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糖衣陷阱和敲门砖

佩罗是一位白手起家的企业家，从海军退役以后，在IBM从事推销员工作，马上创了年度销售记录。在IBM没有采纳他搞电子存储来取代传统的纸质档案的建议以后，他自己成立了一家叫做电子数据系统的公司，拿到了政府承包存储医疗保险记录的业务。
  这让他成功的致富，后来被“财富”杂志誉为成为亿万富翁速度最快的人。
  这个人做事情完全不像一个传统的阿美利加富豪，在公司内部用海军的办法来管理，推崇荣誉和记录。最为人所知的是，在波斯革命的时候，组织了一支私人武装进入德黑兰，救出了陷在那里的公司员工。
  佩罗还找到了着名小说家，肯·福莱特，以此为基础写了一部小说“鹰翼飞翔”，成为畅销书。并且在1985年被拍成了电视电影，有两千多万观众看过。
  声名大噪以后，他的公司也被通用汽车以二十五亿的价格收购，到了今年，他的个人财富被估值为三十亿美元。
  所以，佩罗才有底气说出，支持他的选民捐款不要超过五美元，从而反对两党那种靠着给PAC的大额捐款来运行的选举制度。而且他还尽显商人本色，能上免费的脱口秀，就不打广告。
  拉里·金，芭芭拉·沃特斯等比较严肃的脱口秀主持人的节目，他都上过，还宣扬了自己的理念，收获了一大批在郊区的理性象党人，和在都市里面认同老罗纳德理念的驴党人的支持。
  “这是个发现和利用民众看法的高手……”
  罗纳德花了一些时间观看这位佩罗的脱口秀节目，作出了了这个结论。
  他知道说什么是民众喜欢听的，也知道那些原来不愿意投票的民众，到底是因为什么对这个国家感到失望的。所以他的主张都非常受那种人的欢迎。
  比如，他主张富人应该比普通人花费更多来消除预算赤字，虽然他自己是个富人，但是比草根出身的阿肯色州州长在穷人那里还要受欢迎。
  比如他把自己包装成为一个商业高手，虽然他的生意，其实是靠着在海军的人脉和政府关系，做的那种政府外包的生意。并没有在自由竞争下赢过竞争对手的表现。
  而现在的电影观众，是否他们的观念也和之前有了比较大的转变呢？罗纳德想起他在飞机上梦到的那个电影，拿起电话打给了理查德。
  ……
  “噢？他们还质疑你的客户在观众中的号召力？”
  “不，我现在不是他的经纪人了，我是以C/W制作公司的制片人的身份来和你谈的。”
  听到了罗纳德相再次和汤姆·克鲁斯合作的消息，他的前经纪人，现在的合作伙伴葆拉·瓦格纳激动万分，直接以最快速度上门拜见。见到了罗纳德就先道歉，自己通过老公尼西塔，在克鲁斯的经纪人之前就截和，不怎么合规矩的上门直接谈。
  现在汤姆·克鲁斯和雪莉·兰辛的合作，已经谈妥，双方会结成紧密的联盟。兰辛给予汤姆·克鲁斯超过常规的分成合作的机会，而克鲁斯则奉献一些投资回报率不怎么高，但是保证盈利的项目。
  这种合作，凭借的就是汤姆·克鲁斯对影迷的超级吸引力。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比拼的，是经过Cinema  Score这一好莱坞最权威的观众口碑调查公司认证的，好莱坞唯一一个可以把不好的观众口碑，以一己之力拉抬升级的超级明星。
  一般来说Cinema  Score的评级，就能粗看出电影的总票房，会是首周末票房的几倍，这个倍乘指数，在绝大多数的电影里都是正确的。少数的几个例外里，就有汤姆·克鲁斯和伊丽莎白·苏合演的“鸡尾酒”。
  这个观众口碑很不好的电影，却获得了比口碑评级高两个档次的票房乘数。这总不可能是伊丽莎白·苏带来的？由此，制片人对汤姆·克鲁斯就高看一眼，因为有了他，就有了双重保险。
  有这样的能力，还被人怀疑是不是能够获得应得的票房，按理说雪莉·兰辛不是这样愚蠢的人啊？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超级明星带来卖座的项目，来给她的新职务建立信心。没听说这样的老手，会蠢到在项目成交之前先杀价搞坏合作的……
  “这是来自于派拉蒙内部的其他压力……”葆拉·瓦格纳对罗纳德没有保留，把现在派拉蒙内部的形势讲解了一番。
  现在雪莉·兰辛已经成为了负责制作的副总裁，她现在是处在大制片厂换CEO的必经阶段，一个大约六个月的交接期。制片厂业务不像其他的商业，很多项目是需要负责人看着一直到完的，否则中途接手的人很可能因为搞不清楚状况（或者故意的），弄砸了项目。
  虽然这样让前任脸上不好看的事情，对新任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对上市公司的股价可不是……所以一般会有六个月的交接期，让老人把应该做的项目做完，然后就可以让新任来毫无负担的前进。

  但是雪莉·兰辛办砸了一件事情。她还没有上任，就让自己独立制作的“校园风云(School  Ties)”提前上映，试图在竞争激烈的暑期档前获得一些额外的票房，这样就能为自己建立更大的权威。
  雪莉·兰辛本来以为这种青少年向的电影，会像当年的约翰·休斯的青少年电影那样，火的一塌糊涂，又叫好又叫座。同样是青少年的题材，同样是没有剧烈的戏剧冲突，但是有那种对青少年的反思和成人以后的展望。
  但是事与愿违，电影的票房一塌糊涂，票房连制作成本也没有收回。雪莉·兰辛瞬间受到了极大的质疑，有些人开始发出，她是否就是派拉蒙未来的CEO的最佳人选的问题。
  “哦，她就不能等上任来再玩这种花招吗？”罗纳德一看就懂，这是利用职权，把自己的烂作品卖个好价钱的做法。
  “雪莉以为这部电影会火的……”
  “约翰·休斯的青少年电影是反映八十年代的青少年现状的，那些观众在银幕上看到的都是自己。谁他妈的要看几个帅哥去演五十年代的老故事？
  一个犹太人，因为身份被歧视？他们不歧视其他人就好了？抱歉，我不应该在你面前说这些……”
  罗纳德正骂得起劲，想起来葆拉也是犹太裔。
  “没事，我也恨不得骂她几句碧池，这家伙怎么这么短视？”葆拉·瓦格纳正在焦虑当中，她心中对雪莉·兰辛的愚蠢更加仇视。他刚刚让汤姆·克鲁斯和雪莉·兰辛在某种程度上绑在一起，目的是为了给自己的C/W制作找一个稳定的发行渠道，不是为一个不合格的CEO擦屁股的。
  双方狠狠骂了骂雪莉·兰辛，但是回过来都发出了哈哈哈的笑声。她越是愚蠢，和她谈合作的条件就能提得越高不是？葆拉·瓦格纳的压力也一扫而空，只要罗纳德和汤姆·克鲁斯再次合作，什么反对意见都会被消弭掉的。
  因为派拉蒙母公司的那些人，光是听到“壮志凌云”的黄金组合再次合作，就什么其他的反对意见也听不进去了。
  “你想拍什么题材的？律师，商业？另一部华尔街吗？”说到了正式的合作，葆拉·瓦格纳也要给汤姆·克鲁斯争取一个好一些的类型片。听到了罗纳德的想法，她感到有些惊讶。
  原来以为，罗纳德会继续商战片，或者回归壮志凌云那样的拍给青少年的电影，没想到，罗纳德会提出一个稍显黑暗的题材，似乎像是马丁·斯科塞斯才会拍的那种反应阿美利加阴暗面的题材。
  “不是，我是想拍一部迎合现在观众的观感的电影。你没看现在佩罗的支持率已经到了15%了吗？很多人其实对那些华尔街和黑帮分子靠着违法赚钱很有怨言，我想拍一部让观众解压的电影，让他们在电影里变得像个小丑，被汤姆这样的阿美利加传统的小镇男孩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剧本。之前在拍摄好人寥寥的时候，有一个人把剧本通过关系递到了汤姆这里，正好就是一部反应为富豪做税务律师的惊悚小说改编的。
  不过他们期待汤姆·克鲁斯自导自演，就像凯文·科斯特纳和芭芭拉·史翠珊那样。汤姆有自知之明，他不是很适合当导演，所以就推掉了。”
  “哦？叫什么名字？”罗纳德听到这个消息也哭笑不得。汤姆·克鲁斯是阅读障碍症患者的消息，圈外人其实很少有人知道。让他一个背台词都困难的人，去当一个要把文字变换成试听语言的导演，简直是为难他，怪不得他就推却了。
  ……
  “呵，这个项目还真的是奇怪……”
  等罗纳德拿到了这部名叫“糖衣陷阱（The  Firm）”的小说，和改编的剧本，就发现剧本和自己想得还不太一样。
  这个小说的作者，叫做约翰·格里沙姆，在出版之前，手稿就被派拉蒙的高管兰斯·杨看中，预付三十五万美元买下了改编的版权。之后小说才出版发行，获得了畅销书的地位。
  但是派拉蒙的高层变动，这个项目变成了无主的项目。主要推动这个项目的，是一个独立制片人斯科特·鲁丁。他在高层变动以后，发现自己的项目没人理了，开始绝望的到处找感兴趣的明星，来获得资金投入。
  他们找汤姆·克鲁斯来让他导演，就是这个绝望的最好体现。绝望还体现在，他们让一个剧作家大卫·雷布来修改剧本。在付出了几万美元的修改费用，拿到了两版修改稿以后，剧本已经彻底变为黑色电影。
  罗纳德看得那是直咂嘴，这就真的是黑色电影了。汤姆·克鲁斯扮演的是一个叫做米彻·麦迪尔的哈佛法律学院毕业生，他的妻子叫做艾比。
  在修改版本的剧本里，两人就像前一年在票房和奖项大败亏输的那个沃伦·比蒂的项目一样，整个成了一个悲剧。艾比最后被人强奸，米彻拿着枪闯进律所，用手枪干掉了所有人，包括坏蛋上司，黑帮客户……

  “我要一点点的黑暗惊悚元素，又不是要真的拍成黑色电影。这他妈的谁会来看汤姆·克鲁斯最后绝望地杀死所有人后开枪自杀？”
  罗纳德气得把剧本扔在桌子上。这些人都什么脑子？现在又不是大萧条时期，那时候这种绝望情绪下的疯狂复仇，还有不少观众愿意看。
  现在是明星时代，汤姆·克鲁斯当然是秉承阿美利加传统的小镇青年的正面精神，用自己才智，勇敢，真爱，来纠正这个社会上不正确的那些东西，最后获得了爱人和事业的重生才对嘛。
  电影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要取得观众的共鸣。现在民众只是对享受到的经济发展带来的份额有所不满，他们的生活对比七十年代的时候，还是有很大的改善的。
  这种时候你给他们一个这样的悲剧结局，他们就不是那种就该这么对付那些坏蛋的共情，而是觉得汤姆·克鲁斯这个角色有点反社会倾向了。
  汤姆·克鲁斯绝不是一个用蛮力解决问题的人选，那种事情应该去找施瓦辛格或者是史泰龙。他应该用自己哈佛法律毕业生的智慧，来赢过那些愚蠢的坏蛋，最后为自己赢得新的人生机会才对。
  葆拉·瓦格纳马上照罗纳德的意见办，找来了要价昂贵的剧本医生，来重写改写剧本。
  雪莉·兰辛更是感激涕零，这种雪中送炭的行为，在好莱坞可不多见。为了回报这种情谊，她答应了给汤姆·克鲁斯打破自己记录的一千两百万美元的片酬，也给予了罗纳德五百五十万片酬，正好比现在一线导演的行价高出五十万美元。
  除了这个名声上好听的片酬以外，不出意料，罗纳德和汤姆·克鲁斯还获得了票房分成的机会。这就不作为电影的宣传向外公布了。自从杰克·尼科尔森靠着小丑狂赚以后，这种分成合约，都会成为制片方没有谈判能力的佐证。
  ……
  “汤姆，妮科尔，看这里，看这里……”
  为了庆祝罗纳德和克鲁斯再次合作，和C/W影业成立以后的第一部制作，汤姆·克鲁斯主动带着老婆基德曼来参加罗纳德新片的首映式。
  这部龙格尔和尚格云顿合作的“再造战士”，本来是吸引不到克鲁斯这样的咔位的明星来首映式的，但是汤姆·克鲁斯感念罗纳德的帮助，还是主动来捧场。
  “哦，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欢动作片。我自己吗？也不排除哈哈……”汤姆·克鲁斯还很给面子，说了不少两位动作明星的好话。还和两位主演合影。
  当然，龙格尔在他左边，尚格云顿在他右边，两人还是不互相说话，只是合影的时候露出笑容，拍完了就互相哼一声，怒目而视。
  这个互相炒作的噱头，从立项开始，一直弄到参加欧洲电影节，到首映式，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啧，这么炒作，票房还是没有超出预期的表现啊。”
  到了周一，首映的票房一出来，一千九百多家影院上映的超大规模，才贡献了一千多万的票房。Cinema  Score也只给了B的评分。看来这部电影最多在影院呆五周时间……
  “是导演的问题吗？”发行总监米歇尔·坎诺德非常不解。这个电影的情节不错，演员表演，特别是尚格云顿的表现还能说挺出色的，这位演舞蹈片出道的动作明星，这些年持续学习，倒是给他练出来不错的演技。
  “和罗兰·艾默里奇没关系，这是观众对明星口味的原因。”罗纳德不想归罪于德国导演，这事情其实是他的失误，观众的口味漂移的很快。龙格尔和尚格云顿的方下巴，现在正在快速失去主流观众的喜爱，他们应该去拍那些纯正的动作片，才会有拥趸。
  “接下来要……”
  “我会策划一些适合他们的电影创意的……”，罗纳德摇摇头，明星最怕生不逢时。龙格尔和尚格云顿要是早十年出道，在八十年代未必不能和史泰龙掰掰手腕。现在么……大家更喜欢的当然是汤姆·克鲁斯这种腮帮子不大的明星啦。
  “那太棒了。”米歇尔·坎诺德眼巴巴地看着老板罗纳德，不知道创意什么时候会想出来。
  “等等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罗纳德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马上就给他答案的。
  他在对方走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就是他为了“嗨，弗兰克”不能上映，写给那封抱怨信。
  上面有人用手写的笔迹写了批示，“要和与华友好的好莱坞艺术家们，开展多种形式的电影艺术合作试点，满足广大人民对文艺作品的更高需求。”
  有了这份批示，那简直就是真正的对岸市场的敲门砖，罗纳德要想想，怎么把这份东西用出最高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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