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销路受阻(二)
第一三九章 销路受阻(二)
贾正谊无奈的退了出去。无精打采来到义和顺。
郑庆义问;“贾兄,今个儿咋了,垂头丧气的,一点筋骨囊没有?”
贾正谊:“老弟呀,我不能搁三泰栈待了。这憋气劲我实在受不了。”
年青的送上新沏的盖碗茶。贾正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对了有件事我先说一下,一会岔过去就忘了。”
“岛村又有啥说头了。”
“岛村到没说啥,佐滕这小子到他那儿嚼舌头。你惹着他了?”
郑庆义泰然自若:“我知道因为啥。最近我交了一个朋友,山本太郎。”
贾正谊惊诧地说:“我听说过这个朝鲜人。啊,你的小米卖给他了。”
郑庆义平静地说:“日本人让我在腰站建了外栈,产出来的小米卖不出去,到时候的时候,不和日本人争和谁争?”
贾正谊担心的说:“我不反对,可要小心。”
郑庆义付之一笑:“一就这样了,还怕啥。岛村又不能把我撵出去。只是中国街那儿又得罪一人。”
贾正谊疑问道:“和中国街有何关系?”
郑庆义:“佐滕的小米是有个叫尤继侠提供的。”
贾正谊若有所思:“要不岛村说佐滕的事小小的。看来,真是佐滕在搞鬼。”
郑庆义问:“岛村又损你了?”
贾正谊愤愤不平地说:“他损我两句到没啥,歧视中国人呐。你说说,直截了当告诉我,三泰栈两大宗旨,掠夺和倾销。”
郑庆义笑道:“谁能把他们往行善上来想。在这儿为了生存不忍让咋办?”
贾正谊更加激愤地说:“最让人揪心的是,强盗都过来了,还窝里斗,为啥不能枪口一致对外,中国人就那么窝囊吗?你听听他说啥:‘张作霖这所以没有被打败,那是关东军参与的结果。郭松令败就败在他不和大日本帝国合作,这一反奉行为虽得到关内支持,没有关东军是成不了事的,这一结果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郑庆义安慰说:“中国的事让外国说了算,你就愁这个?特意到我这儿来解心愁来的吧,不如叫上两知心人儿,喝两盅消消愁。”
贾正谊苦笑道:“借酒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岛村让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只给你一半现钞,另一半用货顶。”
这回轮到郑庆义愁了,他惊讶的问:“啊?岛村喜久马真是这么说的?”
贾正谊勉强笑道:“不光我借酒消愁了吧。我当时冒出一句:‘这是不是有点太……。’话还没说完,他马上接茬:‘太不仁义了是吧?你跟他是好朋友,当然这么想。给一半钱,已经相当留面子了。当他有别的出路,我只好忍让,当他只有一条路时,我必须这么做!’你听听,能不让人生气吗?”
郑庆义也愤怒地说:“这个鬼头蛤蟆眼的岛村,平常文质彬彬的,看不出心狠手辣呀。”
贾正谊恨恨地说:“不叫的狗咬人才狠,何况是条大狼狗。”
事已至此,郑庆义慢慢平静了。他用低沉的语气说:“其实,我心里也有准备。梅亭兄早就跟我打过招呼。进关通路受阻,唯一只有跟三泰栈打交道。”
贾正谊担心地问:“岛村这么做你咋办?”
郑庆义拍桌子站起来骂道:“妈拉个巴子的,我不卖给他了。让他知道知道,我不是只有三泰栈一条路。”
“人家早算计好了,张作霖宣布脱离北京政府,东三省独立。你的大豆没出路。况且,豆饼不卖给他卖给谁?”
郑庆义对岛村的做法十分生气:“我费尽心思生产豆饼,千方百计的增产,不惜减少出油率,大量使用含水量大的豆子。为了弥补产量的不足,又到取引所买豆饼,这种做法,一进一出,不一定能赚多少钱,只是为满足三泰栈。”
贾正谊不好意思地说:“当初要不是我大包大揽,还不至于这样。大豆还可能有其它出路,这豆饼只有三泰栈一条路可走。”
郑庆义越想越生气:“哼!我不干了。喂猪。到时候的时候,喂猪吃肉!”
贾正谊:“赌气有啥用,你中国街也就万把头猪,它是有吃的了。可油坊一停,那些院心伙计喝西北风去呀。”
郑庆义坐下想了想:“伯谦兄,这事咋也不能怨你。我用了新榨油机,你是在帮我。你回头再跟岛村好好说说,能不能让一步。给我那么多杂货,叫我咋办?”
贾正谊一时无语,郑庆义又说:“贾兄,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你呀,不能离开那儿,忍吧。至少对我们有好处。再说,离开三泰栈,五站这儿你还能待吗?”
贾正谊点点头:“有道理,离开五站,舍不得你们这些老朋友。待在那儿或许还有些用。这样吧,我回去再跟岛村争取争取。实在不行,你也得找找有没有其它出路。我先回了。”
郑庆义在关注信托交易的同时,主要精力放在大豆三品促销上,可小日本只给一半钱了,成了郑庆义头痛的问题。他想起,刚进五站人和长时,日本人拿到日本国内的订单,就空手套白狼,在地户或小粮米铺赊大豆,等钱到手,给的也是货,他们两头赚钱。佐滕就是这样的人。郑庆义恨恨挥起拳头。
正当他一愁莫展时,有人敲客厅的门。门是开着的,一个人站在门口朝郑庆义笑。“哎呀,梅亭兄。啥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请进。”
两个年青正聚精会神学打算盘,见有人来慌忙起来,有拿茶具,有提壶去打水。郑庆义奔向宋顺才,拉着手请宋顺才到方桌前坐下。不一会,年青的端上茶盘走过来,把两个青花磁盖碗茶杯一一放到两人面前。
郑庆义说:“大哥,请喝茶。”
宋顺才正观察客厅,听郑庆义说喝茶,就端起茶杯用左手托着,右手揭开碗盖,一缕缕水汽升起,放到鼻下深深地吸了进去,良久,才慢慢地呼出。随后用碗盖拨动飘浮在上的叶片,呷上一口。
放下盖碗,宋顺才问:“你这君山银针真是不错,根根直立,闻来香气袭人,喝进口里,味醇甘美,令我神清气爽。我知道你没这嗜好,怎么还高雅起来?就象你这客厅,也该挂挂名画,摆摆古董啥的。咋还只有马龙潭的对子呀。”
郑庆义满脸堆笑:“不愧在官场上出来的人,一眼就能发现问题。品茶是向斋兄的影响,再说喝点茶健身,不是啥坏事。不过到现在我还是不大习惯喝。我备茶都是给来客用的,你来了当然得拿最好的。至于你说整点啥摆设,怎么也不能提起我的兴趣。哎,我说大哥,你来不是为说这个的吧?”
自从到中国街后,宋顺才轻易不进入附属地,东三省官银号的客户大多都是中国街的商号。一般想见郑庆义,都是到义和当。
宋顺才慢声细语地说:“这一阵子好象你真是忙呀,看不见你身影。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说的那些地场支店经理我都打过招呼了。这一阵子你就急着这事,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想要办的事,就马上得办,还得办得亮亮堂堂的。我那敢给你耽误喽。”
郑庆义急切地说:“那太好了,具体点,得咋办?”
宋顺才微笑说:“看你急的。你如需透支,由他们先行垫付,时间我定为半月,半月内你没还上,由我负责。”
郑庆义高兴地说:“真得谢谢你,我的好大哥。”
宋顺才轻松地说:“你先别谢我。无利不起早,这可是高利贷,按天计息。你能受得了?”
郑庆义贪心地说:“只是时间在两卯才好。要不太短。”
宋顺才大笑道:“一卯我都嫌多,你是我的优良客户,钱不能让他们赚去。”
郑庆义这才明白,宋顺才也是为多赚透支利息钱:“哦,原来是这样。没问题,这样我就省事多了。要不我那点钱挪来挪去的多费事。弄不好还耽误事。有东三省官银号透支作保,到时候的时候,你就瞧好吧。”
宋顺才虽然答应为郑庆义透支做保,心里仍然有些担心,站在银行角度他是想赚钱,站在朋友角度是怕郑庆义倾家荡产:“我还是劝你加点小心,万一整不明白那可就掉进去了。”
两人正唠得欢时,王贵风风火火进入会客厅,人刚进屋就说道:“东家,你的梦想实现了。”
郑庆义:“帅哥,当你还年青呀,总是着急忙荒的。”
王贵看到宋顺才坐在沙发上,不好意思地说:“宋经理——?你好啊,我正准备去你那儿,有两笔借款到期,要转借呢。”
宋顺才笑呵呵答道:“好好,你这帅弟忙起来就是风风火火的。”
王贵不好意思地笑了:“宋经理,你不知道。东家总是想买块地。我看要实现了。”
宋顺才笑容可掬的说:“哦?这可是好事呀。”
王贵:“东家,马占田来了。关门谭家有一地主,借款还不上了。要拿地顶账。”
郑庆义一听,高兴的压抑不住自己的喜悦,腾一下站起来:“来了,在哪,让他们来见我。”
王贵也笑道:“你看东家,比我还着急的荒。”
王贵把马占田和另一人叫了进来。王贵给那人介绍说:“这是我们东家。”
马占田:“郑掌柜,你好。我们那儿今年遭了点灾。这是老刘,他家最重,基本颗粒无收。谭地主逼着要买他的地,老刘不想卖他。我就领你这儿来了。”
叫老刘的忙上前给郑庆义作揖:“郑掌柜,你行行好吧。借的钱我真是还不上了。二十天地都给你,怕不足性,可我就这么多了。”
王贵说:“借一千二百元了。还不算利息。”
郑庆义请马占田和老刘坐下,他问道:“种多少年地了?”
马占田代为回答:“五十多岁了,长这么大就没离开田地。老刘可是一把好手。他家的地低洼点,所以遭灾重点,要往年他打的粮食都比我们晌产高。”
郑庆义:“帅哥,老马是实诚人,打这么多年交道,我信得过他。老马带来的人我也信。老刘也不容易。这样吧,钱多钱少,就拿地顶了。这地我也不另找人种了。老马就是个中人,老刘,地你还种着。这行不?”
老刘一听赶忙站起来:“咋说?地还让我种?”
郑庆义点点头。马占田:“老刘,你可遇到好东家了。
郑庆义:“帅哥,让他们跟你办手续吧。暂时收上来的地,你出人管理。”
送走王贵他们后,郑庆义跟宋顺才说:“梅亭兄,我有地了。从小的愿望实现了。”
宋顺才:“看你乐了,你在乐亭不是早就买地了吗?”
郑庆义舒心地笑了,甜滋滋地说:“那可不一样,在关东这疙瘩,关门谭家的地是我在关东的第一块地。我想这是我的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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