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已修)
商韶仪顿时噎着一口气说不出话来,自知所言无理,却又只想将过错都推给楚妗。
“昨日若非你,我怎会亲自打那一巴掌。”
“你去向父皇澄清我并未争对你,把流言这事摆平。母后也会更喜爱你一些。”
仿佛是施舍一般的,楚妗低眸沉默了一会儿,“好。”
商韶仪吐出一口气来,又瞥楚妗一眼转身离开。楚妗凉淡的视线抬起落在她的背影上直至消失于转角,缓缓笑了起来。
“母后也会更爱我一些?”
谁稀罕这宫里人的喜欢,她只想这群人去死。
悠闲地将案上一玉壶的茶都饮完,还是上次那甜丝丝的茶,商盱才下朝步履带风地回到广阳殿。
许是已听人禀报,见楚妗便道:“皇妹是有何事来?”
楚妗站起身,脸上些许的焦急不安,“皇兄,昨日我府上又来了贼人,让府卫伤到了腿还是逃出府去,我看到了一些他的样貌。”
商盱当即让人寻来画师,楚妗描述着所见之人的样貌。商盱立于画师身后看着笔下逐渐明晰的男子。
画毕,画师将画像交于楚妗,画像上的人蒙着面,眉眼却清晰,年纪尚轻。
“就是长这样。”楚妗道,抬头看向商盱,“只有半张脸,皇兄可以捉到人吗?”
“你不是说他还伤了腿,加之这画像,只要未逃远,八成能抓住。”商盱道。
楚妗将画像交于他,眼里歉意又一些感激,“劳烦皇兄为妗儿费心了,昨日让这贼人吓得又一宿未好眠。”
商盱接过画像她便向他行之谢礼,他遣退画师将画像卷起,唤来宦人递了过去,与楚妗道:“此事就交给我吧,皇妹回去好好休息。”
楚妗点头,离开广阳殿。今日照常要去未央宫请安,还答应了商韶仪澄清流言的事。
澄清?几不可见几分淡笑。
就算她将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又有谁会信呢。
未央宫前殿,远远就有见那年纪不大的小宦。以往她来来去去都不曾关注这殿外有什么人,如今倒是生了闲心。
他正低着头一下下扫着地面如细烟的尘土,好似并未注意到有人正看着他。楚妗走到他身前,“昨日被打的重,今日如何了?”
他惊吓地抬头退了两步,见楚妗低下头,“奴婢谢过惠安公主关心,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楚妗能看到他的脸颊并未好,不过他既然说不碍事也就不再深究,又询问,“你叫什么?”
商瀛沉默了片刻,“怀阳。”
“真像是姑娘家。”楚妗道了一句转身踏上石阶往殿中去。
心中算是记下了他。
商氏的皇宫就犹如吃人恶兽,不止吃宫里的人,也吃宫外的人。只要卷入其中就再难逃脱。
她不想这青涩的少年也如她一样,被毁在商氏的皇宫里。
“儿臣向父皇请安。”殿中,楚妗行礼,起身,微微笑着看着处理政事的商偃。
“妗儿昨日与焦夫人在后花园赏花?”商偃抬头,像是询问又肯定的语气。
楚妗知他可能提的是商韶仪那事,却装作不知地陈述道:“昨日在花园发生了些事,听闻在宫中传开了,或许是有些误会。皇妹虽话有不当却并无坏心,父皇莫因这些责怪她。”
“妗儿在宫中可觉得委屈?”商偃并未接楚妗的话,而是问。
楚妗知道他问这话是想听些什么,“儿臣不委屈,有父皇待儿臣很好。”
“就是朕待你好,才让旁人嫉恨你。”商偃叹息。
“有父皇宠着儿臣,儿臣已是知足了。宫中的人也没有那样坏心,儿臣不在意的。”
商偃满意她的回答心中舒畅,又提道“你对永延殿那儿的皇子是真上心啊。”
她昨日与焦夫人散心,焦夫人就在他耳侧说那永延殿的皇子也是他的血脉,被郦姬连坐太过可怜。
“只是不想父皇的子嗣在那远僻之地受苦。皇子受人欺辱,欺得也是皇室的威严。”
“朕暂时还不想见到郦姬的孩子。郦姬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有死吗?”提到郦姬商偃的心头生出戾气,又意识到这是在楚妗面前当即缓和了情绪,软下声音,“妗儿喜欢那皇子瀛,偶尔去看看也就去看看吧。”
“待郦姬将那苟合之人供出,朕再宽赦她的儿子。”
楚妗不免有些叹息。这么多年郦姬都未说出偷-情之人,如今疯了只更难问得出。
如此还能怎么将商瀛从永延殿带出来。
毕竟若不能得商偃承认,即位便易遭非议。一偷-情-妇所诞皇子。
不闻楚妗出声,商偃以为是自己冷血无情吓到了她,更温和了语气,“妗儿太心善,一切并不都似你想的那样无暇,这些事由朕操心便可。”
楚妗乖乖点头,再不依不饶就不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急于一时。
走出大殿,想着她将宫里流言的事向商偃“澄清”,那宫里那些留言应该很快就会消失。都是些与她无关的。
又思索着如何供一个郦姬的奸-夫出来。寻一个替罪这事并不妥当。
抬眸见“怀阳”还在殿前,心里想到一些事,便上前,“我要往永延殿去,你还是给我带路吧。”
商瀛低声应下,“诺。”
依旧是楚妗在前,商瀛在后,商瀛会告知楚妗所需走的方向,然而他发现楚妗已经识了路,无需他指引。装作不知的,尽职地指路。
至长乐宫无人的长巷,楚妗的声音响起,“既是需要钱财,那于哪儿当差都一样,随我去公主府吧。”
商瀛脚步一顿看着楚妗的背影,秋菊似的裙衫高雅清丽,如开云山之巅,遗世而独立。
不闻身后的回应,楚妗又道:“月俸不会低于宫中。”
“谢惠安公主。”商瀛道。
楚妗听出他无意,目光悠远落在长巷远远尽头的红墙,“既是不信我,便算了。”
商瀛不说话。
他想要的不止是这些。
“宫中险,若有难事,我在宫中时可寻我。”楚妗的声音,较春风还要和暖,又在风里吹散。
“诺。”
商瀛低垂着眼帘。他所见的楚妗总是如暖阳,光辉熠熠。
永延殿附近,陈新见楚妗,然商瀛此时并不在。他皱了些眉头,忽见楚妗身后那人。
商瀛抬眸,蓦然的目光与陈新的视线相交。陈新顿时明了该如何应对。
“惠安公主。”站在原处他便向楚妗行礼。楚妗至他身前,他又道:“小殿下这会儿不在院里。”
“我来问一些事情,阿瀛不在的话,带我去见郦姬吧。”楚妗与他道。
陈新低着头应声,抬头时又瞥了一眼商瀛,商瀛并未看他。
原他已与惠安公主走得这般近了。
陈新领楚妗至永延殿旁的小院外,取出钥匙打开了院门。并不知她见郦姬是作何。
“惠安公主,您小心些。”见楚妗要进院里去,忍不住提醒。毕竟郦姬是个疯子,商瀛又不能暴露身份。
“这地奴婢不好进去,奴婢在外等候公主。”商瀛道。
楚妗“嗯”了声,兀自进去院里。商瀛也道,“公主小心。”
“我会小心的。”楚妗踏进院中将陈新也留在了院外。院中清风“吱呀”将院门吹得合上。
商瀛抬头目里深沉,看着闭合的院门。皇姐独自见他的阿娘是作何?
院落之中,洒着阳光的摇椅上空空无人,楚妗走近屋里。
“郦姬。”她唤。见郦姬坐在床边,十分安静,她的声音令她抬起头。
“皇子瀛不该被你连累禁足于此,商偃凉薄待人无情,你另寻他欢我不予评判。但为了一个东窗事发便不知所踪的男人将自己与孩子坑害至此,又是何必。”
楚妗不确定她是否能听懂,但疯了或许还是可以正常思考,她也只能试试了。
郦姬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你只需说出那个男人是谁,阿瀛就能得到自由。”楚妗引导道。
“他想要的不是自由,他想要你。”郦姬道。
楚妗瞳孔一缩,一时竟分不清她是说得疯话还是真话。
“你……你到底听懂我说的了么?”
郦姬忽然站了起来扑向楚妗,扣住她的手腕,仿佛绳索束缚囚犯那样,楚妗皱眉努力挣脱不得,仿佛骨头都要让她给掐碎碎了。
“他常提起你,甚至还为此威胁我。惠安公主,你可得离他远些,他可是比我疯多了。”
郦姬双目瞠大眼珠子都好似要撑出眼眶,面目一副狰狞,万分骇人。
“小瀛向来得过且过,可自从遇见你,他就变了个人,疯癫狠厉,妨碍他的皆下场凄惨,连我他都想杀。惠安公主,你是有什么仙术?”
楚妗终于挣开了她,郦姬被力道推得后退,却痴痴地笑,“他现在是个疯子,惠安公主,他的目的是你。”
楚妗眉头紧蹙,脸色阴沉。她觉郦姬疯得厉害,可又分不清她说得是真是假。
她并不记得认识商瀛。
上回来见郦姬还算是正常,本以为可以引导她说一些什么,却不想竟疯癫至此。
罢了!
商瀛站在院门外,隔着一层木门听不到里头的声音。他又很想知道,楚妗在里头是做什么。
在陈新的目光下,他走近院门,将耳朵贴在了院门的木板上,院子不大却有淡淡的风声模糊了那本就不清不楚的说话声。
他心里又担忧郦姬发疯会伤到楚妗。
忽然门从里头打开,商瀛惊得连连后退,低着头不敢言语。楚妗还沉浸在方才的那番事里,皱着眉头,见“怀阳”竟是想要偷听,几分笑,“怎么,你想听些什么?”
她的笑里带着冷意,商瀛心知不好。
“奴婢只是担心,听闻郦姬是个疯子,担心会伤到公主。”他显得惶恐,战战兢兢。
楚妗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相信了他,“回去吧,也无事了。”
“诺。”商瀛恭恭敬敬地应了。
两人同出长乐宫,楚妗往离宫的路去。商瀛则站在原地,目光送了楚妗出去很远才转身返回长乐宫。
小院里,郦姬又坐在屋里床沿,商瀛进屋她便抬头。
“皇姐与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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