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木口重芳听郑庆义说用于福烧的青砖盖楼,又好气又好笑,他把散开的一堆图纸收拾起来,快速地卷着。眼睛看着郑庆义说:“岛村把你介绍给我,说要好好的给你设计,帮助盖上。可你这个人啊……,用你们中国句俗话说:‘榆木脑袋瓜子’。你到街里看看去,那个楼不是红砖盖的。红砖青砖两码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你要盖楼呢就得按我说的去做。不听,这楼我也不给你设计了。”说着扭身就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说:“我只和聪明人交朋友,榆木脑袋瓜子,我的不交!”
郑庆义一看木口重芳如此认真,服软说:“当真了?行了,行了。我可不是榆木脑袋瓜子。不过,我要是明白还费事巴拉找你?这事就归你管了,咋盖,找谁盖都你说了算。到时候的时候,我就等现成的了。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想不交还不行!”
其实,青砖不是不能盖楼,只是木口重芳不敢用。或许,当时于福烧的青砖强度不够。
原来,贾正谊听岛村喜久马介绍木口重芳的情况后,特意去木口重芳处考察一下。
木口重芳听说贾正谊是岛村介绍来了,很热情地接待贾正谊。贾正谊说明来意:“我有个朋友,想在这儿盖个楼,委托我找个设计师。您看这事方便吗?”
木口重芳非常高兴:“不瞒你说,我刚来此地,岛村是我的亲戚的朋友。得到他不少关照。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只要信任我,我一定设计好。不过,得到场地勘察。让你的朋友来吧。”
木口重芳从日本来五站,就是为五站建楼而来。他是建筑设计师。汉语说的很好,可以和郑庆义随便交流。郑庆义天生是交朋好友,通过设计建楼图纸的交往,两人处得非常好,木口重芳成了郑庆义相熟的第一个日本朋友。
木口重芳听郑庆义说盖楼的事归他管了,就不再追究郑庆义不懂了,跟郑庆义说:“我早就听说你郑老寒的事。贾经理找我说给郑老寒设计楼样,我就没打奔儿。我正好见识一下你郑老寒是什么面做的。听人说你挺恶。今天我是见识了。虽说你有点独断专行,还是很讲理的。既然要跟我交朋友,我同意。不过,该我做的事,你不要掺和。”
郑庆义:“提建议还不行吗?”
木口重芳:“提建议行,但不适用,我是坚决不采用。”
正说着胡勒根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进屋就大声喊叫:“东家,东家!”
木口重芳的话不顺耳,郑庆义听胡勒根喊声,就没好气的说:“咋了,大呼小嚎的。”
吴善宝和朱瑞卿跟着一块整账。吴善宝记好一个数后,拿起茶缸吹吹上面的茶叶沫,喝了一口说:“咋样,听见了吧,准是熟皮子整事。”
胡勒根气呼呼地说:“不是他还是谁?堆的那些破烂玩意儿,说啥也不让动。躺在那儿耍赖。瓦匠他们都等着干活呢,这可咋整?”
郑庆义“哼”了一声说:“没事,你回去跟他说,我给他一天时间,赶紧搬,到时候的时候,我明天带人去,看他能咋地。”
吴善宝:“瞅瞅,当初我是咋说的?躲着他点好吧。那小子狐朋狗友多,表面开的是皮铺,其实,跟着胡子倒腾大烟。大衙门里的大小腿子都护着他。那个黑李,李奇岩两人好着呢,谁敢惹呀。也是,他俩啥时整一块去了?咱一个正经买卖人跟他能扯得起吗?”
郑庆义听到李奇岩三个字,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柜台,站起来说:“还反教了呢。”
朱瑞卿小声说:“那小子最不是物,咱还是躲着点好。人都说宁可得罪十个君子,不可得罪一个小人。”
木口重芳:“这个人挺恶吗?你郑老寒都来了气。”
郑庆义站在那儿想了一下,慢慢地恢复了常态:“这等小人我是不屑一顾的,既然是我租了地,这地场他必须得倒。占我一分都不行!蒙哥,你告诉他一声就行,今天停下来,给他点面子。”
木口重芳:“盖楼,事务所是支持的,只要告他耍不了赖。”
朱瑞卿见胡勒根出了门说:“胡老三,遇着个黄三赖,你说他咋叫熟皮子,咋不叫黄皮子、黄老赖呢?”
吴善宝说:“听澡堂子的伙计说,这小子能泡热水澡。别人都下不去,他进去了还直嚷凉。正好开了个皮铺子,澡堂里的伙计都偷偷叫他熟皮子。一来二去就叫开了。”
朱瑞卿说:“你说这人,在人和长时就赖了巴叽的,进了义和顺还那样,这自己开小买卖了,更赖了,还跟胡子混上了。”
吴善宝说:“谁怕钱咬手啊,大烟土来钱快,是胡子怕啥,这比抢好多了。”
郑庆义咳嗽一下:“你俩胡嘞嘞啥呀。”
两人看看郑庆义脸色难看,都不吱声了。
木口重芳笑笑和郑庆义告辞。
胡勒根听郑庆义这么说,也没办法,就跟陈成煜说:“你去跟黄老三说一声。就说东家让你来告诉一声,占义和顺的地场今天倒出来。要是不倒的话,明儿个东家带人来把煤扬了。”
陈成煜为难的看着胡勒根。胡勒根问:“你怕了?我是跟他在一块呆久了,怕他不信。去吧,还能吃了你呀。”
这时,王贵过来:“谁吃谁呀。我看黄三良在那儿打滚呢。”
王贵跟胡勒根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听说胡勒根从郑家屯回来,就来找胡勒根。有人告诉他,正在仁寿街清理场地。王贵马上绕到郑庆义准备盖楼地方,没见到了胡勒根。就来到义和顺。
胡勒根没精神似的说:“这老赖,我是整不了啦。”
王贵没当回事,还高兴地喊道:“蒙哥,回来你就忙呀?”
胡勒根:“不忙咋整,东家说了,巧使唤的人就我一个,你说我不干谁还能干?”
王贵:“我这拿鸭子上架的差事,还好受啊。晚上我请喝酒。咱哥俩有些日子没见着了。”
胡勒根:“好啊,请我吃啥好嚼咕?”
王贵诡秘地说:“日本料理咋样?”
胡勒根:“那玩意儿没意思。”
王贵:“净吃烤全羊了,换换口味。来点洋玩意儿。”
黄三良听说郑庆义发了财,有点后悔起来。见郑庆义开了钱庄,又租地盖楼,不觉怨恨起来。想到自己一念之差,让吴善宝轻轻松松当了大掌柜,更是恨上加恨。黄三良特意又买进十几吨煤,全部堆到郑庆义租的地,随后解恨似的跺跺脚。
黄三良见义和顺的人都走了,正自没趣,忽然见李奇岩过来,老远就喊:“老三,是不是二弟来了?”
李奇岩摆摆手,到跟前才说:“扎呼啥呀,怕人不知道咋地?”
黄三良结结巴巴地说:“我——,那个的啥。”
李奇岩:“啥呀,啥都白扯了。”
黄三良不解地问:“咋地了?”
李奇岩生气地说:“这不吗,他妈了个巴子的,张作霖自个称大帅,堵别人的财路。二哥一时半火儿来不了啦。”
黄三良一听,上起火来:“这不扯吗?他妈的郑老寒发财了,我连个毛都没捞着。大烟再整岔屁了,还不得让他笑话死我?”
李奇岩:“别回心,我还没说完呢。货在手你怕啥?二哥说,等路通了,马上就给你送来。让我告诉你放宽心。”
黄三良这才放下心来:“吓我一跳,这还差不多。走下馆子去。”
李奇岩诡秘地说:“我来有一事,看你能不能想办法整个人到郑老寒的身边。”
黄三良:“啥意思?”
李奇岩小声地说:“这还不明白,郑老寒现在出了名了,日本人能不关注他吗。名义上是要我保护他,实际是收集他的情报。”
黄三良**一声说:“原来是这样,最近他的铺子招了不少学徒,进把个人没问题,要是到他身边,那可就难了。”
李奇岩想了想:“是啊,弄个学徒进去,那得几年才出徒。我现在就需要情况报告,等他们出徒,那不晚三秋了。”
黄三良:“你不是没人吗,弄个学徒进去,咋说也能给你探点消息。当初我不出来好了。”
李奇岩:“哎,哎,此一时彼一时,等你发了大财就不这么想了。”
两人边走边唠,来到银猫酒馆。
刚刚坐下,忽听门口有人说:“胡老三,吃不惯日本料理?得了吧,别跟我说你没来过。”
两人异口同声:“王贵——!”
且说黄三良和李奇岩在银猫酒馆里刚落座,李奇岩听到王贵的声音,一拍大腿说:“就从他下手。”
黄三良问道:“咋整?”
李奇岩:“这小子手里有两逼子,玩上女人了。一会儿整俩日本娘们送去。从他俩嘴里掏点东西,我也好交差了。”
“这俩小犊子都当上掌柜的了,要不是我出号了,唉——。”
李奇岩笑道:“你还惦记那点事呐,郑老寒发财,到你手里能有多少?”
黄三良挺挺胸说:“对!我就不信干不过郑老寒。哎——,你说他俩不过就是个掌柜的,也掏不到郑老寒啥底呀。”
李奇岩:“这你就不明白,他俩都是郑老寒的铁哥们,特别是王贵,是钱铺的掌柜。咋也能得到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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