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正当他准备起身出发时，却看到远处走来了一位少女，正是幻境的主人洛然姑娘。
但她又比祁言之前见到她的模样还要小些，似乎才十二三岁的样子。
她抽咽着朝着他的方向走去，正当他准备躲起来静观其变时，却发现她径直掠过了他，坐在一颗梨树下哭泣着。
祁言这才意识到，这可能是某个人的回忆，可能是洛然的，也可能是南生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的男子恰好路过这片梨林，他转头朝祁言这面看了过来，清秀的面孔莫名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祁言知道，那是年少时的南生。
南生看着洛然在梨花树下哭泣，赶忙上前去安慰她，不知南生说了什么，竟让洛然破涕而笑。
祁言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人相伴着离开，他正准备跟上去瞧瞧时，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离开这片梨林。
他不禁开始怀疑起来，如果他不能离开这片梨林的话，那么这里应该不是洛然的回忆，也不是南生的回忆。
画面一转，他又看到南生和洛然又相伴而来了。
他听到南生对着洛然说到他不喜欢桃花，说桃花太过艳丽，还不如梨花好看。
洛然则说那每年路幽节都送他梨花可好，南生很开心的答应了。
这时他俩齐齐向祁言走来，搞得祁言心头一跳，随后他发现自己腾空起来。
他看着两人手捧着一株梨苗时，他终于知道这是谁的回忆了。
祁言跟着他俩进了村庄，看着洛然将那颗梨苗种在了自家的门前。
看着南生偷偷来洛然家找洛然，听着村庄里各种说洛然不配南生的话。
看着洛然每天都在拼命的干活，看着洛然每天看着那颗梨苗傻乐，以及洛然母亲每日偷偷的哭泣。
画面一转，南生已经长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而洛然还是老样子。
但她的眼睛很灵动，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他们坐在梨树前，看着远方的月亮。
他听到南生对洛然说他明天进京赶考了，让洛然等他，只要他回来就立即取她。
那晚的月亮圆圆的，洒下的月光柔和的披在了两人的身上，他们就这样做到了天明。
自那之后，洛然就天天对着那颗梨树述说着心意，盘算着南生什么时候回来，也诉说着她对南生的思念之意。
画面一转，南生回来了，身边还出现了一个十分貌美的女子，南生向所有人介绍到，那是他的妻子，而且他们一家在第二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祁言看着直接跌落在地的洛然，心里生出了心疼之意，但他知道，是那颗树在为主人心疼。
他看着洛然在梨花树上折下了一枝梨花去找南生，他随着那枝梨花也到了之前两人相遇的地方。
他看着南生浑身的戾气，将洛然推倒在地，不停的嘲讽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将梨花枝丢在了她的身上，和之前判若两人。
祁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气与难过，他知道是树生气了，他就这麽看着洛然眼中的光一点点的消失了。
他想要找回她眼中的光却也无能为力，他就这样看着她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村庄。
就在那一晚，房中突然起了大火，他看着洛然母亲丢下那个火棍，抱着洛然被吞噬在那场大火。
他想喊人，他想冲进去救人，可是他动弹不得，他就眼睁睁的着火烧啊烧。
突然有一个和尚突然来到了他的身边，抚摸着树干，对着他说到：
“想救她吗？”
他拼命的摇着树干，他轻轻敲着树干，继续说到：
“即使牺牲掉你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也拼命的摇着树枝，只要她能活就好。
那和尚继续说到：
“可她已经死了，如果你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为她建造一处幻境，她的生命就可以继续延续下去。”
他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不是真的为她好，那和尚又说到：
“这样她也能与她的爱人永远在一起了。”
他有疯狂的摇起了树枝，他看到那个男人丑恶的嘴脸，他不想让她和南生在一起。
“小家伙，你不妨把这个选择权交给她，无论她做出怎样的决定，都是她心甘情愿。”
那和尚继续说到，他拍了拍树干说到：
“时间不多了哦，好好考虑吧。”
他迟疑了一会儿，他只想要她好好的，最后他摇了摇树枝表示同意。
那和尚告诉他以他现在的灵力是支撑不起那个幻境的，叫他拼命的吸收灵气。
他吸着吸着感觉好累啊，他已经快睁不开眼睛了，最后那个和尚将他植入进了她的身体里，在她的额间画上了一只飞蛾的图案。
他想她应该可以在这个幻境里很开心吧，他知道他快死了，但他想给她留下个东西。
他拼尽全力凝成了一颗记忆珠，希望她醒的时候能看到，希望她可以记得他。
可是他并不知道，幻境中的苏醒并不是真的醒，只有当幻境真正打开的时候，她才算真的醒了，可幻境打开的时候她就死了。
这颗记忆珠最后到死是没能让洛然看到，祁言长叹了一口气，以为可以出去的时候，谁中画面一转，他又到了另一个地方。
正当他一头雾水的时候，迎面跑来了一位少年，眼里满是星河，他一笑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他跑到他的身边，桃花眼往下一弯，拉起他的手说到：
“阿辞，怎么老是闷在屋里啊，走，我带你出去玩。”
他的心跳不由快了几分，说到：
“好。”
随即便跟着少年到处疯跑，心里满是喜悦之意。
画面一转，他正身处在铸剑房内，少年似乎长大了不少，也长开了，更为英俊。
他语气沉重的说到：
“穆言，真的要去吗？我我点怕。”
少年爽朗一笑，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说到：
“阿辞，别担心，我福大命大，而且有你送我的剑，一定是所向睥睨的。”
他们相视一笑。
画面再转，少年跪在祠堂里，身边站着一位中年男人，他指着前面的排位对着他怒吼到：
“辞镜，你对得起辞家的列祖列祖吗？你今天就跪在这里，什么时候你想通了，什么时候在起来。”
转身离去了，不一会儿那少年悄悄溜进了祠堂，眼里满是歉意的说到：
“阿辞，对不起啊，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你爹罚跪祠堂。”
他看着少年脸上写满了抱歉之意，柔声的说到：
“不关你的事，是我没管住嘴还没挑对好地方，正巧被我爹发现了而已，别自责了。”
少年看着他，眼满是感动之意，说到：
“阿辞，你对我真好，我单方面宣布，你是我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们要永永远远在一起。”
他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甜，他抱着那少年坚定的说到：
“你也是我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画面再转，他看着那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的模样，也越发的帅气了，他见到他心里满是欢喜，但如果他没有搂着别的女人的话。
他艰难的扯起一抹微笑，看着那少年，说到：
“这位是？怎么不介绍介绍。”
那少年则是收回了手，就在他以为这是一场误会时，还未雀跃的心就被那少年接下来的话浇了个通透。
少年用低沉柔和的声音说到：
“这是我还未过门的妻子，再过几天就要举行婚礼，你作为我最好的兄弟，一定要来啊。”
“好。”
他艰难的从口腔里滚出一个字来，看着眼前的两人，他努力的撑起一抹笑容，说到：
“那就预祝二位白头偕老了。”
浮光月影间，他看到了辞镜的脸，他知道这是独属于辞镜的回忆，欢喜，难过也是独属于辞镜的。
瞬间他又回到了那个衰败的村庄，辞镜则是一脸疑惑的望着他，对他说到：
“你怎么发个呆，还发哭了呢？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祁言并没有理会辞镜，只是默默的将手中的菩提叶塞入怀中，直径向记忆中洛然的家走去。
辞镜看着像是失了魂的祁言，只好跟在了他的身后，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祁言来到了曾经梨树栽种的地方，却只发现那个地方已经看不出原本有树的存在了，只残留一点朽根，在提示着他之前看到的都是真的。
他蹲下身来，将土细细地盖在根的上面，也是为它做最后的送别。
辞镜看着他的举动，轻蹙了一下眉头，问道：
“你到底怎么了？”
祁言转过身来，望着辞镜，眼眶红透了，他说到：
“辞镜，当初那个人拥着那个女人的时候，你的心里是不是特别难受？”
辞镜一下愣住了，不只是因为祁言喊出了他的名字，还有那段至今都被他尘封的那段记忆。
其实现在想来只是感叹自己当年的真心喂了狗罢，但那时却是真的难过。
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家的，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去参加那个人的婚宴的。
但偏偏这些不知道，他都做完了，想想也真是可笑。
他看着祁言眼眶滚落的泪水，只觉得心头一暖，他都没哭，他倒先哭上了。
他声音低哑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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