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大制作的气派
“这个摄影棚是小的那个，旁边那個是大的，用来拍摄芝加哥南城的夜景。”一个肥头大耳脖子粗的男人，带着罗纳德参观“怒火街头”的摄影棚。
说话的男人是“怒火街头”的制片人乔尔·西尔弗（Joel Silver），他对罗纳德很热情。听说罗纳德今天来了剧组探班，马上从办公室赶来，拉着罗纳德参观电影的摄影棚。
乔尔·西尔弗说的，就是戴安拍摄演唱会现场的那个摄影棚，里面装修成了一个五十年代的老式礼堂，有点像罗纳德去看得摩城二十五周年演唱会那种样子。
除了一个舞台，和台下没有座椅，只有站票以外，完全是很熟悉的配置。转到舞台后面，罗纳德很惊奇地发现，舞台的后台全部被复原了出来。。
“这个舞台装修的很像真的啊？”罗纳德摸了摸几个电闸，是用来开关顶棚上的灯光的。这种老式礼堂，一般可以供灯光师爬上最顶上的阁楼，用聚光灯给明星打光。
“花了我一百万美元，我按照以前的图纸原样复制的。”乔尔·西尔弗很得意的说道。罗纳德·李的新片“彗星之夜”，票房已经攀升到了两千万美元，接近二十倍的票房/制作成本比，让他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很可能成为下一个被独立制片人争相争抢的对象。
乔尔·西尔弗很自豪的向罗纳德介绍各处精心的装修，没有导演不喜欢高额投资带来的精良还原, 罗纳德拍了两部三百万美元以下的小制作，肯定对这些大制作才有的配套向往不已。
“这里要拍几场戏？”罗纳德摸着舞台上的老式麦克风, 刚才戴安排练的时候摸着的那个, 剧组非常准确的还原出来了五十年的的舞台技术, 这种麦克风都不能从支架上拆下来拿在手里。
“一共两场，开场的演唱会女歌手被抢走, 和最后结尾重获自由的艾伦·安重新演唱一首。”
“两场戏啊。”罗纳德摸了摸那个麦克风，心里在估计这玩意要多少钱重新造出来，两场戏的布景花的钱, 就够他拍一部剥削片了。
“请到这边来”，乔尔·西尔弗又带着罗纳德到了那个大的摄影棚。为了方便拍摄，剧组不惜血本地同时租下两个摄影棚。
“这是什么？”罗纳德看着这个环球在好莱坞最大的摄影棚外面套了一层浅色的帆布。
“这就是帐篷, 为了拍摄夜景，我们特别订制了这个帆布帐篷，把摄影棚全部罩起来了。
“这又得花多少钱？”
“二十万”。
“额, 罗纳德不说话了。
“请进, 当心地面”乔尔·西尔弗在前面带路, 打开了摄影棚的灯。
“噢哦，这是什么？”罗纳德像个参观环球影城的影迷, 发出了一声惊呼，摄影棚里一片昏暗的灯光, 其实是从路灯模样的灯柱上发出来的。
眼睛适应了灯光以后, 罗纳德发现, 似乎这个大摄影棚里的布景，是一个高速公路高架道路的底部。
“这是我们从芝加哥南城原样复制过来的，本来是几条州际高速公路, 在芝加哥南城汇聚的高架桥。”
“Holy Shxt！”饶是罗纳德见过不少大制作的剧组, 也被这个大手笔给震住了。几根高架桥的支柱，被弄成了水泥颜色, 还有些钢筋的柱子, 上面做成锈迹斑斑的模样, 非常还原。
“为什么你们不到实景去拍摄呢？”罗纳德想不明白。
“两个原因，第一芝加哥南城的治安不太好, 我们剧组在哪里长时间拍摄的话, 恐怕有危险。”
罗纳德见乔尔·西尔弗不说话，于是转头问道, “那第二呢？”
“第二嘛, 因为我可以。”
“好嘛……”罗纳德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电影这个行当里，有钱, 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只要你拍的电影能够赚钱。
“到时候，男主角科迪（Cody），就会站在这个地方，对着高架桥柱子旁边的摩托车匪徒开枪，一发霰弹打爆一辆摩托。”乔尔·西尔弗给罗纳德介绍了倒时候拍摄的场景。
“这是不是有点卡通化了？”
“非常准确，罗纳德，非常准确。其实我和导演沃尔特·希尔，就是要拍一个卡通化的电影。影片开头的时候，我们会加上在黑幕上加上两行白字，‘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方’。”
乔尔·西尔弗用手比出字幕出现的样子。
“就像星球大战的开头，‘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星系里’？”罗纳德问道。
“哈哈，很对。”
乔尔·西尔弗和罗纳德一路走，一路参观，整个电影的布景，就像五十年代那种老式的街区氛围，看来他们想表现的是一个半虚构的卡通故事。
“怎么样？你对这部电影有什么看法？”乔尔·西尔弗带着罗纳德走了一圈，最后回到了小摄影棚，让助理泡了两杯咖啡，就坐在舞台下方，开始聊起天来。
“额，我不知道。我没有这种大制作的经验，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
“哈哈哈，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导演, 你不用担心,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我们尽可以放开聊, 如果有什么启发就最好。”
“既然这样”, 罗纳德见乔尔·西尔弗很开通的样子，“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最后男主角科迪，没有和艾伦·安一起呢？而要安排他自己浪迹天涯，让女主角安和那个经纪人男友在一起？”
罗纳德说出了心里最大的疑问，从选角上来看，戴安是绝对当然的女主角，虽然她还不是那种像盛开的花朵那样的充满魅力女人，但是少女的形象也很不错。
观众总会希望她和那个扮演科迪的帅哥最后走在一起，而不是那个故意选来的瘦小，戴眼镜，一看就是一股铜臭气的经纪人。
沃尔特·希尔导演，还特地找了一个喜剧演员里克·莫拉尼斯，来扮演经纪人现男友，没有观众会喜欢这种男人，让他和女主角在一起的吧。
“好问题，哈哈哈。”乔尔·西尔弗回答道，“因为我和沃尔特商讨过很多次了，这部电影并不以剧情取胜，而是一种氛围。现在的青少年观众，不一定再喜欢这种老套的结尾，说不定一个颓废的英雄，更让他们喜欢。”
“嗨，把灯光弄一下，往罗纳德看看”，乔尔·西尔弗挥手让助理打开了小摄影棚的灯光，舞台的背景上，几个霓虹灯亮了起来。然后是一盏聚光灯，打在了舞台上。
罗纳德坐在下面，只觉得全场都非常黑，只有舞台上有亮的地方。
“咚咚咚咚……”一阵鼓声响起，是音乐总监吉姆·斯坦曼带来的乐队鼓手，被氛围感染，打起了架子鼓。
“哗哗……”突然舞台前面，几盏非常亮的大灯闪了几下，把整个观众席都照亮了。
谷蘑</span> 罗纳德感觉瞳孔一阵缩小，“哦噢，这个效果太棒了。”
就像真正的摇滚演唱会一样，灯光和歌曲的节奏配合起来，让观众非常有现场气氛。
“如果你明天来的话，我们的百万美元灯光师，还会把现场的气氛弄得更棒的。”乔尔·西尔弗也发出了邀请。
“我一定会来的。”听说灯光师也是花了一百万美元请的，罗纳德决定一定要来现场开开眼。
“不光如此，明天戴安也会穿上最时尚的衣服，那也是个百万美元设计师的作品。”
“好吧，你让我的兴趣越来越大了。”又是一个百万美元薪水的职位。这个电影真是土豪风范，这种故事估计也没有什么昂贵的特效，三千万美元全花在这些舞蹈，化妆，美工，和服装上面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在这里再随便逛逛”，乔尔·西尔弗觉得效果很好，罗纳德·李肯定对自己的融资能力，和对导演的全力支持印象深刻。他拍拍罗纳德的肩膀，出了摄影棚。
“嗨，罗纳德，你唱的那首‘谁能停止这场雨’，是不是约翰·福格蒂教你的？”音乐总监吉姆·斯坦曼见制片人走了，马上过来问罗纳德。
“是的，我在旧金山的一个牛仔酒吧里遇见了他，他正好在骂他的经纪人，骗了他的钱。”罗纳德把当时遇到CCR乐队主唱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起来你也许不信，我虽然和他的音乐风格是两个极端，但是我非常喜欢他的简单风格，所以你一用木吉他，弹出了三种节奏，我马上就从老虎的脚印里认出了他。”
罗纳德和吉姆·斯坦曼聊了起来。斯坦曼是一个对音乐技术非常痴迷的人，他一头飘逸的长发，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就滔滔不绝，对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就一句话也不屑说。
罗纳德对他的音乐了解不多，听了他的自我介绍，才知道，现在阿美利加公告牌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邦妮·泰勒（Bonnie Tyler）演唱的“Total Eclipse of the Heart”，和排名第二的空气补给乐队（Air Supply）的“Making Love Out of Nothing at All”，两首金曲，都是斯坦曼作词作曲的。
渐渐地，吉姆·斯坦曼的团队都围了过来，听老板难得开口评价当今的乐坛风云人物。
吉姆·斯坦曼的音乐风格被人成为摇滚乐里的瓦格纳，各种乐器，主题旋律，都是层层递进，极尽铺陈。而罗纳德见过的约翰·福格蒂在正好相反，被称为摇滚乐里的游吟诗人，一把吉他，极简单的旋律和歌词。
但两个人都是当今乐坛上非常特殊的词曲人，他们的歌曲，往往别人无法模仿复制，最当红的歌手也要放低身段讨好他们，为自己写歌。
“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戴安假唱的那首主题曲，会有立体声的效果，你这里明明只有一个音箱。”罗纳德趁机问出疑惑。
“那是声墙技术”，一位斯坦曼带来的美女歌手回答了罗纳德的疑问。
“声墙？”
“我给你介绍”，斯坦曼对罗纳德说，“这是劳里·萨金特，她就是戴安假唱的那首“Nowhere Fast”的真正原唱。
声墙是一种录音技术，我们让歌手和乐手，在地下室回声充沛的地方歌唱，然后通过铜管把歌声送到上面的录音棚。
这样歌手的人声，就会有一种特殊的效果，好像从背景里面凸显出来。你听到过得很多早期的唱片，都使用了这种技术。”
“耶，声墙，你让我们录了七十多遍才合格，我嗓子都快唱劈了。”劳里·萨金特抱怨到。
“那没有办法，声墙技术必须反复录音，让你们完全把自己声音和乐器的个人发挥都磨掉，最后合起来才能出效果。
罗纳德又和乐队聊了一会天，他们也是第一次参加电影拍摄，对什么都感兴趣。
劳里·萨金特突然问道，“你是导演吧？你能告诉我为啥这个电影的故事那么奇怪吗？”
罗纳德挠挠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导演沃尔特·希尔另有打算吧。他说这部电影的重点不是故事，而是氛围，你们的音乐也是氛围的一部分。我估计电影上映大卖的话，你们乐队和主唱也要出名了。”
“真的吗？我们也会出名？”另一个金发美女歌手突然插话到。
“这是霍莉·舍伍德”斯坦曼介绍到，“她们两是我经常合作的和音歌手，给邦妮·泰勒，肉卷（Meat Loaf）等等都做过和音，这次带她们来，也是想圆她们一个出唱片的梦想。
霍莉·舍伍德会演唱片尾的那首歌曲，翻唱的布鲁斯·斯普林斯汀的同名歌曲，‘怒火街头（Streets of Fire）”
“那你们一定会成名的，现在这种电影同名套拍一首热门歌曲的做法很普遍，只要票房成功，你们的唱片也会成功的。”罗纳德捡了些美女们喜欢的说。
“我看够呛，这个故事已经很奇怪了，他们还把男主角科迪的搭档换了，变成一个女人。”劳里·萨金特突然说道。
“什么女人？”罗纳德不明所以。
“本来剧本里说科迪的搭档，是一个摔跤手叫麦考伊（McCoy）的，谁知道制片人看到一个来试镜其他角色的女演员，把科迪的搭档变成了女人。”
罗纳德啧了一声，没想到除了结局以外，导演和制片人也不尊重剧本，而是随拍随改，连二号正面人物的性别都说改就改。这样其实对科迪的角色，就有点不清晰了。
科迪最后没有和艾伦·安走到一起，到底是因为他自觉配不上她，还是因为爱上了搭档呢？这种安排可不是太好。
“罗纳德，要是你的话，这个故事你会怎么写？”霍莉·舍伍德趴在椅子靠背上问他。
“我吗？我可能会安排一个布鲁斯·李那样的武术高手，来帮助科迪打败坏蛋吧，阿舅，阿舅！”
“哈哈哈”众人都笑了。
“咦？”罗纳德突然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这个故事在哪里听到过？是前世自己看过的类似电影，还是今生看过的什么好莱坞老片呢？
带着一脑门的疑惑，罗纳德回到了家里。
要是前世看过的电影的话，自己应该会梦到的吧？戴安是自己熟悉的演员，剧情又被自己随口猜中，难道戴安这部电影也是大卖的？
罗纳德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做了些简·方达健身操。早早上床，期待自己能梦见什么。
一阵嘈杂的噪音传来，罗纳德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很多男孩在高声说话。
“怎么这么炒？录像厅里都要放录像了，怎么还在这么大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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