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到此为止
那天下午，时音在学校小电影院的三楼影厅被席尙景找到。
学校那个时候早已沸腾。
电影厅里播放中的老片子，没人来看，整个只闪烁着屏幕光的黑暗影厅里面就只有时音与时苒两个人。
时苒接到席尙景的短信后悄然出去，没一会，席尙景坐到了她的位置上，时音感受到座位弹动，不看他。
他坐下后不说话，与她一起看电影。
播放的片子是英文原版的《the virgin suicides》，中文译名《处女之死》。
风靡校园的男生遇到让自己一见倾心的美艳女生lux，苦苦得不到垂青，终于在学校播放纪录片的黑暗影厅内与她同座，两人眼神相交，男孩贴着女孩的耳畔，低低地告诉她：“you’re the stone fox。”
———你真是人间尤物。
电影演到这里的时候，席尙景将手摆到扶手上，与时音的手指相碰触，将她手握起来。
屏幕上，美艳的lux坐在原位，纪录片放映的光忽明忽灭地照在她脸上，男孩已走，她缓慢地嚼着口香糖，忍不住笑。
时音一边让他握着手，一边撑着自己的脸颊，说：“这是我最爱的一个情节。”
……
“看第一遍的时候，我也希望我能吸引一个被许多女生爱着的男生，他爱上我，追求我，费尽心思让我看他一眼，然后在昏暗的电影院里向我告白，挨着对我说情话……这个电影结局是怎么演的你知道吗？”
席尙景不发声。
时音往别处看，用手指擦眼角的眼泪，接着讲：“后来这个女主如男生所愿爱上了他，他们在舞会里跳舞，坐在一起接吻，然后当晚的操场草地上，她给男生献出了她的第一次。”
“隔天早上，她醒过来的时候整个操场就只剩她一个人，男生比她先醒，比她先走，不关心她是怎么回家的。”
说到这里，时音看向他，屏幕光正好降暗，他没有表情。
“最后这个女主角怎么过的你知道吗？她的妈妈将她锁在家里，不让她去学校，烧了她的唱片，她每天就在屋顶上与不同的男人堕落，把自己的身体一次次丢给他们……任人宰割。”
席尙景另一只手攥拳状：“这是电影。”
“你知道那个男生为什么走吗？”时音还在讲，席尙景不回答，她就自答，“因为男人们大多认为追求不到的才是好的，却不知道女人要在他们面前一件件脱下自己的衣服是鼓足了多大的决心和勇气……”
……
她靠住椅背，声音带一些哽咽：“但是你们就是不在乎啊，你们只在乎她是不是矜持的，是不是永远纯洁干净。”
时音说完全程，席尙景都一直握着她的手，在她情绪激动的时候，在她忍着哽咽的时候，在她看着屏幕发呆的时候。
一直都没说话，一直没发表意见，让时音自己冷却了下去。
后来电影演到男孩第一次参加完女孩的家庭小聚，临走前坐在车内回味女孩的一眸一笑，失落不已，这一刻车门突然打开，已与他道别的女孩重新回到他面前，坐上他身，给了他一个激烈又突然的长吻，音乐响起，两人在车内疯狂接吻，女孩说我得回去，又突然地离开，男孩抓不住她的衣服。
时音说：“我以前也这样吻过一个人，也这样爱过一个人。”
这句话平静地响起，激起不平静的波澜，席尙景不动声色。
“那是他丢下我走之前，”她说，“那晚我在一栋别墅里与他接吻，他抱着我，我也抱着他，我把他像孩子一样拥在我的怀里，他把我放到膝盖上，我们开始接吻……”
“时音。”
“那晚我们吻了很久，我的呼吸和他的呼吸融为一体，最后我把自己给了他”
“别说了。”
“我很爱他，一心想和他在一起，他说他也会爱我，我相信了，可是……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把我像垃圾一样丢掉了……”
时音手唰地被席尙景松开，丢到她自己的膝上，他起身走，而时音依旧看着电影屏幕，心口细微地起伏着，表情不变。
下午无法提早离开，还有场全校性质的讲座要听。
大一年级在多媒体大厅内听，其他年级在各自教室内看直播。
时音到门口时，大部分学生已入座，讲师在巨大的幕布前喝水做准备，时苒推启大门的声音有些响，喧哗的多媒体大厅渐渐安静下来，师生的目光聚集到时音身上。
秦烟与贺倾城各坐在两处地方，她们无法控制自己去忽视她。
时音在压抑的气氛中走上阶梯，秦烟盯着她，仿佛想从她身上看出哪怕一点点与席尙景有关的信息。
“时音！”坐在比较后面的夏穗举起手来，朝时音这边示意了一下，“你的位子在这边。”
她与时苒走过去，从一排座位间穿过，女生们边为她让座边打量她，她和时苒坐到中间的两个座位上，正好在夏穗的身边。
夏穗识体，不主动跟时音谈话，只说了一句：“来的正好，讲座刚好开始。”
大厅顶上的灯光调暗，相关的多媒体课件投放到巨大幕布上，讲师开始进行演讲。
时音将书放上桌子，她情绪一直没好过，后排的很多女生都在看她，她知道，中午时被席尙景强吻的画面还存在脑海里，她趴到桌上用手臂枕着额头，闭眼。
时苒不打扰她，夏穗也不干扰她，巡视的辅导员看到了也不发声，直到讲座进行一半，有张纸条从前边传了过来。
时苒接过手，打开看了看，递给时音：“姐纪雯苼写给你的。”
她半睡半醒地撑着额头坐起来，接纸条，慢慢看。
——梵狄娜故意泄你隐私，还夸张渲染的事情被贺倾城主动揭出来了，她是当着席尙景的面揭的，秦烟附和得很快，所以她们两个都没事，梵狄娜第一节课没上就离开学校了，乐器社的成员已经回归一半，接下来怎么办？
纸条上原本写了“太子爷”三个字，后来大概是考虑到时音与他的亲密程度，纪雯苼划掉了这个称呼，改为全名“席尙景”。
时音看着这纸条里透露出来的各种浮躁信息，心里有种作呕感，她提笔，在纸条的最后写上“废社”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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