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后宫出了一件大事。
“听说常福晋见着布木布泰福晋和多尔衮贝勒抱在一起。”关雎宫中的一个小宫女手上提着浇花的水壶，和一旁的姐妹聊天。
姐妹手上拿着剪子，“咔嚓”一声，把枯黄的枝条剪掉，树叶簌簌从上落下来，落入肥沃的土壤。
姐妹侧着头，问她:“你怎么知道？”
宫女昂着小脸，骄傲道:“因为我哥哥在清宁宫当差。”
说到这里，宫女靠近了小姐妹，掩了掩嘴，看了下四周，小声道:“听说布木布泰福晋已经被押到了清宁宫里去了。”
姐妹抿了唇，戳了戳那个小宫女的胳膊，提醒她道:“这些贵人的事，我们可不敢妄议。”
宫女哼一声，嘴角撇下:“我当然不会到处乱说，也就和你说说罢了。”
宫女转过身，提着水壶继续洒水，嘴上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已经入宫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也就是现在周围没有人，才找她聊聊天的。
小宫女叹一声，这姐妹哪儿都好，就是太正经了，聊些八卦都不行。
两个宫女做事的草丛后面，博礼拿着糕点，站在灌木丛后面，见着宫女眼睛余光往这里带过，连忙往里躲了躲。
她心跳有些快，布木布泰和多尔衮怎么会在一起？还被发现了？
兰珠坐在宫殿中的软垫上，旁边是楠木桌子，上面摆了博礼这几天特意忙前忙后为她做的小糕点。
博礼长在草原，也曾照顾过牛羊，对于奶酪、奶糕等奶制品十分有研究，总能做出她独特的风味。
但今日的博礼仿佛心不在焉，似乎埋藏着心事，就连摆糕点的时候，都差点把盘子给打翻了。
兰珠拉过博礼，看着她显然藏着事儿的眼睛，问她:“额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博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她:“你知道布木布泰和多尔衮的事情吗？”
兰珠没有第一时间答话，想起了那片月牙白色的衣角，问道:“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博礼犹豫了片刻，把花圃中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兰珠。
她本来也不想管，但心中过不去，总觉得要找人倾诉倾诉，拿些主意。
博礼和布木布泰的感情不浅，布木布泰自小和海兰珠一起玩，不可避免要与博礼接触。
布木布泰乖巧活泼，也不因为自己额吉的看法就看低博礼母女，因此博礼和布木布泰见到了，也会打声招呼，关心几句。
如今听到了这样的谣言，博礼不免替布木布泰担心。
兰珠想了下，宫中并未流传出来布木布泰的事情，这件事是否属实并不好说。
她侧头喊乌雅，让她把那个宫女带进来。
宫女此时正在为海兰花施肥，等到这件事情做完，再把花园洒扫一遍，她一天的活就做完了。
这会儿听到乌雅喊她，她惊得手中的喷壶都掉到了地上。
等到跪在了冰冷的楠木地板上，她还没反应过来，还在心中盘算，自己最近可没做什么错事吧？
兰珠看着跪在地面上的宫女，让她起来，她也不习惯俯视着看人。
等到宫女收着手站起来，低头垂眼战战兢兢立在堂中，兰珠把事情问了一遍。
宫女惊讶，同时又有些懊恼自己没管住嘴，竟把话传到了贵人耳中去，她小心翼翼抬眸看一眼兰珠，随即又立刻敛眸，嘴中谨慎回道:“奴婢也不知道，都是听清宁宫当差的奴才讲的。”
宫女把手盘成了麻花，心中揪紧。便是她自己被罚，也不能牵连在清宁宫当差的哥哥。
兰珠沉吟片刻，一旁的博礼却没沉得住气，她抓紧了兰珠的手，眼中有些犹豫，问道:“不然，你去看看吧？”
兰珠对上博礼的视线，点了点头。
清宁宫不同于往日一般轻松，如今气氛紧绷，弥漫着一股杀伐的气息。
兰珠被博礼催着紧赶慢赶过来，才到了清宁宫门口，就被带着刀的八旗侍卫拦住。
侍卫目不斜视，面容严肃，隐隐带着丝不容情分的肃穆:“大汗在审讯，海福晋你不能进去。”
兰珠的心里紧了紧，看来宫女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那布木布泰现在……
因为焦急，兰珠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结果被侍卫严严实实挡在了外面。
侍卫虽恪守礼法，未碰到兰珠，但坚硬的刀鞘被他伸到了兰珠面前。
他如同面无表情的机器，重复:“没有大汗的命令，你不能进去……”
乌雅站在后面，急得就要上前来说理。
这时候，一道庄重的声音从兰珠身后传来，是哲哲。
“让她进去吧。”
哲哲是被宫人匆匆喊过来的，此时侧目看了兰珠一眼，眼中平淡无波，仿佛只是为她说了这么一句话，率先从侍从身边走过，进入宫殿中。
扶着哲哲的乌兰在跨门槛时，挑眉侧目，回头抬起下巴看了兰珠一眼。
侍卫听了哲哲的话，身体虽还挡在门前，却把刀鞘放下，低头伫立在原地。
兰珠看着眼前刷得漆红的大门，青瓦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光华，她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下站在远处由侍女扶着的博礼，抬步往前。
这次，侍卫并未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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