他们处理盐的地方就是安远县？”

        楚燕栩点头，伸出手指指向山腰的另一头，“离这里不远处是一条山溪，河盗会把偷来的盐全部倒进山溪里，而那条山溪的下游，刚巧同安远县灌溉农田的水渠是相通的。”

        沐云锦有些不解的说道，“可是我来到这里之后，查的第一个就是水源，灌田水渠里的水明明正常的很。”

        “那是因为你是白天探查，可这些人处理东西一般都是在后半夜，等你第二天再来探查的时候，那些盐早就顺着水渠浸入到了田地里，所以庄稼张不出来，水质也查不出问题，你明白了？”

        沐云锦想了想，事实的确是如此，她都是白天在田庄里查探，可是水是流动的，如果每天晚上真的有打量的盐顺着水渠悄悄的流进了田地里，那的确是不管白天怎么查，都不可能有结果的。

        原来所有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很有兴趣听，”楚燕栩又说道，“这帮河盗会定期跟乐阳城里出来的人碰头，你可知道那个接头人是谁？”

        “是我们沐府的人吧。”沐云锦想也没想的回答道。

        楚燕栩一愣，“你怎么……”

        沐云锦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沉着，感觉心里一直耿耿于怀的一个大结终于解开了。

        庇护这帮河盗的人，必定是大夫人安氏无疑了。

        大夫人的娘家本来就是江湖世家出身，素来就同江湖人士有所来往，而安氏想要维持自己大手大脚的开销，花在沐云媚和沐泽晟身上也需要大量的银子，而若是让她或者她的家族充当了河盗的保护伞，帮助他们销货的话，这种无本万利的买，自然可以变成数不清白花花的银两送到她的受伤。

        再看看那些马车上的货物，光是各种金银玉器就有好几箱，想来这些河盗也颇有经验，所劫持的也都是皇商的货船，偷下来的东西也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所以你这些天行踪不定，就是在跟踪这些人？那你又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终于解开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沐云锦回过神来，在心里对楚燕栩感激的同时，也忍不住对他的动机有些好奇。

        这些河盗行踪极为隐蔽，想要查到恐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也不过是歪打正着。”楚燕栩有些得意的摸了摸鼻子，“我见你这些日子都在为了庄稼的事情苦恼，所以我平日里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也帮帮忙，只是你每日都早睡早起，我却是个夜猫子，有天晚上睡不着，我就跑到水渠的小溪里游水，结果发现白天清甜可口的溪水到了晚上居然是闲的，所以我就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

        不只是这样，你还帮我抓到了大夫人的一个大把柄，沐云锦心中赞叹道，只是却没有说出来，但心中的愉快却是无法掩饰的，若不是她素来心性坚定，只怕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就忍不住抱着楚燕栩灰扑扑的俊脸亲上几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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