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苏长乐不过是最寻常的一句话，在小喜看来，却是最难得的温暖。

        从前在沈妃的宫里，沈妃根本没有将他们这些下人当人看过，就更不用谈什么关心了。苏贵妃娘娘这不经意的一句关心，却是恰到好处地暖了小喜的心。

        小喜捂着自己脸上的伤口，却不忘了磕头谢恩：“奴婢小喜鞋过苏贵妃娘娘关怀，从今往后，小喜在苏贵妃娘娘宫中定当尽心竭力地伺候，才能报得苏贵妃娘娘今日对奴婢的大恩大德。”

        苏长乐却摆了摆手，道：“也罢，本宫就当是为自己腹中的孩子积了点儿德。如今你的脸已经这样了，想要不留下伤疤只怕也是难。往后大概也没有人能认出你来。你切就留在凤翔殿中，跟在星月身边办事。凤翔殿的规矩，行星月自然会教你。”

        见苏贵妃娘娘松了口，小喜的心中自然是高兴万分，：“是，苏贵妃娘娘。”

        苏长乐点了点头，见陈太医已经在小喜的伤口上上好了药，又用纱布认真地包好了，这才道：“小喜这个名字不好，你既然跟了本宫，本宫便赐你一个新的名字。”

        苏长乐说着，瞥了一眼摆放在窗台上的那瓶红梅，便笑着道：“凌寒独自开，这红梅也算得上是刚烈的花了。与你的性子很和，往后你便叫红梅吧！”

        苏贵妃娘娘赐名，这是天大的荣耀，小喜忙应了：“奴婢谢苏贵妃娘娘赐名，奴婢往后便叫红梅。”

        苏长乐点点头：“这几****且好好养着伤，待到脸上的伤好些了，再跟着你星月姐姐到本宫跟前儿来伺候也不晚。”

        红梅千恩万谢，这方才跟着星月出去了。

        宫中长夜寂寞，沈月茹宫中更是凄清冷淡。小宫女和小太监们守在外间，沈月茹一人在寝殿中对着一对红烛默默垂泪。

        “皇上，你曾与臣妾彻夜点过一回红烛。你说，红烛多情，为爱人垂泪到天明。你还说，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叫臣妾落泪……可是如今，臣妾泪流满面，皇上你在哪儿呢？”沈月茹一个人呆呆地对着一对跳动着火苗的红烛。

        当日，皇上初登大宝，正在用人之际。沈月茹记得，当日祖父和父亲，毅然决然地站在了楚云淳一边，也正是因为如此，楚云淳当日才能在楚国动荡的局势之下，坐稳龙椅。

        那**，沈月茹永生永世都会记得。

        她虽早已入宁王府数年，但之前那数年所有的恩爱加起来，都不如那**。

        沈月茹永远记得那**，触目所及的繁华。宫室中陈设一新，**榻前设着一几案，上头是一对粗大的红烛。

        彼时，皇上就坐在她的身侧，沈月茹此时几乎还能够感受到当日楚云淳身上的温度。他软语温存：“月茹，你非朕的正妃。在朕的心中却早非正妃的一个空虚头衔所能比及。当日你进宁王府仓促，朕连一次红烛都未曾为你点过。好在今日恰逢机会，朕想为你补上，你可能原谅朕从前的疏忽？”

        “原谅”二字，从楚云淳的口中说出来，沈月茹便觉得自己此刻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此时，无论楚云淳说什么，她都会同意。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原谅。

        这**，自然是说不尽的温柔缱绻。后来，据宫里的小宫女和小太监们说，那一日，就连宫里的灯火都比寻常亮了许多。

        第二日，沈丞相府多年积攒下来的所有实力，便悉数为楚云淳所用。

        ……

        “皇上，是不是臣妾一下子给的太多。皇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将臣妾丢在了一边了？”沈月茹深夜未睡，独自一人对着红烛，尽是孤独和落寞。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她这一生，几乎都耗在了他的身上，而他给她的回应却是那样的少，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她竟是这样的执着，将他给的一点点温暖都当做了心头燃烧的火焰。

        若不是这少的可怜的一点儿温暖，她竟是不知道在这宫中的****夜夜究竟应该怎样熬过去。

        或许她做过不少的错事，但这都是因为她爱他，希望能够在他的眼里多出现几次而已。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点儿小心愿，在他，却变成了陷害妃嫔。

        他对苏长乐，竟也像是她对他一般的。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许是夜深了，外头格外的安静，只听得见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沈月茹有些蔫蔫的，正准备去睡，却见外头有小宫女打了帘子进来，道：“沈妃娘娘，外头有一位君贵人，说是要来见沈妃娘娘。娘娘，您瞧，这样晚了，见吗？”

        “君贵人”？这后宫妃嫔无数，但沈月茹曾经协理六宫，再加之她原本就在意楚云淳，所以这宫中有些什么女人，谁得**，谁不得**，沈月茹几乎是了如指掌的。只是，这位君贵人，倒还当真是第一次听说！许是，皇上什么时候一时兴起，**幸了，便封了位分。

        这贵人的位分并不高，显然从前只怕是哪一宫的宫女。只是，这位君贵人这样晚了，外头还下着雪，巴巴地跑来她这里做什么呢？

        自从上次在凤翔殿被苏长乐那个小贱人摆了一道之后，皇上不来，别宫里的妃嫔们也跟着不来了，沈月茹的宫里竟是冷清了许久了。这位君贵人，还是她失**之后，第一个来看她的人。

        还是在这样的风雪夜，沈月茹的心中微动，嘴上却说：“是哪一位君贵人？你且去问问看，这雪夜来本宫宫中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那小宫女应声去了，一会儿却回来答道：“沈妃娘娘，那位君贵人说了，只是来娘娘宫中请安喝茶，还请娘娘一定要请她进来。”

        这沈月茹向来是个心高气傲的，她今日倒是想要看看，她究竟为什么一定要请她进来喝这盏茶。在加之，长夜漫漫，实在难熬，若是能有个人伴着，或许还能好过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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