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戒指
那一天的求婚到底还是被耽搁了。
到了深夜，众人都回家了，游乐场由热闹变得寂静，灯也灭了，只剩下月亮微弱的光，沈以还没有回来，孙尚婧和周向文一起把符舒送回了家。
他们走的南门，在另一边的北门有个人躺在血泊里，手里发出明亮闪烁的光。
一枚染了血的银色钻戒被抓在那人的手里，反射着月光，银白色的光线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一月七日，符舒的生日，那一天过后，沈以就消失了。
沈以再次醒来就是在医院里，洁白的天花板让他有些出神，身边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不喜欢医院，他上次来还是他爷爷去世，家里人都围在病房外面，光线很暗，他什么都看不清，只是有人告诉他爷爷去世了。
沈父沈母一直守在床前，见他醒来，两个人手忙脚乱地给他倒水。
看着面前的两个中年人，沈母保养较好的面容上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显然是哭过了，眼睛下面是熬夜留下的乌青。
沈父的胡茬不知道几天没剃了，略显邋遢。
两个人都是商业里的精英，此时都是一脸憔悴。
接下来的一周，沈母一见到沈以就掉眼泪，沈父也常常坐在病床前看着他发呆。
他们也不工作了，整天打电话。
沈以问两人怎么了，沈父沈母没告诉他。
他们不说，沈以却能猜得到，他听到过沈父打电话的只言片语。
“我是不是时日不多了？”沈以坐在病床上，整个人瘦削了不少，显得格外单薄，让人怀疑他会被被子压断。
沈母的眼泪一下止不住流了出来，她把头埋在沈父肩上，无声地哭着。
“爸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些。”沈以说着，顿了一下，其实身体告诉他的答案更直接。
他会突然呼吸困难，胸口毫无征兆地痛，高频率的呕吐……
“是肿瘤。”
沈父捂着脸给自己顺气，肩膀小幅度地抖动，不难看见凝聚在指尖的泪滴。
看见从沈父指尖落下的水滴，沈以愣了一下。
沈父是个alpha，在沈以的印象里，他的形象一直都是高大的，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沈父哭。
沈以压压嘴角，目光戚戚，身体向后靠在床头，声线颤抖沙哑地开口：“符舒…他知道吗？”
“不…小符不知道，妈妈没告诉他。”沈母抬摇摇头，看着被被子掩在最里面的沈以，眼泪又开始流。
“…那就好。别让他知道。”沈以躺下，小臂搭在眼睛上，隔绝了光线，一滴泪从眼角滑下。
病房里除了呜咽声，便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是郁回。”
良久，沈以才出声。
“他开车撞的人。”
郁回，就是高中纠缠符舒被抓捕的那个alpha，那个疯狂的追求者。
“告诉符舒……告诉孙尚婧郁回出狱了，她会注意的。”
沈以胸口又疼起来，他咬着下唇蜷缩在被子里，尽量不让沈父沈母察觉到。
病房里，少年咬着唇蜷缩在纯白的被子里，两位中年人一坐一立靠在一起，苍白的阳光打在被子上。
窗外是碧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偶尔有鸟雀停在窗边的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
……
符舒在生日过后就一直没见到沈以，就像人间蒸发了，连水汽都找不到。
他问过沈家父母，得到的回答也是不知道沈以哪去了。
孙尚婧来找他的时候，符舒坐在床边的地板上，身边摆满了酒瓶子，一副颓□□年的样子。
“你能不能打起精神来？瞧瞧你现在的样子，颓给谁看？”孙尚婧一进门就用手扇了扇风，空气里都是酒精的味道。
她捡起酒瓶子摆好，走到符舒身边要把符舒提起啦。
“反正不是你。”符舒打了个酒嗝，打掉孙尚婧的手，又重新跌坐下去。
孙尚婧：“符舒！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整天待在家里，我不来找你，你就可以把自己憋死！沈以不见了，你去找啊，在这里待着有个屁用！”
“我tm也想找啊！我找不到啊…”符舒跟着孙尚婧大吼了一句，重新蜷缩起来，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孙尚婧，两周了，没有一点消息！我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我害怕，我真的很怕啊……”
孙尚婧的动作顿了顿，接着抱着符舒，拍拍他的背。
她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发小，终于说了一回“怕”，却是为了沈以。
“你……把自己收拾好，我带你去找他。”
符舒突然抬头看她，像一只脏兮兮的小狗突然找到了出路，眼里都是期待。
孙尚婧一咬牙，说：“把自己收拾干净，我带你去找沈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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