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颜洄低头看被自己笼罩在阴影里的颜妍，她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心，看了她好一会儿，等她眼中的担心变成了疑惑，才低声道：“不知道。”
颜妍没想到颜洄是这个回答，却又觉得这三个字包含千言万语。他这过于诚实的回答，意外地安慰了颜妍忧虑程程的心。
她叹口气，往厨房外面走。
手机放在酒柜上，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乐乐下飞机还有些时候，又起了把没逛完的房间逛完的念头。
程程挂了电话，小跑过来，拉着颜妍的手，笑着让颜洄也带她参观参观，许蔚然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显然不打算参与到参观的活动中。
颜洄依言带着程程和颜妍参观。
程程哪里都没见过，自然又从卧室开始，不过她只在卧室靠门口的地方看了两圈，并没有进到衣帽间。到了书房，自然也被颜洄那面照片墙吸引。
程程已经过了心虚期，现在看到颜洄的照片墙兴致盎然。
或许是关注点不一样，程程一眼就看到了颜洄和许蔚然的一些照片，未成年的时候最多，她指着那些照片问颜洄，余光看到了颜妍揶揄的目光。
颜妍看程程终于有了新谈恋爱的不好意思，抿嘴笑起来。
问了颜洄那几句话之后，她就不打算再刨根问底了。她对许蔚然的了解仅限于短暂的接触，或者是颜洄的只言片语，既然人品没问题，程程也已经决定跟他在一起，以后如何，是需要两个人相处的。再说好与不好没什么意义。
可能程程还想着在客厅的许蔚然，听完颜洄的简短介绍之后，就拉着颜妍往下一间房去。
剩下的三个房间被颜洄做成了客房和运动室，整体风格一致，程程走马观花看过一遍，出了房间。
客厅的许蔚然看到三个人出现，最后朝电话那头交代两句便挂了电话，起身走到程程身边站好。
四个人诡异地安静两秒，许蔚然咳了一声，率先开口：“我们出去逛会儿。”
颜洄和颜妍同时看向许蔚然。
“我负责送她回去，你们自己玩儿。”许蔚然把话交代清楚，带着程程潇洒离开。
颜妍想着来去如风的两个人，冲着颜洄嘀咕：“这做事风格倒是挺像的。”
颜洄只是笑了笑，端了两个人的水杯走到客厅，将水杯放在木质茶几上，道：“还有一点时间，看会儿电影？”
颜妍再次看了下手机，乐乐应该就要下飞机了，算上两边的路程，她想现在就回酒店。
颜洄却没注意到她的犹豫，他背对着她，把看起来就极其舒适的懒人沙发推到沙发面前，背靠沙发。颜妍在家看电视的时候不怎么闲得住，总是来来回回调整坐姿，在沙发上坐久了，有时候也会滑到地上靠着沙发看，以前家里没有铺地毯的习惯，后来颜爸看实在改不过来女儿的臭毛病，还特意在沙发下铺了地毯。
颜洄与她认识这么多年，了解彼此的习惯，颜妍看他做得那么顺手，话说出来就有些迟疑。
“颜洄，我想先回酒店了，乐乐应该也快到了。”
颜洄愣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只走过来：“我送你。”
颜妍想了想，问：“你明天有工作吗？”
“我这几天休息。”
“好吧。”总归导航不会让两个人丢了。
两个人顺手收拾了垃圾带出门。
颜洄开的还是下午那辆路虎，颜妍坐上副驾驶，怀里多了一套精致的餐具。
她从小就喜欢收集漂亮东西，学生时代是天天都要用到的文具，虽然本子和笔那些东西，很多女生都喜欢收集，但是她更夸张一点，直到现在，她青水市的家里，还有一个立柜是她从前收集的文具。高考之后，她迷上烹饪烘焙，就开始收集餐具，向来是看到喜欢的餐具就走不动道，工作又让她的爱好变得更加便捷，这个爱好就延续到了现在。
她怀里这套是颜洄刚刚给她的，说是一个独立手工艺人设计的，才做好不久，只此一套，颜妍看得满眼冒星星，小心翼翼地捧着上了车。
颜洄正跟她商量着这几天程程接送的问题，他虽然有空，却没办法真的送程程去各大艺校，那种未来同行的高密度区，到处都是蹲点拍新人的媒体，他去就真的是吃饱了没事干，自投罗网。
颜妍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为什么成了颜洄会安排司机接送乐乐，他对这件事却是态度坚定。
等到酒店已经出现在了颜妍的视线之中，颜洄目视前方，似是抽空看了正把手机往小包里塞的颜妍：“颜妍，这几天，要不要跟我一起玩？”
他的声音一如平时的轻缓，语气也稀疏平常，却总像掺杂着诱哄。
颜妍埋头放手机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开车的颜洄，只见他鼻梁上依旧架着那副精致的细框眼镜，像是新手，有些紧张地抿着唇，一丝不苟地看着前方的公路，准备变道。
她诧异地重复：“一起玩？”
他静了下，淡淡补充：“乐乐有司机接送，你可以轻松一些。”
颜妍继续手上的动作，又把那套餐具在腿上放好，回忆着两个人最后一次单独去玩是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想不起来。
她垂下眼睑，想起和程程约的咖啡店打卡，说：“我明天下午要和程程一起出去。”
他将车子滑入酒店的专用道，拿了挂在手机架上的口罩，单手戴上，声音蒙上了一层布：“许蔚然跟我发微信，说要和程程约会。”
……
颜妍突然被转告被放了鸽子，愣了下，转眼车子就到了酒店大门。
她推开车门，却被颜洄喊了一声，她回头，看到他认真的眼睛，不知为什么有些仓皇，匆匆说了句“再看吧”，快步下了车。
她觉得自己内心骤然失去了平衡。
回到房间，乐乐还没有到，颜妍发了个微信问乐乐到了哪里，乐乐甩了个实时位置过来，颜妍看了看，觉得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到。她把手机充上电，找了睡衣进浴室洗漱。
程程却比乐乐还要先到，她正敷着面膜，房门就响了，走过去一看，是她以为还在约会的程程。
程程边往屋里边走，边问乐乐怎么还没到，颜妍拉过她的左手，看看她手表上的时间，只说快到了。
两个人走到床尾坐下。
颜妍盘着腿，还在用手拉着面膜的边缘，程程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两个人都笑了。
“你们去哪儿玩儿了？”颜妍好奇。
程程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语气里说不出的意味：“他拉着我去小区的景观河走了几圈。”
颜妍拉面膜的动作停下来，看向程程，面上是掩不住的吃惊：“这居然是许蔚然做出的事？”
许蔚然这人，吊儿郎当的，她还以为他的约会地点会多有趣。
程程托着腮回味：“不过也挺好的？”
颜妍爬到床头，靠在靠背上拿过手机，看新消息，声音含糊着：“你现在兴趣正浓，当然觉得挺好的。”
程程在床上滚了一圈，贴近颜妍，盯着颜妍玩手机，颜妍坚持几秒，把手机丢下，将鼻子以下的面膜往上叠，露出嘴和下巴，跟盘腿坐起来的程程面对面：“好吧，我确实有问题想问，你怎么突然就跟他在一起了呢？”
在她的视角里，程程不管是看问题还是做事，比她还要理智，小时候追星，颜妍还会幻想幻想哥哥们，程程却永远冷静地看待粉丝与偶像之间的距离问题，不得不说，关于如何追星，颜妍多少受了程程的影响。
结果现在程程跟许蔚然谈上了恋爱。
程程坐在床上，声音镇定：“我的工作学习环境里优秀的人其实也不少的，但是跟他相处起来格外舒服，不太想多想，谈了恋爱再说，他的想法跟我很多地方都一致，那就正好。”
颜妍微微仰着头，用食指刮着两侧下颌，有些困惑，她其实不太明白程程突然的转变，为什么愿意冒险，其实跟许蔚然这样的人谈恋爱，势必是要承受很多正常恋爱不会承受的麻烦的。
而且……她说出自己的疑问：“你之前说有机会也绝对不会跟偶像谈恋爱的。”
程程沉默看她两秒，眨巴眼睛，无辜道：“他不是我偶像啊。”
颜妍对于这个回答，回以沉默。
程程往后重重一倒，床垫因为突然砸下的重量轻轻弹了弹，她说：“因为很想在一起，所以那些框框都打碎了。”
说完这句话，她又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这话莫名有点酸，双手捂脸，“哎呀”了一声。
颜妍觉得自己的朋友好笑又可爱，盘着腿挪动屁股，蹭到程程身边，挨着她躺下，心跟着动作平静下来。
颜妍想起明天原定的约会，问程程：“颜洄跟我说明天你要跟许蔚然一起？”
程程跟她贴得更近，道：“他说难得我来这边，回去之后肯定又是围着医院和学校转。”
颜妍感受到她动作中的讨好，其实十分理解，刚刚恋爱的人，想无时无刻待在一起很正常，更何况许蔚然情况特殊。
颜妍对于她的爽约行为十分大度，道：“你们小心一点就好。”
程程知道她的关心，“嗯嗯”点头。
“那你明天怎么办？”
“我？”颜妍在空中蹬着自行车，想起颜洄的邀请，却说，“应该陪着乐乐准备吧。”
“是吗？”程程并不了解艺考相关的事情，不知道考前需要做些什么，只是提醒，“你也别一直像爹妈一样跟着乐乐，人家小朋友做得挺好的。”
颜妍这个人，总是对亲近的人有操不完的心。
然而颜妍本人这次还真的没打算时时刻刻跟着程程，她虽然总是操心，但在大事上并不含糊，知道给乐乐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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