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听到这个问题，席小胭沉默下来。
“要是不方便，就别说了。”孟楚妩看得出她的为难。
她们一个坐在床沿，一个坐在木桌前的布艺木椅上，房间里有小池新换的鲜花，那花香若隐若现的，两个人的膝盖距离不超过一公分。
“也不是不方便，我怕妩姐姐听了会不开心。”席小胭的眼睛一直都是这么澄澈，那眼神纯粹到让人不禁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
“你想说，我会吃醋？”
“前天晚上，妩姐姐不就吃醋了吗？而且，现在我身上——”
孟楚妩知道席小胭想说的是，她身体中姜恬洋的信息素还没有完全被代谢。
情热时的omega吸入alpha的信息素，是会在体内停留几天的。
这个她们都心知肚明。
“我还不至于这么醋精！”不说出口还好，一说完之后孟楚妩顿时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是吗？！”席小胭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她俊俏的眉目之下，是发现喜欢的人吃醋时的那种得意和窃喜。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说啊？我（渣a）的过往，你可以轻易从网上查到，而且，结婚前我也跟你透露了很多，不是吗？”
席小胭嘟了下嘴，跟着发出噗嗤声，“妩姐姐答应我不生气、不吃醋，也不笑我，我才说！”
“这样不公平吧？！昨天你不是生那双胞胎姐妹的——气了？”后半句，孟楚妩的声量不自觉降低。
“我真傻，总被一些有的没的影响心情。”
“怪我，怪我过去——”又得当背锅侠，孟楚妩很绝望，“我以前太混账。”
“行吧，公平起见，我就把我和姜姐姐高中时的事情告诉你。”席小胭做了个深呼吸，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下定这个决心。
孟楚妩静静地倾听着。
原来，姜恬洋跟席小胭一样，小时候做基因检测时，她的检测报告上预估分化等级勾选的是s级，因此她们都被各自的家人寄予厚望。
结果，席小胭十六岁时的分化结果是b级omega；而姜恬洋也没有如愿分化成s级alpha，她更惨，分化结果是c级。
这本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事情，但她们却都因为分化结果而不得不承受家人态度的巨变，加上亲朋和同学们也各种冷嘲热讽，那种糟糕的经历在她们的高中时代烙下了深刻的伤痕。
在人生的低潮时，加入话剧社的席小胭认识了姜恬洋。
共同的经历让她们越走越近，越来越惺惺相惜。
虽然姜恬洋要比席小胭高一个年级，但并不妨碍她们的友谊与日俱增。
席小胭也说不清，姜恬洋对她什么时候超越了友谊。
后来，毕业的时候，她跟席小胭表白了。
席小胭拒绝了她，“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小胭，到现在你还喜欢着孟楚妩吗？”难过和担心从姜恬洋的眼底涌上来。
姜恬洋果然知道这件事啊。也是，那件事早传开了，学校里恐怕就没人不知道自己的痴心妄想。
席小胭咬了咬下嘴唇，回道，“这只是我自己的幻想，不，也许是空想——但能够喜欢她，我已经非常幸福！”
“我祝你梦想成真！”
与预料的相反，姜恬洋不只没有嘲笑她的异想天开，还真心地祝福她。
只是，祝福的同时，她的眼中泛出泪意，那含泪而笑的清美模样，至今席小胭还觉得那一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以至于每次回想起姜恬洋对她唯一的那次告白，她都忍不住责怪那时的自己太过无情，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当然那时候没想到后来的转变，她不留余地地拒绝了她高中时代唯一的朋友。
早在姜恬洋毕业之前，席小胭就已经看出来，她对她的喜欢，因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神是藏不住的。
只是，因为不能回应学姐的喜欢，席小胭在姜恬洋没有亲口表白之前，她一面装作不知情，一面因为不愿失去唯一的好朋友而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维持两个人的友谊。
但比起姜恬洋的辛苦，她觉得她的辛苦不算什么。
“姜姐姐，你——”
“小胭，不许同情我！我之所以等到这一天才表白，是因为，我知道你只把我当作朋友。可是，该死——”姜恬洋隐忍多时的泪水最终滑了下来，“就算明知你不喜欢我，我还是忍不住被你吸引！”
“姜姐姐，我——”总是能说会道的席小胭那时才知道自己也会有词穷的一刻。
“毕业之后，我不能再陪着你了，我不允许我一直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也不想继续做你的朋友。在可以跟你继续做朋友之前，我都不能再跟你见面了。”
“真的要这样吗？”
“小胭，多保重！”
高二的那个夏天，席小胭最深刻的记忆就是，眼泪失控的姜恬洋；咬唇强忍悲伤的姜恬洋；紧捏双手竭力不抽泣的姜恬洋；轻轻地抱了抱她之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跑远的姜恬洋……
从那以后，因为分化失败和席小胭同病相怜，以及因为剧本创作天分而被校友们一直传诵的姜恬洋彻底地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在那一年秋天，升上高三的席小胭看到学校的光荣榜上，姜恬洋名字背后的录取学校是她心仪的大学。
“姜姐姐去念了她最喜欢的影视戏剧文学啊！”
她想着，该跟她说一声恭喜的。
但消息发过去，得到的提示却是：“你还不是对方好友，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那就，隔空祝福吧，席小胭抬起头，看向九月蓝天中的白云，看向姜恬洋最喜欢的白云，心里默说：“姜姐姐，祝你此去前程似锦！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有你陪伴的这两年，愿你在没有我羁绊的世界，拥有更自由、更自在的未来……”
后来的五六年，席小胭和姜恬洋都处于断联状态。
直到席小胭因为孟楚妩要教她法式热吻导致她二次分化——
那之后不久，两个人将要结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网络，她们绝美的照片也传得人尽皆知。
某一天，席小胭收到了一条消息，“恭喜你，终于等到这一天！喜欢她这么多年，你的付出都没有白费。”
尽管没有署名，但席小胭就是知道，是姜恬洋，百分百是她。
只有她才会这么温柔地祝福，这么真心地道贺。
“谢谢你，姜姐姐！”
在这短短的两条信息之间，饱含着她们对彼此的想念。
席小胭知道，姜恬洋上大学之后没多久就迎来了二次分化，她为她分化的结果开心。
就像姜恬洋由衷地祝福她将要和孟楚妩结婚那样——
“…………”
听完席小胭的回忆，孟楚妩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这一切就是姜恬洋看向席小胭时眼神厚重的根据啊。
她们的过往是那样惊人地相似，难怪席小胭会绝对地信她。
席小胭从十五岁起就以嫁给渣a为梦想——
刚刚席小胭提到她的这个梦想时，她丝毫不难为情，相反，她的眼神中还带着骄傲和快乐，她那模样令孟楚妩大为震撼。
如果说席小胭和姜恬洋的共同经历让她心里泛酸，那她对渣a的情根深种则像是醋瓶子在她的心里倒翻一样。
但她不得不强忍住这种强烈的酸楚，毕竟对自己醋意大发太没天理！
“现在，妩姐姐都知道了吧？”
“嗯。”
“唉，秘密都没有了，整个人好像空了一样，我好想被妩姐姐亲吻。”
“好、好的——”
席小胭永远让她这么猝不及防。
孟楚妩完全不知道怎么拒绝，打算顺从她。
亲吻啦、拥抱啦，席小胭总可以索要得如此理所当然，如此纯粹。
这就是毫无保留地爱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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