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越高越好
“你想让她做一个什么外型？”化妆师艾伦·德安吉里奥，指着女主角梅兰妮·格里菲思，对罗纳德发问。
“在前半部的秘书身份，我要一个典型的华尔街蓝领。充满斗志，30岁了对未来还有梦想，但是审美不行，只能跟随潮流。皮夹克，越高越好的头发，枯黄一点……”罗纳德对艾伦说道。
“咯咯……”梅兰妮坐在椅子上，发出了紧张的笑声。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连续拍摄了两部被评论赞赏，但是票房非常失败的电影，真实人生里也刚过三十的她，对这部电影寄予很大的希望。
“我们来看看，能把她打扮成什么样。”
艾伦·德安吉里奥是个意大利裔，很快把梅兰妮·格里菲思的发行弄成了时下在秘书里最流行的样式，高高耸起的烫发。上方用定型啫喱固定，在纽约冬天的大风里也可以屹立不倒。四周则垂下来，可以随意的弄成披肩发，也可以扎起来干活。
秘书一方面喜欢打扮自己，她们中间很多人并不是要一辈子当职业女性，而是干几年活认识一个男朋友，结婚照顾家庭。另一方面，华尔街的工作压力很大，这种每天只要化很少时间打理就可以保持的发型很得她们的喜欢。
“很好，很好”，罗纳德很喜欢这个妆容和发行，让人拍下定装照。
“经理身份，你想要个怎么样的？”艾伦·德安吉里奥继续问。
“我想要个那种传统好莱坞里的金发美人，神秘，性感，聪明，我很难向你描述，但是你做出来我就知道好坏。我在寻找一种……一种……”罗纳德对女性的发型真的不太了解，但是看到好的他还是知道的。
“希区柯克女郎？”艾伦·德安吉里奥接茬说道。
“就是那个感觉。”罗纳德想到了，可不就是希区柯克著名的金发女郎风格吗？
“没问题，我给你弄个‘群鸟’，或者‘艳贼’里的女主角发型，正好那两部电影的女主角也是秘书。”艾伦·德安吉里奥用手抬起梅兰妮·格里菲思的头发，就开始思考设计。
“咯咯……”格里菲思又笑了起来。
“怎么，亲爱的，你不喜欢吗？我得把你的头发漂白一点，然后盘起来，你的发质最合适盘头了，肯定让你性感无比。”艾伦·德安吉里奥一位格里菲思不喜欢这种风格，开始解释自己的设计。
“不，艾伦，你喜欢的希区柯克的电影里的女主角，就是梅兰妮的母亲。”罗纳德是知道的，她母亲蒂比·赫德伦就是那两部电影的女主角。
“上帝啊，原来你是她的女儿，我就说你有你母亲的那种神秘感……”艾伦·德安吉里奥高兴坏了，叫过一个助理，开始给梅兰妮洗头，准备接下来好好做发型。
“梅兰妮，你看过‘皮格马利翁’吗？”罗纳德站在格里菲思后面，看着助理给她小心地卸妆。
“当然，导演。我看过很多遍。”
“我说的不是百老汇的歌舞剧，也不是奥黛丽·赫本的那部改编的电影‘窈窕淑女’，我说的是1938年的原版电影。要想成为苔丝，你在外型和妆容上，首先要变成她。你的外型会有两个状态，秘书和经理，这是电影成功的关键。”
“咯咯……你放心吧，我真的看过很多遍，我母亲收集了很多老电影的录像带，电视里放的时候她就录下来。”
罗纳德挥挥手，这些个演员世家，从小耳濡目染，真的传承了很多演戏的知识，自己都比不上。
这部电影“皮格马利翁”实际上说的，就是一个街头的卖花女，被一个教授收养，教他上流社会的谈吐，口音，化妆，以及服装等一切知识，最后把卖花女变成了淑女。
皮格马利翁这个希腊名字，说的就是一位雕刻家，根据自己心中理想的女性形象创作了一个象牙塑像，并爱上了他的作品，最后众神给了她生命。后来在心理学里也被称为皮格马利翁效应。
具体来说，就是要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先要在外型上模仿的意思。这正是电影里苔丝的心路历程。她一直想成为经理而不得，最后还是碰到了女老板凯瑟琳，无意识地在说话，服装，发行等细节上模仿对方，才能骗过银行家杰克·特雷纳。
“导演，你想怎么处理我的发型？”旁边坐的，就是扮演苔丝的死党，同样也是秘书的辛西娅的琼·库萨克。
“你打算怎么处理？”罗纳德问艾伦·德安吉里奥。
“我打算让琼变的漂亮和时尚……”艾伦·德安吉里奥又拿起了库萨克的头发，用手指触摸，感觉她的发质。
“呵呵……噢，谢谢你”，琼·库萨克是芝加哥戏剧演员出身，她长得不算很漂亮，下巴有点突出，听说化妆和发型总监要让自己变漂亮，有点兴奋。
“你们怎么说来着？泽西女孩？我要把你变成一个泽西女孩……”
艾伦·德安吉里奥对身边另一个助理说道，他交代了很多细节。
泽西女孩是一个流行的名词，代表着纽约的中上阶层家庭的女孩的流行趋势。说起来和前几年在洛杉矶流行的“山谷女孩”有类似的地方。
和山谷女孩是洛杉矶中上阶层类似，纽约的一般有钱人，很多也选择在新泽西置产，住郊区的大房子，每天通勤上下班。
她们往往新潮，出位，是麦当娜的歌迷。缺点是不太会打扮，流行的妆容比山谷女孩更加极端。而优点，则是泽西女孩一般都上私校，或者房产税支撑起来的高水平公立学校。东海岸往往保留文学，戏剧等课程，她们的口音完全过关，不像山谷女孩那么可笑。
“当当……”
不用给头发重新染色，琼·库萨克的扮相很快弄好了，一种非常高级的蓝色眼影，让她看上去有一种麦当娜歌迷的气质。特地挑选的同颜色的大耳环，又能看出纽约这个时尚都市对她的影响。
“那就是这个角色的门票……”罗纳德非常满意。
两个小时以后，梅兰妮·格里菲思的头发，被染成了一种淡金色，头发盘了起来，留出几缕在耳边。戴上了一副红色的眼镜，穿上CK的成衣，活脱脱一个华尔街的精英形象出现在了面前。
“哦噢，我的美人”，琼·库萨克对梅兰妮·格里菲思也刮目相看，刚才两人还像同事，现在完全脱胎换骨，成了她的上司。
“你现在真的是皮格马利翁塑造的雕像了。”库萨克看看格里菲思，又看看罗纳德。这么经典的塑造，导演不会像皮格马利翁一样吧？
梅兰妮·格里菲思站起来走了两部，完全摇曳生姿，她正是女人最成熟有魅力的阶段，用手扶了扶眼镜，歪着脑袋看着正打量着自己的罗纳德。“难道真的罗纳德对自己有意思？”
“非常好，非常好……”罗纳德叫过艾伦·德安吉里奥，“很好，经理的形象就完全按照这个来，你多来一点这副眼镜，和琼的耳环一样的道具。秘书的形象，嗯……头发还可以高一点。”
“还要高吗？”艾伦·德安吉里奥摆了个位置，再高的话，头发到眉毛的距离，要超过眉毛到下巴的距离了……”
“没问题，越高越好……”罗纳德站远了好几步，接着看。这种秘书，都是离老板很远的地方办公的，有个夸张的发型，也有助于她们被老板发现。特别是苔丝这种有野心的秘书，更要高一点才好。
“罗纳德，我能叫你罗纳德吗？”梅兰妮·格里菲思脑子里都是皮格马利翁，天生情感充沛的她，越发觉得罗纳德的眼光里不全是对角色的欣赏。
“当然可以，梅兰妮，琼，你们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位老师。”罗纳德看到旁边的助理，带来了一位西装革履，下巴很宽的帅哥走了进来。招招手让格里菲思和库萨克过来。
“李先生，你好。我是班农以前的员工，现在在贝尔斯登投行工作。”
“你好，利亚姆。”罗纳德和来人握手。这是班农给剧组推荐的银行家老师。罗纳德需要他给几位主要演员讲课，告诉她们什么是跨国并购，以及一些华尔街的经理经常使用的“术语”。
“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利亚姆·道尔顿，银行家。”罗纳德给他们介绍彼此。等利亚姆·道尔顿给两人名片，然后自来熟一样的介绍了自己的理财业务以后，罗纳德把他拉到一旁：
“西格妮·韦弗要过两天才来，不过她的父亲是个高管，日常接触过不少金融知识，这两位美人是这位是梅兰妮和琼……她们一直在戏剧届，有些东西你得解释的让她们明白。”
“明白，我本人就是一个很好的推销员，让客户理解我们的投资方式，是我的专业。”利亚姆·道尔顿人长得很帅，说话好听，对这种事情知道怎么处理，“我听说，哈里森·福特……”
“他现在在休假，你要等到下个月才见到他，他是不是需要理财服务，就不是我能控制的得了。”罗纳德和班农说的很清楚，这种上课是免费的，交换条件就是让利亚姆·道尔顿这个贝尔斯登的投资总监，有机会接触到有钱的明星。
“你是老板，我都听你的”，利亚姆·道尔顿很识趣，知道需要用良好的服务来换取认识明星的机会。
“哦，这个银行家要来教我们两个笨蛋跨国并购了。”琼·库萨克在旁边和梅兰妮·格里菲思开玩笑。这部电影按照类型片分类，会是浪漫喜剧。但是和一般浪漫喜剧不同的是，他还是一个专门的职业剧，演出要符合华尔街银行家的认知才行。
“哦，什么并购，你看那个利亚姆，他多帅啊……”，梅兰妮觉得罗纳德对自己兴趣缺缺的样子，倒是这位银行家……长得不亚于一些电影明星啊。
“你不在这继续呆吗？”利亚姆·道尔顿看这罗纳德一副要走的样子。
“我有点其他事情，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到时候我会回来给她俩出题目考试的。”罗纳德拍拍这位的肩膀，自己走了出去。
“你放心，老板。”利亚姆·道尔顿回头笑脸相迎，对着两位女演员就过去了。
他心里有数，电影界最赚钱的是明星，特别是男明星。自己在剧组公关的主要对象，还是哈里森·福特。这两位女演员也可以花时间结交一下，万一电影大卖火了呢？也是个很好的卖理财产品的对象。
罗纳德走到了大门外，吹了个口哨。小巴德把车子开了过来。
他们要去一家在曼哈顿新开张的录像带租赁店，参加“辣身舞”的录像带首发仪式。
“嗨，帕特里克”，罗纳德见到了男主角帕特里克·施维茨，这次他也过来为录像带发售助威。要知道他现在的签名和合影，对女性观众的吸引力极大。
“罗纳德，我的妻子丽莎让我带来她的感谢。”施维茨把一块镶嵌好的马蹄铁，送给了罗纳德。
“这是我们在洛杉矶的马场，买的第一批阿拉伯马的马蹄铁，丽莎说我能够完成梦想，都是你给我们这个家庭带来的。”
“哦，真的很美。”罗纳德接过礼物，然后又看起了施维茨拍的牧场的照片。五英亩的小牧场里，建了个小马厩，一匹漂亮的公马，正在和施维茨夫妇打闹，显得很温馨的样子。
“这个连锁店，好像开得哪里都是……我在洛杉矶也看到很多家新店开张，特别是好莱坞，走过两个街区就能看到一个新的黄蓝牌子的租赁店。”施维茨来到了录像带租赁店的门口，蓝底黄字的烂俗组合，却很醒目地写着店名“百事达（Blockbuster）”
“嗷嗷……”店内有很多女观众在排队，手里拿着“辣身舞”的录像带，再等着施维茨来签名。
见到正主进来，大家都高兴的围了上去。店经理不得不开始维持秩序，让她们排队等着签名合影。很快队伍都排出了大门，尾巴甩到了街上，一些路过的女人，看到“辣身舞”的海报，也逐渐聚集过来。
她们都是施维茨的影迷，没人认识罗纳德。
罗纳德正好可以和排队的女观众聊聊天。
“你们都这么喜欢这部电影吗？售价好像也不便宜，要接近四十美元，租一个周末才两美元……”罗纳德问一个白领模样的女性。
“不不，你们男人不懂。这种电影，只能拥有一份拷贝在家里才行。我每次心情低落的时候，就想找朋友一起去看一场。现在有了录像带，肯定是要买的。”
“我不太明白，我以为你们女人都是租片看得。”罗纳德对这个队伍的长度很满意，看样子买一份放在家里的女观众人数不少。
“其他电影可以租，这部一定要买。”队伍里另一个中年家庭主妇模样的观众接过话头，“这电影我和朋友都很喜欢，她们周末过来家里的时候，我就可以放给她们看。我们每次都看到哭……”
“真的吗？这么好看？”
“当然，不好看，你来排什么队呢？真的好看。你看施维茨多帅啊，我要是能和他跳一曲，真的什么都愿意……”
“额，我以为只有我们男人才会在周末一起喝啤酒，吃披萨，看星球大战三部曲什么的。”罗纳德越聊越高兴，看着狂热的劲头，自己在录像带上赚钱不会少。
“这就是我们的星球大战，我们女人就喜欢这样的电影，这个导演很会拍，我好久没有看过这么理解我们女人心理的导演了，说不定是个女导演……”
“是男的，你看上面导演的名字叫罗纳德……”罗纳德指着录像带盒子上，自己的名字给这个女观众说。
“谁知道，我听说好莱坞很多导演都是挂名的，这电影这么理解女人，我看这个罗纳德搞不好也是抢了真正拍电影的女导演的名字。哼……男人！最喜欢抢女人的功劳……”前面那个女白领抱怨。
“噗哧，也许吧……”罗纳德笑出声来。
“罗纳德，第一天的发售情况很理想，估计假期内可以卖出十万以上的销量。”晚上，白日梦的总监米歇尔·坎诺德打来电话报喜。
“非常好，我看女性观众的购买比例很高，我今天在曼哈顿看到的，大概买一盒收藏的人，是租一个周末的人的两倍多。”罗纳德觉得自己好像又中奖了，这部电影录像带的购买率异乎寻常的高。
“这真的太棒了，洛杉矶的几家门店也有类似的现象。你说我们录像带能卖出多少？有没有可能破百万销量？”
“有可能吧？这要看女观众的购买力有多强了。总之越高越好……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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