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心如刀绞
一整天都是食不知味的样子。
放学时特意让时苒找不到，时音独自出校门，两个月下来身体瘦弱，双眼无神，单薄得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校门口总有一个人在等着她，等了几天，已经记不起来了。
男生天天开来跑车，捧着花来等她，不厌其烦地介绍自己是时莫格的同学，满脸真诚，发誓要持久耗在她这儿。
扬言会一直追到她。
席尙景有花粉症，所以他从来不送她花，但他用彩纸做过纸叠玫瑰送给她，做好后随便夹在了她的课本里，她还记得玫瑰花夹在物理书里，他当时在帮她补习物理，随手折的。
稍微想起一点点，心又痛，她皱着眉头，男生锲而不舍地跟在后面邀请她上车。
“我的卡给你，你要什么随便你买，或者我们从朋友开始做起，卡依旧给你，好不好，时音，你答应我好不好？”
时苒不在身边，再怎么毫无反应都甩不开男生。
时音慢慢侧头，男生立刻将花递到她眼前。
周遭学生经过看，她的眼睛没有波澜，淡淡地问：“你想要什么？”
“你做我女朋友！”
“然后呢？”
“我对你好！”
“然后呢？”
男生笑意收起，正在想的间隙，她身子不怎么稳地向他走一步：“你不就是想着跟我开房吗！”
男生愣在了原地。
“不就是想跟我睡吗，不就是想看我在床上的样子吗？”
她说一句，近一步，男生就退一步，嘴巴都半张，四周学生诧异地交头接耳。
“可以，”没等他反应，时音苦笑一声，“给你。”
男生才上前一步，时敬谦突然出现，他快手将时音拉到身后，另一只手腾出来揪紧男生衣领，花猝不及防地摔到地上。
时敬谦以准备揍人的姿势指着他：“滚。”
“我靠，你是……”
“她哥！”
男生仓惶而逃后，时敬谦下一个就将准备走的时音抓住，握紧她肩膀，快将她整个身体都提起来。
时承谦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在干什么！”
“他想要我……”时音看着他，眼里无光，声音哑到不行，“只要我给他，他就不会再烦我了。”
“你疯了！”时敬谦直接将她拽上车。
一路拽回家，时音手腕都通红，二楼的时莫格一见她就硄硄冲下来：“你不要脸的狐狸精！”
时敬谦把她护住。
时莫格直接扑撞向大厅地面，但她的怒气抵过疼痛，快速爬起来把正上楼的时音拉住：“下来！”
这回连时敬谦都没抓住她，时音滑摔到大厅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手肘与膝盖酸痛。
时莫格掐她后颈大喊：“你抢我男人！你不要脸！你敢抢我男人！”
“时莫格，”时敬谦把她从时音身上拽起来，“你他妈给我滚出去！”他烦得大吼。
时音边咳嗽边移向茶几，时莫格挣脱时敬谦的手再度冲上来时，时音抓住茶几上的烟灰缸，一回头就冲着头往上砸！
时莫格懵在原地，带血的烟灰缸掉地上。
时音仍在咳嗽，她喘着气看刚刚电光火石间挡在时莫格面前的时敬谦。
到底还是她亲哥哥。
他的头被她砸破，鲜血留下来了，场子这下才算稳下来。
佣人从四面赶来，时敬谦在被人看见之前，一把将时音抱起来，经过时莫格时狠狠地警告她：“敢说出去，我弄死你！”
时莫格被他凶得话也应不利索，时音则被他扛上楼，直冲卧室丢进浴缸。
缸内是满满的冷水，时音瞬间都湿透，撑起身体急速咳嗽与喘气，时敬谦又拿了个小镜子进来，扣住她后颈，逼她看镜中的自己：“你觉得这样的你，他会要吗？！”
“就算我光彩熠熠了，他就要了吗！”
“他不会！所以你就不活了是不是！”
“你以什么立场说我？”
“你得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好让我后悔没有好好喜欢你！但现在看见你这副样子我很庆幸当初没有再继续喜欢你！”
他朝着时音吼：“因为你不自重，所以没人爱你！”
“所以我连难过都不行，就必须整天笑脸以对，就当自己还是以前那个模样？”她哭出来。
时敬谦毫无置疑地点头：“你可以难过可以哭，但你不能一直难过一直哭！”
“哥凭什么连姐难过的权利也要剥夺？”
时苒的嗓音突然从浴室门口传来，时敬谦一说完她就反驳，走进来拿浴巾给时音披上，直视他，“哥能不痛不痒，因为你永远都是被爱的那方，你根本不能感同身受，所以你凭什么来向姐姐说教。”
说着时眼眶内潮湿，时苒把湿漉漉的时音抱住：“你以为对姐用激将就能好？你就不怕撕开她另一道口子？非要把姐弄得粉身碎骨你才满意！”
“你有你的理我有我的理。”
“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
“那你就看她一直颓废！”
两人也快要吵起来，时音突然出声：“对不起……”
时敬谦与时苒都看她。
她通红着眼看时苒，因为听到感同身受这个词，因为终于切肤体会被深爱的人抛弃后的痛，因为这样才猛然察觉自己对家人的伤害之深，所以越来越不能原谅自己。
时苒握着时音的手，时音霎那崩溃，哭出来：“对不起……”
时苒也掉泪，她的难过已憋了好久，屈膝抱住时音，把她头扶到自己肩上，时音就靠着她一直哭。
时敬谦疲惫坐到浴缸旁，随便从置物架抓纸巾擦额头上的血。
……
这个夏天曾经多么热，这个夏天后来就多么冷。
失去一些东西，也回来一些东西，再多的言语都无法表达，只记得盛夏的那个夜里天空很美，星星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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