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大扫除

周六早晨，简单在家吃过早饭，自称是“苦力”的夏扬习，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就赶去了易如家。美名其曰是要去大扫除，“顺带”着蹭顿午饭。

        不过这位“夏苦力”刚推车进了院门，半点活儿都还没做，就屁股沉得跟秤砣似的，往院里的凳子上一坐，抓起桌上洗好的苹果就啃上了，

        “喂喂喂，你这还没开始干活儿呢，先吃下去我家半斤苹果。还想不想要工钱了，啊？”青刀半戏谑半严肃地说道。

        “早，青刀哥！”夏扬习没骨头一样地趴在桌上，用手撑着仿佛马上就要掉了的脑袋。嘴里含着苹果，说话有些不清楚，“磨刀不误砍柴工，这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而且我还是个病人呢，照顾下喽！”晃了晃他之前受伤的胳膊。

        “你那点破皮外伤，八百年前就好利索了。”易如穿着一身黑，提着水桶抹布走了过来。夏扬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白t恤，突然觉自己是有些失策。

        “把你手上这个吃完了，就给我滚去打扫屋子去。”

        “哦。”有些不情愿的将手里的苹果啃完，接过了易如递来的工具。

        首先打扫的是青刀的屋子，也就是北房。四合院讲究坐北朝南，大北房自然是最好的。作为这家的主人、兄妹俩的恩人，住北房也是理所应当的。

        北房也是分为三间，但其每间都要比易如兄妹俩的大上不少。中间的屋子最小，是一个类似客厅的地方，但在夏扬习看来，他们家并不需要这种东西。西边是一间大卧室，除了床、衣柜什么的，还有一张电脑桌。

        不过这些都不是夏扬习今天要打扫的地方，他要打扫的是东边那间储藏室。

        刚听说是要打扫储藏室的时候，夏扬习是很头疼的，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储藏室都是堆满杂物和灰的地方。

        但当他走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十来个玻璃制的展柜，各式各样的刀具和□□像装饰品一样被摆放在里面。

        “嚯，咱青刀哥这是要走私军火呀！”夏扬习看着这跟博物馆似的仗势，不由感叹。

        话音刚落，就收到了来自易如的眼神的警告。

        他立刻举起手，“你放心！我保证，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我不知道青刀哥为什么会让你过来打扫这间屋子，如果是我肯定不会。”一边说着，易如用钥匙打开了一个展柜。

        夏扬习撇了撇嘴，看到易如从展柜中拿出的□□，“哇！斑蝰蛇啊！”

        易如有些意外而看向他，“你居然认识斑蝰蛇？”

        “啊……”夏扬习也意识到这与自己“娘炮”人设貌似不太相符，眼神不由得飘向一边，“就……我爸他……原来挺喜欢枪的，我也就知道一些。”

        易如倒也没太在意，继续擦拭着手里的东西。

        相比易如，夏扬习的工作就无趣得多，因为易如不放心他，只让他擦玻璃展柜，而不能动里面的东西。所以他也就无所事事的四周乱看，发现这屋里不仅放着各种世界上有名的枪、刀，还有很多稀有的、连他也没见过的武器，这让他不由对青刀的身份又多了一份好奇。

        夏扬习能够感受到，在这座四合院里有着太多的故事，就比如这座四合院是怎么来的？要说易如打架挣来的，那真是打死他也不信。那么在这个家里，唯一有可能有经济能力的就是青刀了，难道青刀的工作与这些武器有关？

        “我冒昧的问一下，”夏扬习百无聊赖的擦着玻璃，随口问了一句，“青刀哥他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正擦拭一把武士刀的易如顿了顿，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武士刀擦完返回原处，再锁上展柜，这才抬起头。

        “夏扬习，有话我就直说了。”易如直勾勾的看着对方，气氛也随之严肃了来，“青刀哥能让你进这屋，说明他是信任你的。我也很谢谢你，之前救过易意。我希望我也能相信你，但我不能允许我身边有任何威胁我家人的存在。所以我需要知道，你的态度是？”

        夏扬习被易如这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弄得一脸懵逼。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他接下来的回答会变的很关键。

        立马扔下手里的抹布，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你和你家人的事情！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想交个朋友而已。”

        易如审视的目光盯着夏扬习的眼睛，似乎在分辨着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过了不知多久，夏扬习都被看得有些发毛了，易如的目光才缓和下来，难得的笑了下。他抓着夏扬习举着的手，将他往自己这边一带，撞了下他的肩膀。又伸出另一只手，堪堪环住对方，拍了两下。

        “谢了，兄弟。”

        兄弟？

        夏扬习揉了揉自己被撞的肩膀，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自从初二走上了娘炮的路，“兄弟”这个词就与自己绝缘了。没想到还能听到，而且居然是别人口中对自己的称呼。

        他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讽刺，“你不觉得叫我兄弟有点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易如不解。

        “嗯……”

        夏扬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色卫衣、紧身的牛仔裤以及一双黑色帆布鞋，又转过头看着玻璃上映出的少年，比一般男生长的栗色头发，比一般男生阴柔的眉眼，还有比一般男生多的耳洞。

        “就我的长相、我的穿着、我的行为，跟‘兄弟’这个词很不搭呀。”

        易如上下打量着夏扬习，许久，不甚在意的说了一句，“还好吧。”

        听到这样不走心的回答，夏扬习有些哭笑不得，但玻璃上映出的少年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嘴角的笑意。也不知是觉得易如的神经大条有些好笑，还是为自己居然还能被人看作是兄弟而开心。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期待着怎样的回答，他一方面把自己可劲向娘炮的路线发展，恨不得别人都把他当成女的，叫他“姐”；但另一方面，似乎又在心底有着小小的希望，希望还有人能把他当男人看。

        就在夏小炮同学还在傻笑发呆的时候，易如已经将展柜里的东西都擦完了，并把展柜都锁好。

        “剩下的就是你的事儿了，把展柜都擦好就出来吧。”说完，提着自己的水桶就出去了。

        “啊？”夏扬习一愣，“唉，你还没告诉我青刀哥到底是干啥的呢？”

        易如脚步一顿，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自己问他去呀。”

        夏扬习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易如摆了一道，一时有些哑然。不过这不责任的一句“你自己去问他呀”，还真是和青刀哥如出一辙。

        粗略算算的话，他和易如认识也有一个多月了，但他一不知道这大四合院是怎么来的，二不知道青刀哥到底是干什么的，三也是最重要的，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易如是为什么或者说是怎么去打架赚钱的。这么想来，自己这“侦探”事业做得实在是有些不太到位呀。

        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干着手头的活，看着展柜里一个个似乎不算陌生的物件。不得不说，这座四合院里，有太多吸引他的东西了。

        不过最终夏扬习也没向青刀开这个口，毕竟直接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或者再直白点就是想问对方“你是靠什么赚钱”、“你那一屋子东西是怎么来的”，还是太奇怪了。既然易如不愿意直接告诉他，也就说明这事他人不好越俎代庖，也许是比较敏感或者比较私人，但总归不是现在的自己应该打听的事情。

        夏扬习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情商低的人，虽然可能在易如眼里他一直是个有点烦人的家伙，但他知道该怎么在别人的底线徘徊。他现在能在这个四合院里出入自如，是人家给他脸，但他不会真的自大的认为他能成为这里的一员甚至主人，或者说即使人家认可了他，他自己也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自居。说到底，他充其量只是个不太招主人嫌弃的常客罢了。

        所以即使夏扬习有着窥视他人，尤其是易如生活的癖好，他也会尽量掌握好这个度，不会太明显，不让人感到受到侵犯。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还能保持着基本的理智，以及他还愿意维持彼此之间的关系。

        进入十一月，天气也就一天比一天凉了。连平日里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夏扬习，也奈何不了自己脂肪太少，老老实实的穿上了毛衣。四合院里的吃饭场所，也由原来不遮风不挡雨的小院石桌，变成了北房中间那间，夏扬习之前认为没用的客厅。

        日子一天天变短，天气越来越凉，叶子都掉得差不多了，人们也穿得越来越厚，可夏扬习却觉得自己和这院里的人，关系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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