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抓鱼
用水潭中的水蒸上米饭，挖出来的土豆已经切丝，打算炒一盘青椒土豆丝，黄瓜切丁是用来凉拌的，刚长大的豆角用来干煸。未九看着一堆半成品想了想，去鸡棚摸出两个鸡蛋，又摘了两颗西红柿，打算做一个西红柿蛋汤。
回到厨房，发现厨房里面的香味更浓了，是那种厚重的树木发出来的暗香。虽然山谷中到处都是那个味道，却只有当他出现的时候，才会变得这么浓。未九慢慢抬头，房梁上果然躺着那个身影，红色的纱衣轻裹着修长的身体，玉白的小腿从纱衣中露出来掉在房梁上，慢慢地来回摇摆着。和红白相映衬的是那头如浓墨一般的长发，和主人一般懒洋洋地流泄在火红的纱衣之中。
“他回来了，你很高兴！连鸡蛋都拿出来了！”几乎听不见任何感情的声音如同那张完美却没有感情的脸，在未九的记忆中占据了大半部分的地位。
未九强迫自己低下头，不去看那张脸，麻木地顺着原本计划好的开着做自己的事，把鸡蛋打碎，搅匀，西红柿也需要清洗。
“难得昨天为了你还把他拧了进来，连一个笑脸都不给。”
香味散去，未九动作一慢，嘴巴扬起一缕嘲笑，笑脸，你稀罕吗？
陈影随意捡了一本书，在山谷中转了一圈，最后看上了正中的那颗巨树。说来也奇怪，饶是陈影见多识广也看不出这树是什么品种，长得是巨大无比，而且也没见过它开花结果。不过整个山谷连未九都奇奇怪怪的，一棵树有算的了什么。
树干上缠绕着很多的树藤，其中一处正好空出一人大小的空隙，陈影就着这个空隙塞进了一些干草，弄成一个舒舒服服的小窝，然后人就钻了进去。翻开书才发现是一本药草集，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药草的药性，旁边还配着每种药草的图，有些常见的还能看见书页中间夹着的实物。
“唉！”应该仔细挑选的！
两年前，他是追杀一个恶人无意中闯进这座山的，后来虽说击杀了恶人，却也被恶人刺伤，最后是未九救了他。再他卧床养伤的那段时间里，未九常常会念一些书给他听。很多都是民间故事，掺杂着各种妖精鬼怪的传说，各种有趣。没想到未九的那堆书里原来还有这种很有学问也很枯燥的书。不过，也难怪。当初他的伤不算轻，能那么快速完好地复原，想来也有未九的功劳。
或许是阳光太过于暖和，又或许这颗树传来的暗香太过于催眠，陈影想着想着又睡着了。那本药草集从他的手中慢慢滑落，然后在落地之前被一□□送到了一只纤细的玉手中。手的主人沿着书的棱角慢慢抚摸着，目光久久停留在陈影身上。
良久，玉手轻轻一挥，便见巨树上的树藤有意识地动了起来，一根缠住陈影的左手，一根缠右手，其余的裹着他的身体，一下将他从那个舒服的小窝中甩出来了。
陈影的脸重重地在地上一磕，紧接着后脑被什么东西一砸，再美的梦都醒过来了。眼角一缕红色一闪而过，那本药草集无辜地躺在一边。陈影看了看天上，怎么解释这书都不可能从天而降，将他砸了一个正着吧！
“陈大哥？”饭刚做好，未九就惊讶地看着陈影狼狈地回来了，脸上满的灰尘，鼻头还有点红。
陈影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就是坐在树上看了一会书啊，结果被树扔出来了。”
被树扔出来了？
见未九还是一副疑问的表情，陈影回头看看屋外，压低了声音说：“就是正中的那棵。”
“哦！”未九匆忙地摆齐碗筷，坐下低头刨饭。
见他这个样子，陈影心中涌上一阵不忍，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知道你有一些秘密，不管是你愿意给我说还是不能说，我都不逼你。以后你就直接给我说不能做什么，不能回答我什么就好，我不问理由！”
未九傻吧傻吧地眨了两下眼睛，最后像放下什么似的说：“好！”
陈影笑笑，这样才好嘛！不然以后相处多累啊！结果，刚拿起筷子就见一大堆菜被夹进自己的碗里，一抬头就看见未九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干嘛？”
“陈大哥，你这次来打算住多久啊？”
终于还是问了，还以为你能忍多久！怀着一点戏弄，一点不安，陈影回答道：“陈大哥不走了，一直陪你好不？”
未九皱皱眉头，陈影的心也吊起来了。忘记这山谷的神秘了，说不定真的不能留下来。
“怎么？不欢迎陈大哥？”
“不是！”未九无意识地戳着碗底，“就是担心陈大哥会闷！”
陈影放下心来：“怎么会闷呢？你一个人都不觉得闷，何况我们两个人！”
话说得好听，结果三天不到，陈影就开始觉得闷了！
第一天,看看书,吃吃饭,睡睡觉就打发过去了。
第二天，觉得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吧！于是跑去帮着未九照顾一下他的菜地，结果挖烂了土豆，浇死了白菜，连那几只鸡都被折腾得不下蛋了。
第三天，一大早跑到菜地一看，才发现未九早早地起床,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做完了。怨念地看着未九，最后把未九给看得不好意思了。
于是陈影开始认真地思考，他接下来应该做点什么？以前在舒府的时候，帮着义父查看店铺，偶尔也会跟着去谈生意，在江湖闯荡的时候抓抓毛贼会会朋友什么的，从来没觉得日子难熬。只是在这山谷中，以前能做的事现在完全不能做了，越发地无聊起来。而且每顿都是素菜，唯一的那几只鸡肉，也是被未九护得好好的，留着下蛋。
说到肉，陈影眼前一亮。没有鸡不是还有鱼吗？陈影拿着鱼篓兴冲冲地跑到水潭一看，果然没记错。那水潭也就一人高的深度，清可见底，几尾银鱼在水底游来游去。
陈影脱掉衣服，慢慢潜如水中，那水潭里的鱼或许是很少见到人的缘故，居然不闪。陈影乐坏了，盯着一尾肥大的鱼，使出小擒拿手一抓，然后那肥鱼还反映过来就划出一道弧线掉进来鱼篓中。中毒以后，虽然没了功力，但手上功夫却是一点也没落下。
有了第一的例子，终于似乎也开始明白，刚刚下来的大块头有危险，于是四下逃串开来。然后在逃串的一片银色当中，却有一线红色划过。
又是红色！陈影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待看清楚却哭笑不得。原来还是一条鱼，虽然也是银色，但是从鱼头经过鱼背再到鱼尾却有一条明显的红，在一群银鱼当中格外的显眼。
就是你了！陈影想着，开始和那尾红色的鱼叫起真来。
然而事实也证明那尾鱼能如此特别也的确有它的不同之处，对于一条鱼来说，它似乎聪明过头了。特别擅长利用身体的优势，紧贴着水下的石头游，然后每次在陈影快接近的时候突然改变方向逃脱。就算陈影使诈，明明瞄着前方，突然更着变换也不行。好几次还险些让它钻进地下水脉，不然要想抓它只有冒着危险潜进去了。随着次数渐渐增多，潭底的泥沙也被搅起来，视线也被泥沙阻挡。
太丢人了！好歹他也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少年侠客，居然被一尾鱼欺负！沉下心来，连眼睛也闭上了，全身放松，如同一片云轻柔地浮在水中。
肥鱼见没了动静，好奇地偷偷看看这个大块头。过来半响，居然就这样在水里飘着，若不是两条腿还在踩着水，它都以为他‘翻白肚皮’了。大块头的背后便是地下水脉漆黑的入口，虽然担心有诈，但前方的诱惑更大一点。
肥鱼摆着健硕有力的鱼尾在陈影脚下绕了一圈，见他依旧没有反映，忙冲向水脉入口。就在这时，陈影如风中花瓣一般轻柔地翻了一个身，手臂柔柔地便将肥鱼抓在手里了。肥鱼死命挣扎却挣不开这看似柔软的手。
“哈哈！看你还能逃不！”陈影得意地将肥鱼放进鱼篓，然后去穿放在水潭边的衣服。刚刚将裤子套上，却听见鱼篓里一阵撞击。本来鱼篓就是放在斜坡上，下面垫了一块小石子，这么一被撞，小石子就被撞开了，鱼篓倾斜了大半。那尾红线的鱼就那么一跳，飞出鱼篓口，在草地上扑腾两下，翻了一个身，又掉进水潭子里了。
陈影长大嘴巴，手里还拧着裤腰带！这……这是真的吧，他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吧！真的不是幻觉吧！！
未九慢慢地翻着书，却一页也没有看进去。陈大哥午饭后就不知道跑哪里，这天都快黑了，还没见人影。这几日，陈大哥的无聊他都看在眼里，虽然他说会一直住下来，但是……适应不了吧！
陈大哥应该是意气风发的，就像书里写着的那样仗剑走江湖，而那江湖也应该像陈大哥说的那样充满乐趣。真的不能想象如果陈大哥过着像他这样的生活，每日做着相同的事情，连个目标也没有，如此地绝望！
手中的书落下，掉在地上的声音和门外的脚步声同时响起。未九被惊醒，看看脚下的书，却没有去理睬它，打开门迎上臭着一张脸的陈影。
“陈大哥？”未九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陈影拿着鱼篓死命地摇晃了两下才把鱼篓递给未九：“我今天去抓了两条鱼，一人一条，烤了吃！”
“鱼？”未九差异接过鱼篓，往里一看，其中一条翻着白肚皮不知道是昏了还是死了，另一条还很精神，在鱼篓里游来游去，撞击着鱼篓边框，贯穿背脊上的红色纹路格外显眼，“鱼！”
未九的脸上难得出现这样鲜活的表情，陈影忍不住笑着又伸手□□他的脑袋：“水潭里抓到的！”
未九把手伸进鱼篓沿着红色的线纹慢慢抚摸，安抚着它：“陈大哥，我不喜欢吃肉，把我的那条鱼放掉吧！”
“哪条？”陈影凑过去看，“红色的那个？”
“嗯！”未九点头。
“你坚持吗？”陈影略舍不得，“很难才抓到的。”
“这……”
又是那种表情，陈影大概明了了：“不能说的问题？”
未九咬咬嘴唇，点头。
“唉！”陈影无言地往往天，“放吧！话说，那水潭连接的地下水脉还真长啊！不知道通向哪里？”
“你去了地下水脉？”
“是啊！”陈影越想越郁闷，“那里该不会也是不能去的范围吧！”
“那倒不是，我去去就来！”未九摇摇头，拿着鱼篓往水潭边跑去，生怕陈影改变主意。
感受到离水潭越来越近，鱼篓的红纹鱼渐渐安静下来。到了水潭边，未九捧起红纹鱼，慢慢抚摸着它的肚子，隐约能感受到一颗拇指大小的球，已经很结实了。
“能长成这样，也算不容易了，下次小心点！”未九叹道，然后将红纹鱼放入水潭中。
红纹鱼在水里朝着未九打了一个圈，然后一头扎进深处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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