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四方约定
七星谷口，巨大的平原之上。
大虞皇朝七万将士主动冲杀黑水皇朝十万人。
双方都有着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刚一交战，队伍便分流成数十股，不同兵种之间各行其是，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激烈的喊杀声。
在这十多万人中，有一支小队极为惹眼。
虽然他们只有八百来人，但那股骁勇之气，却连敌手都不太愿意上前阻拦。
陈凡手持长剑，一马当先。
再回头，数十万人的战场已经被甩在身后。
那些负责缠住陈凡等人的黑水士兵，此时正满脸恐惧地看着这帮杀星。
那个男人就像是一把尖刀，刀峰所过之处，处处染血。
偌大的战场之上，他们来回冲杀了数次。
八百人死了一些，却也还剩下七百多人。
这七百多人每个人身上都被鲜血所浸湿，可他们却在笑！
是的。
笑！
那是一种极其残忍的笑容，仿佛浑身染血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荣耀一般。
跟在那个男人身后，这些人仿佛已经忘记了生死，有的只是那种无情残杀之下，如同野兽一样的快感！
“残狼军，跟着我再杀回去！”
“杀！”
军团之上，一尊银白狼影若隐若现，成为所有残狼将士的桥梁。
队伍很快就修整完毕。
下一刻，陈凡挥剑长啸：
“杀！”
黑水皇朝那边，许多人脸色骤变。
从开战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阻挡这支狂暴的军团。
黄羽军被一剑分身的那一幕，让所有人都无法忘怀。
现在的残狼军虽然没有再继续法器那种程度的攻击，可即便只是这种最简单的冲杀战术，也仍旧能够给黑水皇朝的人带来极大的伤亡。
这些人的每一次冲杀，都选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很多时候，黑水皇朝这边的战术刚刚制定，执行战术的人就已经死亡。
看着陈凡率领残狼军再度冲杀过来，那些人脸都绿了。
又一个回合的冲杀，残狼军身后至少又留下了两千多具尸体。
八百人。
对于将近二十万战场的规模来说，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但如今，这八百人在此地却闪亮得如同一盏明灯。
“来人，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压上去，哪怕用人命堆也要把他给我咬下一块肉来！”
战场上，有人嘶吼。
十万人对战七万人，这明明占据着相当大的优势。
可如今，这个优势却硬生生被八百个人给冲散！
残狼军所过之处，黑水皇朝的人顿时便溃不成军。
区区八百人，杀得场上人人自危，深怕自己拼死战斗时，那支诡异的军团会从身后杀来。
黑水皇朝的反应极快。
现如今，残狼军周边已经钓了十多支凶悍的队伍。
这些人死死地盯着陈凡所率领的残狼军，每当陈凡选择冲杀的方向时，这些人会迅速从两翼插入。
这些人配合相当默契，作战也十分骁勇。
有时候，明明知道是以命换伤的结局，却仍旧能够狞笑冲到残狼军身边，硬生生在军团真意的加持下，给残狼军的人造成伤亡。
“大人小心，这些人都是黑水皇朝的黑水卫，基本都是些死士，在战场上为达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凶狠至极！”
身后，一个副将高声提醒。
陈凡皱眉。
死士？
竟然能找到那么多死士参与进这种规模的战斗中，黑水皇朝在这方面做得确实让人惊讶。
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能够发挥出来的破坏力是相当惊人的。
陈凡明显感觉到，在十多支黑水卫军团介入之后，残狼军杀敌的效率正在迅速下降，与此同时，残狼军团的伤亡也在迅速增加。
一轮冲杀远没有结束，残狼军团又扔下了数十上百具尸体。
看着这种情况，陈凡也有些无奈。
如果这支残狼军不是八百人，而是八千人，那无论是黄羽军还是所谓的黑水卫，他都无所畏惧。
可偏偏，残狼军只有八百人。
这八百人，还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就在他有些犹豫之时，刚刚说话的副将再次激动开口：“大人，还请大人继续带着我们冲杀！我们早就该死在沙场之上，如今捡来的一条贱命，却已经宰杀来犯之敌成千上万人，这条命，早都值了！黑水卫不要命，我残狼军又岂是贪生怕死之流，残狼军，杀！”
“杀！”
几百人齐声怒吼，身上战意无比浓烈。
感受到这些人传来的战意，陈凡胸中激荡。
在家国面前，这些人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陈凡并没有在军团真意当中感受到半点惧意，仿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对他们而言反而是种更加高贵的荣誉一般。
陈凡轻叹了一口气，手中长剑轻轻嗡鸣，超凡秘力悄然涌动。
上战场以来，他很少动用自己的超凡秘力，但现在，为了将残狼军的残部带出去，他少不得要大开杀戒了。
“残狼军，跟我冲！”
陈凡手中长剑挥砍，道道惊人的剑芒疯狂飙射向四方。
这些剑芒里面，既有残狼军不屈的力量，又有他自身的超凡道果在其中。
霎时间，黑水卫精心布置的人墙，在这一刻瞬间被陈凡撕开一个缺口。
人群如同割麦子般一茬茬倒了下去，血流如注。
在平均修为四五品的战场上，展现超凡道果的陈凡，根本无人可挡！
陈凡撕开缺口后，他身后的残狼军路过时则疯狂收割，一时间，残狼军再度成为整个战场之上的威胁。
“超凡！此人是超凡存在！！”
有人在战场上放声嘶吼。
“超凡？”
半空之上，黑水皇朝的最高将领一拳将萧云峰直接逼退，他双拳连挥，两道拳影便直接冲着陈凡所在的位置轰了下去。
噗！
剑芒横空，拳影破碎。
刘水冷哼一声，沉声道：“果然是超凡存在，大虞皇朝这是要撕毁四方约定，以超凡之身，入凡人战场吗？”
此时，陈凡已经带着残狼军冲杀回到大虞皇朝这边的阵营。
他抬头看向天空那霸道的身影，有些不解。
“四方约定？什么东西？”
刘水看向萧云峰。
“萧云峰，你这边的人怎么回事？四方约定都不知道？”
萧云峰一声冷笑，道：
“他是圣山圣主，又不是我大虞皇朝之人，他破坏约定，关我大虞皇朝什么事？”
说着，萧云峰便转头跟陈凡解释到：
“所谓的四方约定，也是超凡大量出现后被大家所制定出来的规则。战场上超凡强者可以入战场，但不能对寻常凡人士兵动手。毕竟在超凡面前，寻常士兵的数量确实没有多少意义，所以大荒一些顶级势力便定制了这样的规则。圣山平日里没有战事，所以不知道也正常。”
“抱歉，这件事我一直知道，但是并不想跟你说，而且我一开始是想利用你换掉黑水皇朝这十万军的。”
陈凡两人若不出现，他也不会直接跟黑水皇朝决战。
如今陈凡自己提出要带残狼军出击，他哪里还会提出四方约定这种东西来给陈凡设限。
哪怕事后陈凡会杀了他，但如今这种战局，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用自己和七万将士的命，换来七星谷防线。
值！
陈凡无语。
他倒是没想到，浓眉大眼的萧云峰背后竟然会藏有这么多小心思。
自己已经入场，打破了所谓的四方约定，说不好还会给圣山和仇羽的军团带来一定的麻烦。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若不对超凡做任何限制，任由超凡强者对凡军队大开杀戒，那样所产生的后果，大荒任何一方势力都无法接受。
毕竟到现在，超凡仍旧只是少部分人所能够达到的层次。
看着陈凡，刘水冷喝：“一个不知道就过去了？今天这件事我必当会散布出去，你圣山超凡胆敢入凡人战场，就等着被天下群雄讨伐吧！”
“诶！”
陈凡轻叹了口气，他主动解除了对残狼军军团真意的操控。
“之所以会有这种约定，也只不过是因为没有足够打破约定的实力罢了。若我足够强，天下又有何人能够给我设限？”
他身形缓缓浮空，执剑悬立于刘水数百米之外。
“你想对我出手？”刘水质问。
陈凡笑了笑道：“以超凡之躯入凡人战场确实是因为我不知道这个事，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自然也换个目标。”
“呵！”
刘水一脸冷笑，双拳在胸前一砸，有金铁交鸣声传出。
“一个只敢对凡人士兵动手的超凡，也配称之为超凡？萧云峰还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你，不配！而你，也需要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
陈凡说自己不知道四方约定，他只当成一个笑话。
超凡强者都是傲气的，真正的强者，就算不知道有四方约定存在，又怎么可能拉得面子，放得下强者的尊严去对凡人士兵出手？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太废！
废到不敢面对同阶强者，只能恃强凌弱。
“人，我已经杀了。而这里，也没人有资格能让我付出所谓的代价！”
陈凡面色平静。
带着残狼军屠杀那些凡人士兵时，他心里确实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可一想到这些人是入侵者，他又将那股悸动深藏心中。
现在，知道了四方约定后，他愿意遵守这种规则，但规则之内，可没说自己不能杀同阶超凡。
另一边，萧云峰默默看着这一切，什么也没说。
他和刘水境界相当，都是初入知微境，堪堪感知到超凡秘力的存在。
这种实力在超凡群体中其实并不算弱，但他很清楚，这样的实力在这位圣山圣主之前，却算不得什么。
他自己想要击杀刘水，这根本就不可能。
但陈凡不一样。
他和陈凡交过手，到现在都清晰地记得那股压迫感，陈凡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
陈凡要是对刘水起了杀心，那刘水这辈子也就到这里了。
下一刻，陈凡已经化为一道残影消失在他的眼前。
唰！
一道雪白的剑光划过长空。
天空那头，铁拳被切成两半，鲜血洒落。
一具残尸从天空中坠落。
身体坠地钱，刘水始终瞪着一双眼睛。
一剑！
只有一剑，他就已经被斩于马下。
似乎杀死他，和杀一只蚂蚁并没有多少区别。
这，就是他口中的弱者？
这就是他所说的废物？
找知道这样，他去提什么四方约定？
不可能的。
带兵侵略大虞，是为了赚取军功换取修炼资源，而绝不是所谓的家国情怀。
原本，攻破七星谷后，获得的资源就能让他彻底在知微境站稳脚跟。
可再也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残余的意识迅速消散，他连后悔的机会都已经没有。
……
另一边。
萧云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一剑？
刘水那双能够硬悍刀枪的铁拳，在陈凡面前竟然撑不了一剑？
这家伙究竟是有多强？
他无法理解。
他也清楚即便同为超凡，也是有差距的。
可他从来不知道，差距竟然能够大成这样。
难道，这位圣山圣主，其实是偷渡者？
一时间，刘水有些后悔起来。
要是早知道陈凡强成这个样子，他也不会同意陈凡直接去战场上杀敌。
直接让他一剑砍了刘水，失去指挥的十万大军又能撑多久？
有四方约定在，超凡其实不能入场。
但超凡却是这些人的主心骨。
主心骨都没了，十万人也只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果然，当刘水战死后，下方整个战场都传来一阵骚动。
“死……死了！”
“刘帅，竟然被一剑斩杀……”
“……”
那些未曾达到超凡的八品九品副将，此时脸色一片灰白。
刘水死了，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失去庇护。
四方约定保护凡人士兵，却并不包括他们这些将领。
在这个位置，他们就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如今，刘水死了，作为七星谷防线统帅的萧云峰会放过他们吗？
不可能！
果然，刚刚还满脸震撼的萧云峰，此时的目光已经逐渐变得狠厉起来。
长枪横在胸前，他瞬间没入战场之上。
很快，一道道身影就被挑上半空，在一片枪影当中爆碎。
萧云峰，对寻常将领出手了。
“该死，萧云峰，你是超凡，不能对我们出手！”有人怒吼。
“是吗？”
萧云峰没有多说。
他清楚四方约定的规则，杀副将又不是杀寻常士兵。
再说了，今天这一战是他们赢了，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他很清楚应该怎么向外界交代。
“杀！”
大虞皇朝这边，将士的战意再一次被推到巅峰。
黑水皇朝统帅被斩，另外两大超凡被拘，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这一战，是大虞赢了！
很快，开始有将领站出来投降。
当有了第一个人过后，自然会有其他人跟着效仿。
片刻间，武器落地的声音连成一片。
上空，陈凡面色阴郁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战场之上，终究还是需要绝对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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