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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方明瑞心想盖个简易房子花不了多少钱,占不了多少地,又在密林中,也用不了多少押荒银。便到梨树城达尔罕王的西公益地局,托人租下这个地方。疙瘩岭是林木茂密的土岭,方明瑞真没用多少押荒银就租下来。王道士十分感谢的说:“多亏居士相助,要不然师傅交给我的功课很难完成了。”
方明瑞说:“大师,这儿叫疙瘩岭,听说此地常有狼来扰人。”
“方掌柜,这无妨,有间茅屋门结实点,只要它晚上进不来就没事。此地清静无人打扰,我要好好地修练师傅传下来的青词表章。短则两三年,长则五八年,我必离开此地。”
“我看不必着急走,这儿你愿意呆啥时候就啥时候,早晚或许我来讨教。”
“多谢了,只是还有一事需麻烦方掌柜。”
“啥麻烦不麻烦的,日常用的我都会给您送来。”
“你看我这道袍?”
“噢,没问题,您看怎么做?”
“这些都是我做法事需要的,可能会用不少银子。”
“花点钱有啥关系,咋做你就说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方明瑞找了高级裁缝,来到疙瘩岭为王道士量身定做了道袍。就这样,王道士在此修练,再也不给人算命了。
有一阵子,买卖上有些不好,方明瑞心烦意乱,下意识地来到王道士的茅草屋。王道士见方明瑞来了,急忙起身应承:“方掌柜,快里面请!”看着方明瑞愁眉苦脸,王道士只其来意,于是就说:“贫道我来这儿修练后,从不与人算命。”
方明瑞有些不好意思忙说:“心里有些闷,请大师指点。”
王道士笑了笑说:“卦与缘者,我一向承你照顾,说不得要破此例。”
王道士闭上眼睛,呆了五分钟,就伸开腿下地喊道:“方掌柜,这事好办!”说着两胳膊掂了掂,把长袖向上褪了褪说:“你家店铺的门是否与道西对过那个铺子的门正对着?”
方明瑞想一下说:“对呀。”
王道士得意地说:“这就对了。你的铺子名字好,人和成。和气生财嘛。你当东家的要能保持住和气准没错。不过这大门你得改一改。”
方明瑞听说要改门不解地问:“改门?怎么改?”
王道士胸有成竹地说:“不必大动干戈,原门不动,但得把它封死。北边的窗户你改成门。如同新开张一样,放上一掛鞭炮,鼓鼓喜气,冲冲晦气。”
方明瑞听后有点懵头懵脑的,没有吭声。王道士见其不懂,便进一步解释说:“你家铺子是东厢房,门朝西。按五行解:东方属木主发,生发之气强盛。而对过店铺在西方属金,主收。正好借你的生发之气收金。自然而然就比你的买卖好了。”
方明瑞边听边琢磨,不住地点头。王道士见方明瑞听进去了,又说:“东方之气强主发,西方之气强主收。两门相对主发之气阻金与门外,西方这气主收,自然借你生发之气收金。你在东面,吃亏是肯定的了,这是无力收金的缘故。”
方明瑞听明白了连连点问:“那扒门是何意?”
王道士笑笑说:“原门不动自为南方,南方属火主长;向北开门,北方属水主藏,纳西方之收金之气而藏,你的买卖自然蒸蒸日上。”
方明瑞听后心里高兴自然附首贴耳,忙说:“就依大师,我回去就改。”起身告辞。
王道士欠欠身说:“不送,明天酉时再来,我送你一副门对。”说完见方明瑞有些迷惑,又说:“酉时即日入之时,金鸡开始归巢。”方明瑞大喜。
待方明瑞走后,王道士铺开宣纸,提起笔来,快速写了一个条幅:紫气东来收金储于宝地;金风西至送银藏在人和。
第二天,方明瑞找人做了新门,傍晚又去王道士那把门对取回来,做成黑漆金字大门对,将门脸修饰一新。人们见此有些奇怪,不明白方明瑞为何费周折,新开个大门。从新开张后,果然买卖大有起色。从此,方明瑞对王道士大为折服,家里家外、大事小情都要让王道士算一算。这回当然也不例外,他见赵正义身体伟岸,相貌奇特,面目中透出一种犀利。所以,他不能不让王道士看一看是否会妨碍自己。虽然缺人手,妨碍自己那得掂量掂量。
方明瑞为了有时间找王道士算一算,先打发走夏文元和赵正义,傍晚就去了疙瘩岭。岭上孤零零有三间座北朝南的茅草屋。远远望去青气缭绕,近处泉水清清,可听到轻轻地溪流声。方明瑞来到茅屋前喊声:“大师我来了。”
里面没有声响,大约是王道士在做功课。方明瑞轻推拦门进了屋。只见屋内香烟弥漫,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黑暗中露出点点烟火,透出一种神密的感觉。黑暗中刘润身摸到自己常坐的地方,轻轻坐下,静候约半柱香的功夫,传来王道士在噜噜漱口吞咽的声音。片刻王道士说:“方掌柜来了。”
方明瑞起身说:“是,大师好。”
王道士底气十足地说:“我正做功,劳你久等。”
方明瑞说:“不妨,我也有时间体会体会你的仙境。”
“进来说话。”
随着说话声,王道士慢慢把油灯捻亮一些。方明瑞进到里屋,屋内没有透光的地场,所以显得非常黑暗。方明瑞借着油灯微弱光亮,见王道士盘腿坐在炕上,旁边一张小桌,油灯在桌子上前端,黄豆粒大小的光亮。往里面是一个香炉,香灰几乎将炉内填满。炕里墙上挂着一张略发黄的人物画。身着青色得罗,头上挽着髻,带着一字巾,在巾的正中有一圆扣,扣上刻有八卦太极图案。右手持着拂尘,左手插进右手袖筒里,成环抱状。这画画得活灵活现,拂尘的马尾毛根根清晰可见。听王道士说这是他世祖的画象,是师傅亲手传给他的,到他手里已是第五代了。
王道士可不象刚来时那样寒酸,只见他身着青色道褂,宽大的袖子足有一尺四寸。右腋下两根飘带,随着王半仙一举一动,飘飘然更显欲神欲仙。头上带着混元巾,自喻此道之尊。看来王道士尊崇五方五行五色,且独以东方为最。东方属木色青。具有生发之意。方明瑞一看,在昏暗的油灯下,王道士更显得仙意十足,不觉肃然起敬。
王道士欠欠身问到:“有事请讲。”
方明瑞说:“今天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儿要入号。我看他五大三粗的长相特别,有点放心不下。”
王道士问道:“什么长相能让你这么想?”
方明瑞说:“大高个头,是个长瓜脸酱块子脑袋,直勾鼻子,鼻梁高贯额;两耳帖后,眼睛圆溜溜。大厚嘴唇,说话爽快,声音也高。走道好端眉,迈大步能听到咚咚地响声。”
方明瑞一五一十地把赵正义长的什么样,还有家里等情况说了一遍,边说边看着王道士的脸上有什么反映。
王道士听后**一下,好长时间没言语。良久才微睁双目,有气无力似的说:“方掌柜的,咱俩也是多年的交情,这么多年亏你照顾,贫道得以潜心修练。实话跟你说吧,这可能是天意。”
方明瑞见说的如此神密忙问:“此话怎解?”王道士有点吞吞吐吐:“这个……,”
方明瑞说:“大师但说无妨。是不是我不能用这个人?”
王道士忙说:“那到不是,只是,这个……,”顿了一会儿,好象是下了决心似的说:“贫道能耐所限,不能全解。这个人即是你的贵人,又是克星。贵字尽可以解之,这克字吗……,尚不得解。”
方明瑞见王道士这么说,更加糊涂就问道:“实话实说。反正我也没想用他。”
王道士坚定地说:“不!”方明瑞很奇怪地看着王道士。王道士接着说:“你还记得我给你的那副门对吗?当初无非是想让你放下心来,和气生财,好好做买卖。那成想,今日竟有如此人等来你铺子,可见许多的事情是人所难以预料的,”
方明瑞想起以前王半仙为四平街人和成写的门联:“紫气东来收金储于宝地;金风西至送银藏在人和。”疑惑地问:“莫非紫气东来应在他的身上?”王道士迷起眼睛:“许是,未可知也。他的长相或许弥补了你的不足。你看!”王道士思考良久,提笔写了一首诗,递给方明瑞。方明瑞接过一看是一首诗:
“牛头八面昌,扶主远名扬;四渎深且阔,聚敛更有方;眉陡棱其高,遇险神相帮;大眦目似圆,经营才智强;鼻隆贯额通,得财势力强;双孔鹰勾含,半途折锋芒;唇厚福可依,妄言惹自伤;两耳轮贴后,命大富贵长。”
方明瑞看了半天,茫然不解。
王道士指了指诗说:“我没见过此人,不能审视目测,没有神视交流,面相面相,见面而相。古人相面观五岳四渎,其中奥妙在于观,四渎归向是否朝向人中,即可判断该人运势。朝向一点纳四水之气,自然顺畅通达。具体点的说,由发际到眉心曰上停,为15岁~30岁之间的运势;由眉心到鼻头曰中停为中年运势,大约在  31  岁~50岁之间的;鼻下曰下停,那是晚年事,不必说。其人鼻隆贯额通,得财势力强,或许是两耳轮贴后且低,影响上停运势,大运必迟。诗曰:‘江淮河济湛然清,四海之中必振声,五岳并无一岳毁,一年福尽一年生。’现今只是据你所讲而批的,或许有误差,或许不准。日后自有应验。”
说完思索了一会儿,开始给方明瑞解释说:“金人张行简说过:‘五岳必要穹与隆’,‘四渎宜深且阔’。五岳者,额鼻颜颧是也。额为南岳衡山,鼻为中岳嵩山,颜为北岳恒山,左颧为东岳泰山,右颧为西岳华山四渎者,眼鼻口耳是也。在天者日月星辰;在地者江淮河济;耳为长江、口为黄河、眼为淮河、鼻为济水,川流不息,无隔无阻。故人耳窍大者,聪明寿考;眼睛大者,才智经营;鼻窍大者,财帛厚实;唇厚红润者主财福禄寿。这些没有观相,难以述实。”
方明瑞:“我只想知道他这个人的秉性。能不能说具体点?”  
王道士说:“好吧,你说他长瓜脸酱块子脑袋,那就似牛首形。诗曰:‘牛首长脸佐主忠,头方额高更眉浓。脑后骨起天庭实,收土聚财待分封。’我也不能跟你说得太多了。该人不是十全十美,如遇贵人福贵无比,如遇相克之人也当灰溜溜。你看他耳廓帖后,主有灾难,但和其它五官联系起来说,或许自能逢凶化吉。说这些只是他本人的事,你尽可以放心。有一点你要知道,他的耳廓帖后自然耳根硬,一般人的话是听不进去的。所以他刚愎自用、舍命不舍财,能成气候难得善终。”
“他咋样到没啥腻,只是我能用他吗?”
听了这话,王道士不仅大眼看了方明瑞半天。叹口气说:“我再跟你说一遍吧,你是我的恩人,别人我决不能说这么多。‘牛首长脸佐主忠,头方额高更智强。脑后骨起天庭实,收土聚财待分封。’用当然可以,用之使你富贵,弃之即为克星。其为奴则主奴相得,其为主则奴受累也。”
方明瑞又不明白了就问:“请大师明示。”
王道士无可奈何地说:“看你的道行了,能否驾御他。或说,他能不能等到分封。”
摇摇头又说:“未见此人面,难以详解。即便见之又当如何?变数太多,非人所能制也。正所谓:‘亥子丑时方可旺,寅卯辰已还相宜,富贵莫忘勿相冲,定然牢记未分离,’这四句送给你,日后自有验证。你可记住,物极必反,此处受克离之,彼处逢生,所谓物极必反。但凡遇事讲究一个‘和’字,有和才能为贵,和解一切灾难。切切记之。”
方明瑞欲再问,王道士忽然大咳不止,随后闭目不再言语,示意方明瑞可以走了。方明瑞似懂非懂,不好意思再问,无奈起身告辞。
王道士的相学,是利用山川江河,代指面部器官或部位,据此测断人的福寿、行为。方明瑞多数不懂,但据实记下了王道士的话,他也想看看王道士说的究竟准与不准。
方明瑞出门,走到泉边,洗了洗手,又洗了洗脸,昏昏的头似乎清醒了一些。站起来向茅草屋看看,把王道士写几张纸翻了翻,细细咀嚼王道士的话,似懂非懂。自语道:“王半仙说了那么多,大多都不明白,非得以后验证。牛首长脸佐主忠,这个到是懂,我是东家我就是主,对我忠还行。收土聚财待分封,待分封?佐我发财了再分给他?也对,如果这小子不差,给他身股不就是分封吗。可这克星又做何解呢?算了,不寻思它了。反正王半仙没说不让用这个人,一个小年青的,无钱无势,有啥不能驾御的?只要能用就行,正好也是给小老乡一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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