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章 时局影响
春节过去一个多月了,郑庆和才从乐亭回来,一下火车,马上来到义和顺。“二哥,我回来了腻。”从家乡回来,总要带几天家乡方言味。
郑庆义:“你挺能待呀,有两个多月吧。爹、妈,他们挺好吧。”
“老念叨玖馨腻,为啥不回来。”
“你没说玉花的事吧。”
郑庆和抱怨说:“不管我的事,干啥多嘴多舌的腻。不过你也真是,为一个女人,把你都整啥样了。”
“云亭,你咋也这么说话?我跟你玉花嫂子不是一天两天,她对我很重要。我能轻意的就放手吗?再说,我也没咋地。”
郑庆和埋怨说:“说实话,是吴掌柜他们给我写了信,要不我还没想回来。”
“扯淡,没事又嚼舌头。”
“嚼啥舌头,年前你买的大豆都赔了,说你又买了好几千火车。这样下去能行吗?每天都送不少押金吧。”
“那有光赚不赔的,等价上来,自然赚钱。”
郑庆和有点气,发脾气说:“二哥,明摆着的事,你还这么做,还没觉着自个儿咋的了?”
郑庆义没有吱声。郑庆和又加重语气说:“二哥,义和顺是你费尽心机整这个模样,老伙计们没有女人重要?义和顺上千号人,他们咋办?东北形势就这样,现在买卖不好做,你收手,伙计们跟着你还有吃有喝的,一旦……。唉——!谁还有能力收留他们。”
看着动情的郑庆和,郑庆义也叹口气,但仍然很平静地说:“三弟,这不是谁重要不重要的事。玉花跟别人不一样,你这么说就象剜我的心。不说她是玖馨她妈,单说这义和顺,没有玉花就没有大义和顺。这和买卖上的事没关系。或许因为她影响了我的判断力,可现在钱毛的象擦屁股纸。大豆贱让人不能想象,卖不出去,地户拿它当柴烧。如果钱够,到时候的时候,我就买实,存起来。我就不信总会是这样。”
“二哥,你这么说,我就理解了。我真怕玉花嫂子影响到你。我不是说玉花嫂子的不是。”
郑庆义见郑庆和这么说,觉得争下去也没啥意义,于是说:“不说她了,你回来正好,中国街黄了好几个铺子。你去看看,留心有经验的伙计,到时候的时候聘他们进铺子。”
郑庆和笑了:“都这时候你还想这个事,能打开点吗?”
“地场租下来,就盖房子再出租,这都不吃亏。对了,上回跟你说吴善宝他们的事,我准备开始进行。等这个账期到了,把白有文他们几个年青的叫回来。培养个年八的,到时候的时候再启用。我先下去再转一圈,选选分号掌柜。”
郑庆和满意了,笑着说:“二哥,他们信上说你疯了,我看你头脑很清醒呀。”
“他们想的和我想的有根本的区别。我只是判断失误。也不能说是失误,张作霖在世时,他的行动我判断一个准儿,可换成他儿子了,我弄不明白了。不过,很快会找到他行动的规律的。在我头脑里只有有本图利,舍不得下本钱,是图不着利的。”
这时,一个年青拿着一叠报纸进来,郑庆义接过报纸翻开看标题。一则新闻进入郑庆义眼帘:“中东铁路问题,苏联在做出让步——允许华人担任商务、机务、车务、总务、会计、进款等6处处长,但要求中国方面承认中东路苏联工会。张学良故此认为苏联态度软弱,不久即收回中东铁路哈尔滨气象观测站,苏联亦予为默认。张学良更认为苏联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郑庆义看到报纸报道中东铁路的事,敏感的神经又紧绷起来,他自语道:“北满铁道要收回来?豆子,豆子,是买好还是卖好?”
在一旁的郑庆和问道:“二哥,你真有意思,咋啥都能往豆子上联想呢。”
“也许是成病了。可我想一定会联系上的。铁道上动态,会影响取引所大豆价的。张学良要收回北满铁道,苏联能同意?即便苏联同意了,小日本能不能从中捣乱?影响不影响豆子运输?当然时候的时候,日本人不捣乱就不叫日本人了。”
这时,处面有人说:“日本人又捣啥乱了?”
郑庆义忙起身去迎接。张东旭和乔向斋一块进来。“两位兄长咋一块来了?”
郑庆和与两位掌柜的打过招呼,就跟郑庆义说:“二哥,要是没事儿,我先回了。”
郑庆义:“别走,听听两位掌柜对时局的分析。对你是有好处的。别以为我们是唠闲嗑。”
郑庆和不好意思走了,就坐在一个角落里。
乔向斋慢条斯理地说:“当前的形势有点琢磨不透,来和你唠唠。正好在门口碰上旺庭兄。我看日本人挺安静的。伯谦老弟又有消息了?”
“岛村给伯谦兄两月假,回关里老家。到现在没见人影,哪来他的消息。我看不是日本人安静,它是在坐山观虎斗。等着收渔翁之利。”
张东旭把话题换了,他说:“寒山,你这一阵子连连得手,咋没透露点消息?”
郑庆义:“哪里呀,大哥,买空卖空我是连连失手,损失惨重。也就是奉票我赌正道了。头几天你来我不是说了吗?”
张东旭哈哈大笑说:“你看我猜着了吧,总有人传你闲话,外面传你又能个沟满濠平。从岛村那儿得来的消息。”
乔向斋:“是呀,我耳朵都塞满了。总不会是得一女人,就得一诸葛亮吧。”
张东旭和乔向斋一起开心地笑起来。
郑庆义也笑道:“两位哥哥是兴师问罪来了。我就从实招来。伯谦临走时,把木村佳代领来,整我个措手不及。人都领来了,还问我留不留下。再说,岛村的小姨子,不留行吗?到时候的时候,伯谦兄回来就明白了,又不是死无对证。”
乔向斋忧虑地说:“你和日本女人有没有关系是一回事,有人据此嚼舌头,令玉花猜疑,联想你对她冷淡,能不觉得苦闷?必然要找乐趣解忧,她能找啥乐趣,除了吃喝,就是抽大烟了。这是另一回事。两回事是不是一回事,不得而知。还是注意为好。”
郑庆义:“不说了,想想都头疼。不过,奉天,哦,改叫辽宁省了。出台禁烟措施挺好,不准种了,不让卖了。玉花没来源,她就抽不了。我想她会戒的。”
张东旭听郑庆义说禁烟的事,就叹口气说:“你呀,一厢情愿而已。你听说过日本人谁抽那玩意儿了吗?可他们阿片小卖所、药铺、料理,还有旅馆,凡是招人的地场,那个不捣腾鸦片?被坑的就是中国人!”
郑庆义沉默一会儿,换了个话题:“北满的铁路能不能收回来?”
乔向斋:“这可不好说,反正还没到期。”
张东旭:“小六子整事,放风收北满铁道,苏联方面到没见大反映。为啥起劲收北满,咋不收南满的呢?”
乔向斋:“是啊,不会是谁好欺负就收谁的吧,咋不吵吵收南满呢。小鼻子的危害比老毛子大多了。”
郑庆义:“你说的是,小鼻子手伸的太长,长的让人无法忍受。可张家父子——。嗨!我关心的是大豆,如果收回来,北满的大豆会不会进入南满,从大连出口?大豆价格该如何走向。”
张东旭:“苏联占的中东铁路,为了自己的利益,豆子都从海参崴出口。但是哈尔滨油坊生产的豆饼和豆油出口,还非得从大连走。”
乔向斋:“是啊,这样会影响大豆价格的。”
郑庆义:“豆子是涨还是跌,理由呢?”
乔向斋:“我想会涨,满铁有混保,火车发货非常方便。他们想让豆子往大连去,豆子长点价是有可能的。”
郑庆义:“这么说还是有点道理。豆饼基本不要了,但豆油还是要吃的,还能通过大连出口。豆饼也不是没用,当饲料,喂猪喂马都行,豆子不会跌。”
张东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民国的政府向来是亲日的,而不亲苏联。我想短期内不会有结果。苏联能那么容易放弃已经入口的肥肉?”
乔向斋:“有道理。收回中东铁路,最有利益的是日本,到那时,和南满铁路一勾通。海参崴那儿还出口啥了。说来说去,小六子这么整,还是便宜了小鼻子。”
郑庆义还在想取引所投机卯:“取引所那块,该买还得买呀。”
乔向斋:“这茬你是忘不了。头一阵子赔坏了,还能下手买?”
郑庆义:“无妨。总体我是赚的,要不旺庭兄能说我沟满濠平?”
张东旭:“可不是我说的呀,那是有人嚼舌头。寒山呐。算起来,咱俩结拜也有二十年了吧?”
郑庆义想了想:“可不是咋地。我记得那年去八面城,两次相遇。得说我的命好,要不是遇见大哥,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想到这里,郑庆义突然说:“大哥,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在五站第一次遇着你说的话?”
张东旭:“都二十年了,说啥谁会记着。”
郑庆义:“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可是记忆犹新,这些年我对钱法有所心得,都是因为你说的,凡有大事,都非常敏感地想到奉大洋票涨跌。”
乔向斋好奇地问:“记得这么清楚,张大哥说些啥?”
郑庆义:“我记得当时我说:‘你来这正赶上收税,小日本的税也不低呀。’大哥说:‘做买卖嘛,上税是免不了的,这不是问题。问题是钱!你知道我为什么非来这吗?除了因为你,最主要的是钱的问题。’我问:‘钱咋的了?能出啥问题?’大哥说:‘钱为啥毛荒。小鬼子捣蛋是一方面,中国自己整事也挺恨人。’接着就跟我讲了奉天兴业银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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