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程程挂好衣服从阳台走过来。
颜洄坐到沙发，手里叠着湿润的洗脸巾，手背上的青色血管绵延到小臂，再隐入袖口。
乐乐再一次在心中哀嚎，为什么没人跟自己一起看到这个场面，一起互相捏紧手尖叫呢。
果然追星当面追限制实在太多了。
程程用今晚从许蔚然那儿知道的消息笑颜洄，说，许蔚然跟你才是真爱吧，生日还要写首歌送给你。
颜洄习惯程程的调侃，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乐乐一脸“我是谁我在哪里”的表情，完全不知道怎么又能听到许蔚然的名字。
乐乐到底跟颜洄不熟，自觉去浴室洗澡，客厅里就剩下颜洄和程程。
程程问了颜洄几个不痛不痒关于演唱会的事，又跟颜洄说前段时间他托她问的药找到了，过几天就能拿，自然就问到了颜洄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颜洄答这段时间应该都会在成都忙着彩排的事和看剧本，插空去其他地方参加一些商业活动。
话题又扯到颜洄接下来的电影。
因为已经官宣，所以没什么好隐瞒，聊得便比较开。
颜妍就在这个时候出来的，正好说到再过一个月，东北正是冷的时候。颜妍顺着颜洄还湿润的额发，滑到他挽起袖子的手臂，故意问：“你不冷吗？”
颜洄本来就一直留意颜妍卧室的动静，此刻听到颜妍的提问，霎时觉得有些脸热，耳朵快要烧起来，极不自然地把袖子扯下来，整个人局促起来。
没坐几秒，匆忙回对门加衣服去了。
程程听到关门的声响，憋不住促狭的心，举手大喊道：“报告道长！这里有只男狐狸精！”
颜妍放下干发帽，翻了个白眼。
颜妍不知道颜洄从哪儿学的这些，但是凭借她和程程都看穿的这个劲儿，称得上一句学艺不精。
她心情复杂又纠结，鼓鼓嘴，吐出一口气。
敲开乐乐洗澡的浴室门，将吹风机拿了出来，程程也拿好放在这边的备用衣服进了主卧的浴室。
颜妍在吹风机的嗡鸣中听到了隐约的敲门声，猜也知道是谁，她放下吹风机，起身去开门。
这次颜洄穿上了厚实的卫衣和运动裤，一下子就从高岭之花大明星变成帅气邻家校草，她退开些许，让出了进门的空间。
校草是来送生日会的门票的，颜妍没想到门票这么早就出来了，颜洄送的自然是好位置，以颜妍多年看演唱会的经验，位置绝对算是在正中间。
颜洄自顾解释：“叔叔阿姨的我爸妈给了，邹阳他们的过几天见面给。”
颜妍“哦”了一声，回忆了下颜洄上一次开演唱会是在什么时候，大家有没有去，时间有点久远，隐约记得是都去了的。
两个人走到沙发边坐下，颜妍顺手递了杯乐乐泡的苦荞给他，说：“现在还不是很晚，水应该可以喝？”
颜洄“嗯”了一声，捧着杯子抿了口。
颜妍还要说话，被颜洄打断，他的视线扫过她还湿润着的发梢，说：“你先把头发吹干。”
颜妍“哦”了一声，起身回阳台吹头发。
她在吹风机的噪声中朝颜洄招招手，颜洄放下杯子走过来，颜妍突然把吹风机的风口对准他的额头，颜洄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又站稳，看着颜妍递吹风机的手，接过吹风机，三下五除二薅着头发吹了吹，马上就吹干了。
颜妍又接回了吹风机。
颜洄没再回客厅，在颜妍的小阳台上看她种的花草。
他那边的阳台大得多，日照也好，花草的种类更多，被颜妍照料得也很精致，但是每次看到颜妍这边的，又总觉得这边的要更可爱些。
两个人各干各的，一时间阳台只有吹风机鼓噪的声音。
乐乐和程程是差不多时间出来的，程程习惯了洗战斗澡，在不赶的时间里洗澡洗头的速度也不慢，三个人吃了火锅都洗了头，现下两个人都要吹，程程便跟颜洄打了个招呼去他那边拿吹风。
乐乐挤进了两个人站着的阳台，接过颜妍递过来的吹风，站到了颜妍刚站的位置。
颜妍见颜洄正拿着浇水壶要给多肉浇水，连忙走过去抢过水壶，无语道：“多肉不能浇太多水。”
这些多肉她才浇没几天的水，土还湿润着，根本不需要再浇水。
她把水壶放回花架，继续道：“而且不能从顶上浇，不然它的肉全烂了。”
颜洄默默鼻子，老实挨训。
程程拿了吹风回来跟乐乐对着吹头发。
乐乐在一边忍了会儿没忍住，还是将憋了好久的话说出来：“洄哥，能合个影不？”
她也不想在素着脸的时候合影，关键是她作为一个几乎没有假期的高三学子，说不定比颜洄更忙，今天碰上已经是意外之喜，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如今不拍，更待何时。
颜洄挑下眉，他以为乐乐能忍住一直不提出这个要求。
自然是答应了。
乐乐高兴得像是明天不上课，头发吹得半干就蹦蹦跳跳去卧室简单打扮一番。这孩子懂事，自然不会让颜洄久等，涂了个显气色的口红又蹦蹦跳跳的回来，脸上不用打腮红都一团自然的红晕。
颜妍拉着人回来吹头发，吹完后又帮忙抓了抓。
颜洄无所谓在哪里拍，便问乐乐的意见，乐乐自然是早就选好了地方。颜妍装修时将阳台的墙壁贴了一层木质的栅栏，上面吊着一些兰草花盆，为了偶尔拍照漂亮，还挂上了一串led小灯泡，平时家里来了朋友姐妹，都很喜欢在这个地方拍。
乐乐拿出准备好的拍立得，将其塞到颜妍怀里，拜托颜妍给两个人拍照。
颜妍最初帮表姐当小模特的时候，是磨练出一些拍照的技术的，特别是拍人，很有一手。
颜洄脾气好，乐乐拍了好几张，心满意足，也知道自己是占着姐姐和颜洄的关系好，才有此殊荣，便撺掇着颜妍程程颜洄拍。
颜洄成了两个女孩的背景板，时不时还会被要求摆出特定动作，乐乐也加入进来，三个女孩都算满意。
乐乐将所有照片摆成一排，看着照片先后显色，颜洄站在三个人身后，看三个人高高兴兴评价照片，突然道：“乐乐，帮我和你姐拍两张。”
乐乐“啊”了一声，又“好啊好啊”地满口答应。
颜妍楞了一下，见傻不愣登的乐乐，全然没了脾气。
颜洄回头看了看背后的花盆和灯，调整了下位置，颜妍没有和程程三人合照的自然，颜洄搓搓手指，突然揽过她的肩膀，颜妍一时不察，二人的侧面紧紧贴在了一起。
一瞬间她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
乐乐喊了声口号，颜洄的头顺势往颜妍那边偏了偏。
乐乐很激动，想看照片的心情可以说是迫不及待，自然错过了颜妍回神后立马和颜洄拉开距离的动作。程程瞥二人一眼，跟乐乐凑到一起选照片。
几个人移步到客厅，乐乐拉了两个坐垫，和程程垫着跪坐在地毯上，挑选铺开在茶几上的照片，因为无法取舍，各自用手机拍照留档。
乐乐觉得自己姐姐和颜洄莫名般配，但架不住自己的没心没肺，一个劲儿在两个人面前夸自己给两个人拍的合照好看，不管是光影效果还是抓拍的时机，都可称完美。
颜妍总结，只能说是家里外公外婆，也就是乐乐的爷爷奶奶，实在是太相信颜洄和自己的革命友谊，估计乐乐从小没少在外公外婆那里听两个人的友情有多“情比金坚”，再加上今晚的兴奋，完全没看出两个人之间僵硬的氛围。
但是这是自己的好表妹，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牵起嘴角权当笑笑，任由颜洄一脸欣赏后拿走了那张原照片。
程程拉着乐乐去找并不存在的塑封袋了，家里是三个女生，时间也不早，颜洄自然是要回对门了。
颜妍起身送他到门口。
他不似颜妍那样随便，穿双拖鞋几步跨进对面的门偷懒，他是穿着外出的踩脚帆布鞋，到了颜妍家换的拖鞋，此时正换好帆布鞋，弯腰将拖鞋归在一起。
颜妍站在他斜侧方，低头看他露出的侧脸，鼻梁和眉骨连接处线条流畅分明，总显疏离。其实他的眼神也总是那样的，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就是让人觉得这个人非常冷淡。但是他对着颜妍一向是温和的，颜妍推测是因为他的眼神太会说话。
而演员恰好需要一双会说话的眼。
他归好鞋，直起身仔细看着颜妍，眼神中有着复杂的情绪。
他比她高出好大一截，这样近的距离和眼神，颜妍心砰砰乱跳。
“颜妍。”他还是像往常那样喊她的全名，两个字像是发言稿里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这代表接下来会有很多话要说。
可她知道，如果颜洄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很多事情便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深知自己没准备好，现在处理很可能一团糟，甚至词不达意。
她慌忙打断：“我冰箱里有小蛋糕，你要带两个回去吗？”
她是真的有些慌不择路，明知颜洄现在需要节食减肥，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话已经脱口而出。
颜洄眼神黯淡，却没有再开口，两个人的关系永远是这样，多年前如此，现如今还是如此，明明是感情太深，但是又困于感情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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