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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岁寒三友


                              第一一五章    岁寒三友

  三人一一品尝,不住嘴地赞扬。后来又上来四道菜是:猴头菇炖野鸡、红烧鹿肉、白蘑炒肉和肉丝黄花菜。酒过三旬,

  宋顺才问:“捐税局都到中国街了,刘松泉老弟咋没过去?”

  刘松泉说:“我只管铁道西的几个卡子。不过也快搬了。”

  郑庆义起来说:“闲嗑等会儿唠。我与竹樵兄初次相见,有点恨晚。松泉是我的盟兄,是松泉的朋友,也就是我郑老寒的朋友。我当与先生对饮三盅。”

  宋顺才说:“该喝,寒山好交,为人实在。当初,我俩一顿神喝,才成生死之交的。”

  方墨轩与郑庆义对饮三盅后说:“俗话说得好,酒是越喝越厚,钱是越耍越薄。我与三位老弟同饮此盅。”

  刘松泉一饮而尽,感慨地说:“说到好交,我是自愧不如啊。哎呀,对了。寒山我才想起来。马龙潭跟我说了好几回了,让你到他那儿去一趟。”

  方墨轩说:“马龙潭现任四洮铁路督办,身居高位,平易近人。既然托人找你必有要事。”

  郑庆义与宋顺才相视一笑,郑庆义说:“你上次说过后,我就去拜访了。是关于成立红万字会的事。前不久,我陪梅亭兄又见了一次。”

  宋顺才说:“张大帅与他成见很深,虽然两人结拜过,除性情不同外,我看论文论武,张大帅都比不过这个结拜大哥,当然不会重用。马龙潭在洮昌任上减赋税、办学校,兴利除弊,深受百姓欢迎。刚上任那年,辽源县发大水,城里东西街旱地能行船,县知事靖兆凤不顾百姓死活,只知抢救吴、靖两家的人,老百姓淹死很多,引起民愤。马龙潭非常愤怒,认为该县知事,居官为私,不为民做主,将其撤职。靖兆凤自觉没面子,吞烟自杀。事后,靖兆凤的亲家吴督军也认为是对的。可惜,象这样为民办事的人,在人家眼里,无疑等于收买人心。现在到四洮路局当督办,时间不长就顾问了。实际也就是赋闲了。在家做善事是免不了的。我跟寒山拜访他时,还特意提到这事儿。”

  刘松泉:“拜会过了,我这是多余了。不过我真是为马龙潭气不公。”

  郑庆义不解地问:“为何有此一说。”

  刘松泉:“督办督办,督而不办,他要是这样的人就好了。据说刚当督办不久,郑家屯到洮南铁道开始修建。其实,当官有权的,都是亲日分子,阻止了一个还有下一个。还有一事,就是筑路权包给日本人,马督办毫不客气地给顶了回去,他说:‘詹天佑先生能做到的,我们今天更应该做到,不能把筑路权拱手让给外国人。’说是中国有能力建铁道。其实他不知,不但铁道是日本人参与修建,就连现在的管理都是。行车,火车,都是小鬼子说了算。中国人啊。啥时才能晴天。这件事捅天,只好让他当顾问了。”

  刚任四洮铁路局长阚铎、副局长郭则泌二人系亲日分子。二人一唱一和,扬言中国有自己修铁路是无能为力的,主张将该段铁路修筑工程承包给日本人开办的大仓株式会社,企图坐享其成,从中渔利。马龙谭坚决反对,他说:“郑洮铁路工程是否比京绥铁路更为艰巨?将筑路权益拱手让给外国人,其实质就是卖国。”马龙潭的坚持是为了中国自己修铁路。

  宋顺才:“是啊,不但郑家屯到洮南,就是郑家屯到通辽的火车道,也是日本承建的。不但张大帅同意,连孙烈臣、吴大舌头那些高官都赞同。马老爷子还蒙在鼓里呢。”

  方墨轩:“这里还有许多猫腻啊。”

  宋顺才:“不管咋说,马老先生还是忧国忧民的好官。”

  方墨轩:“梅亭老弟说的没错,他来这儿可挺好,做了不少善事。最大的一件就是把自个儿的俸禄捐出来,建了梨树县第十五小学校。中国街的商民没有一个不竖大拇指的。他组织的红万(卍)字会。我也入会了。”

  刘松泉说:“是啊,刚来此地,就做出如此之大的义举,真是令人可敬。”

  郑庆义:“如此说来,马老爷子真是我等楷模。先不说他了。一会儿我还有事说。三位哥哥,我敬一盅。”

  四人共同喝干了后,郑庆义又说:“吃菜,吃菜。我得单独敬竹樵兄一盅。”

  方墨轩:“不必客气,头一次来就喝上酒,有点不好意思,我敬你吧。”

  郑庆义:“此话差矣,我不敬你岁数大,也不敬你官大。我敬你这个秀才。小时,我读过几天私塾。记得先生说,你们好好学,别白瞎了爹妈花钱供你们。到乐亭魁星楼拜拜魁星神,烧柱香,金榜题名也好光宗耀祖。我曾梦想过当状元,可家境不允许,只好上关东实现发财梦。当然时候的时候,我非常羡慕你们这些秀才。这一盅该不该敬?”

  方墨轩:“该敬。没想到郑老寒看着五大三粗,实则内心很细。今个儿真是有缘能交你这朋友。干!”

  四人喝干之后,郑庆义说:“吃菜,吃菜。我郑老寒真是有命,交了你们三位哥哥的朋友。今天我酒兴大发,与三们兄长一醉方休。”

  刘松泉:“郑老寒今天这架式,还想像喝倒梅亭兄那么喝吗?”

  郑庆义:“不,不!酒不醉人人自醉。梅亭兄那天为啥喝得多了?一是空肚,二是带点怨气。主要是怨气。我不过是借机发挥而已。”

  宋顺才:“那是,就凭寒山的酒量,是喝不倒我的。那天我是王八掉灶坑,又憋气又窝火。”

  郑庆义:“我为啥这么说?岁寒三友到今天齐了。我有命与岁寒三友交了朋友,成了生死弟兄,三位哥哥,是不是得连干三盅。”

  刘松泉看方墨轩:“竹樵?”

  方墨轩看着宋顺才:“梅亭?”

  宋顺才大声说:“郑老寒真有你的。今天竹樵兄是来凑数的。”

  方墨轩:“你若不是寒山,是友兰岂不更有新义?”

  宋顺才:“我跟寒山去马龙潭……。”

  郑庆义拦住,没让宋顺才往下说,而自己郑重地说:“竹樵兄到了,三友齐集,连喝三盅,再重新结拜!”

  四人序庚,方墨轩大,其次是刘松泉,再次宋顺才,郑庆义仍是老疙瘩。

  酒宴后就都要告辞了。

  郑庆义:“今天既然全了,我卖乖子,梅亭兄老想要说个事,我也憋不住了。但还是先别说,到我的客厅,喝茶,再欣赏字画。那时再说才好。”

  刘松泉:“郑老寒啥时学的卖上乖子了。一贯的直来直去。”

  方墨轩:“我是初次相见,客随主便。”

  宋顺才笑道:“寒山是有乖子可卖。”

  郑庆义笑道:“那就都随我上楼吧。”

  三人都随郑庆义来到客厅。郑庆义办公就在会客厅。除了大掌柜有个办公室,再就是财务科和后勤有办公。其它的房间都改造成客房,用于招待重要的老客。白有文、刘梓桐满徒派出到大连后,又启用年青的打扫客厅。年青的见郑庆义领来客人,马上打开客厅大门,然后,站立在一旁。刘松泉先行一步进入客厅,给他异样的感觉。原来,四面徒壁的墙多了一个大镜子,镜子两侧有副对联。

  刘松泉读起来:“松涛展枝观寒山,竹韵摇迤戏梅亭。我的天啊。寒山,郑老寒,你真神了。几天不见真出息了哈。”

  郑庆义笑道:“我哪有那么神。不过应该是有命。”

  方墨轩品起来:“这对子是绝了。对仗工整。松涛展枝对竹韵摇迤;观寒山对戏梅亭,相当贴切。”

  刘松泉继续看落款:“藤溪马龙潭六十有六。寒山不喜字画,单单对此对子情有独钟。怪不得原来是马老爷子的大作。”

  宋顺才说:“那天,寒山陪我拜见马老前辈,这是当场写的。真是文思缜密。要不是亲眼所见,实难相信。”

  郑庆义:“别的我到是没细琢磨,我呆看这副对子是,有松有竹有梅。马老爷子想的是把我和梅亭兄字嵌里,实际还有松泉兄。他哪里知道我还能会到竹樵兄?其实这是写给梅亭兄的,我是夺人所爱。”

  宋顺才笑道:“你说夺人所爱,我心里到是舒服点。当时,我见你看这对子时的形态,我就知道非你莫属了。我拿了去,怕你得相思病啊。好在我另有一副对子。”

  郑庆义:“今天,三位哥哥的到来,让我觉得这对子我还真拿对了。”

  刘松泉:“夺人所爱也对了?”

  郑庆义:“你看哈,松竹梅齐集寒山。我不拿谁拿。”

  众人都大笑起来。

  郑庆义:“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何给你的写雅属(shu),而给我的写雅存?”

  方墨轩:“受某之托做嘱,这里的‘属’读作‘嘱’。而用雅存是赠人题的赠语。一般用惠存,可能马龙潭赠人字画时习惯用雅存。”

  宋顺才:“对呀,当年我在火车上见到的他,提到过要他的字画。”

  刘松泉:“到底是秀才,解释的明白。寒山这么有意义的对子,你可千万保存好。”

  方墨轩:“酒喝了,马龙潭佳作也欣赏。我该打道回府了。诸位相会有期。”

  郑庆义:“竹樵兄,请留下多住几天。到时候的时候,早晚聆听教诲。这么快就走,心里十分不忍。”

  方墨轩为难的说:“官身不由已呀。改日必定登门拜会。”

  郑庆义似乎对方墨轩十分崇拜,一见衷情,只觉得相见恨晚,握住方墨轩手久久不松开。

  刘松泉不得不说:“竹樵事多,一但有时间,我保证他会来了。”

  郑庆义只好说:“方先生,还望你能常来,”

  这才恋恋不舍松开了手,与方墨轩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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