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
楼上,
“顾哥尝尝我做的酸汤肥牛面，你们家好像没有储存食材的习惯,所以我在冰箱里就发现了这些,冰箱里还有点海鲜我怕你吃了反胃。”落亦辰刚才做好的面放在了床旁边的桌子上。
然后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将床旁边一个抽拉的桌子拉了出来，之后翻开正好展在了顾清离的面前，将那碗面放了上去。
落亦辰自己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
顾清离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目光落在了这晚面上,“你还会做面？”
看起来浓郁的酸汤打底，面上面铺满了肥牛卷，撒着点葱花还有绿红椒丝作点缀,看起来还挺有食欲的。
“尝尝嘛，看好不好吃。”落亦辰将筷子塞到了他的手上。
顾清离先保留意见的从他手里接过筷子，将面条在筷子上卷了一圈然后放到嘴里。
酸酸的带了点轻微的辣味,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口味要淡一些还有少了一股柴火味,忍不住又尝了一口。
“怎么样？”落亦辰等他吃完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顾清离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评价道,“还不错，很好吃。”酸酸辣辣的很开胃。
落亦辰松了一口气,接着正色了一下端正了一下坐姿，很认真的看向顾清离，“其实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顾清离同样看向他，“坦白你为什么变成你奶奶这件事吗？”将纸巾放在了旁边的纸篓里。
落亦辰噗嗤笑出了声。“还是什么都瞒不过顾哥，没错上几次都是我做的,是我去我们家老宅专门用那边的柴火做的,你知道的我们家是开饭店的,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就学会了。”
顾清离点了点头,只是没想到是开这么大的，饭店和饭店还是有区别的，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歪着头盯着落亦辰。
落亦辰被他盯的心里有点发毛，咽了一口口水，“怎么了吗？顾哥。”
“八十岁的老奶奶要照顾？”顾清离抬了一下眉，这小子可是专门将他约在了自家饭店，哭天喊地的和他卖惨。
落亦辰心里扯动了一下嘴角，接着丝毫不慌的握住了顾清离的手，“我奶奶确实八十岁了，她虽然每天有保姆照顾，但是我隔段时间就有和她煲电话粥，心灵上给予她照顾。”
“七岁的弟弟该不会也是假的吧？”顾清离继续挑动着眉宇。
落亦辰咳嗽了一声，“那个其实「弟弟」是一只猫的名字，”看顾清离在瞪他他立马解释道，“弟弟它确实七岁了，而且每天都要送到宠物学校去上学。”
顾清离觑了他一眼，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下面抽了出来，“我都不知道你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
落亦辰表示冤枉，“没了，真的没了，那次去酒店我都是付钱的，买车给你的钱也都是我自己赚的。那个要说还有什么事，那就是我在b市有套房早几年我用自己的压岁钱买的，上面可以加你的名字我们可以一起搬过去住。”
顾清离内心嗤了一声，这小子什么都没整明白呢还想让他搬过去住，简直是痴心妄想。
刚准备将那张桌子重新抽进去，由于太过用力从下面的板子里掉出来一样东西，好像是一个笔记本，两人互看了一眼。
顾清离离的近，就先拿了起来，本子已经很旧了上面的封面都泛黄了，他掀开了第一页。
一目十行下去，眉头先是舒展着脸上显过一丝惊讶，接着翻到下一页又是一脸的惊讶，且又皱这眉头。
落亦辰见他脸上的变化有些好奇，想要够过去看，可是顾清离早就察觉了将书本向自己这边合了合，且身子扭转着不能让他去看。
好不容易看完了，顾清离方才抬头将那个笔记本合上，塞到了被子底下，朝落亦辰道，“你先将碗筷收下去吧，我等一下下去。”
落亦辰实在是好奇，“里面有什么嘛。”
顾清离神秘的看了他一眼，“秘密。”
“好吧，那要不要我等会儿扶你下来。”落亦辰决定先收起这份好奇。
顾清离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之前扭到脚了还有点疼，下楼梯应该会有点困难。
顾芊芊和戚漠在底下干坐了一个小时，突然听到了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往上看去，只见落亦辰扶着顾清离下了楼，顾芊芊一脸惊喜赶忙跑了过来。
戚漠站起了身，没有过来，目光定在了落亦辰扶着他手臂的位置。
“爸你怎么样了？”她上前问道，上下打量着，一脸的担忧，并也转过身去扶住了他的另一侧。
顾清离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爸我又没有残废干嘛皱着张小脸啊，还有快点去把妆卸了留在脸上对皮肤不好。”
“好，我马上就去。”顾芊芊这才想到自己脸上的妆都没卸呢，赶忙跑上了楼。
支走了顾芊芊顾清离让落亦辰把他扶在沙发上，落亦辰想说要不是家里有人他能将人抱到沙发上去。
戚漠准备上前去扶，被顾清离侧着身子躲了过去，落亦辰也一脸警告的意味。
他去扶的手僵在了原地，半晌食指与拇指摩挲着，等顾清离他们坐到了对面方才收了回来。
“其实我要是你早就辞职不干了，竟然还坐在这儿。”顾清离道。
戚漠抿了一下唇。
等他同样坐了下来顾清离扔给他一个笔记本，他低头看了笔记本的样子愣了一下。
这好像顾总以前常拿出来写的那个，几次他端茶或者送文件过来有时候会不小心看到，这个时候顾总总会看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压在文件下面，或者压到自己的枕头底下。
“看吧，不过等会儿要还给我。”顾清离朝他扬了一下下巴。
戚漠有些意外。
顾芊芊下楼的时候戚漠已经走了，她还问漠哥去哪了，但是顾清离说他不知道。
顾清离看了一眼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
戚漠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行走着，连伞都没有打，似乎不知道下雨了，满脑子都是那个笔记本里面的内容:
2014年5月20号，天气晴外面的风有点暖，吹在人脸上有点柔，像爱人抚摸着面庞，今天是那个女人抛弃我的一周年，心情很沮丧心脏的位置像下起了小雨，似乎这温暖的阳光都没有办法照射进来。
这个时候朋友带进来一个人，说要让我帮他安排暑假的工作，一开始准备拒绝的。但是那个孩子看起来很有礼貌，看起来很乖，浅棕色的眸子看着他一点也不怯场。
所以我决定将他留下来了，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问题，这个孩子工作上很上心，比一般工作了好几年的员工还要好，一丝不苟的处理着我布置的各种任务，没有犯过一次错。
有时我偶尔瞥到他对我露出的崇拜的眼神，这种眼神我不陌生，在许多人的眼里我都看到过。
说实话我有点厌恶他们那些崇拜的眼光，那会让我升起一股罪恶感，好像因为我的年少轻狂将过去的那个自己给埋葬了，没错就是那个他们崇拜的顾思韵。
但是这个孩子的目光却不让我觉得讨厌，可能他足够纯粹吧，所以我不但不觉得讨厌，甚至还觉得有点可爱，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偏爱。
2015年5月20号，外面下着小雨心情却不怎么差，心里的那道口子像渐渐的有了愈合的迹象。
可能因为风很温柔吧，不对应该是小助理很温柔，他总是清楚的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喜欢喝那种茶，甚至细心的让我多穿点衣服，最近昼夜温差有点大。
可是他要上学不能经常过来，周末才会过来，有点怪想他的，工作有点无聊，不过还好他每天都会发短信给我，有关于工作上的事，有关于生活上的事都有。
莫名的就有点开心，今天他似乎知道是什么日子特地从学校赶了过来，还买了烟花给我看。
烟花很美，少年也似乎长大了。
2017年5月20号，阴转多云，公司出了点事，我不得不重新拾起戏服出去演戏了，我需要钱，所以接了一部外戏，是一部古装，当时网络上对我突如其来的复出议论纷纷。
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
其中不乏质疑，说我这么多年不演戏了还记得剧本怎么读吗？还知道怎么演戏吗？还是为了钱才复出的。
废话，当然是为了钱，我不演戏你又不给我钱。
觉得很烦，压力很大，或许他们说的也没有错毕竟这么多年没有演戏了，很怕辜负对我抱有很高期望的影迷。
所以觉得更烦了，还好有小助理陪着我，他好像大三需要出来实习，再加上暑假正好有时间陪我。
拍戏虽然有点累，但是他每天都会陪我对戏，还时不时的专门为我准备很多吃的，都是我喜欢吃的，可是我因为拍戏要控制体重也不能多吃。
稍微有点愧疚，毕竟他好不容易找来的。
小助理似乎很害羞，有一次我脱衣服准备洗澡的时候他正好看到，立马将头别了过去，很不好意思的不敢看我。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我竟然跑过去逗了逗他，他吓了一跳立马跑出了我的房间，并且重重的关上了门，像一只兔子。
杀青的一个月后，小助理来公司的时候突然戴了一副眼镜，眼镜很丑镜片看起来很厚，应该是学习太用功了将眼睛学坏了，有点可怜，可是眼镜真的很丑，我不习惯。
于是让他换了一个，是个金丝边的，可是我还是不太习惯，总觉得他将那双浅棕色的眼睛挡住了我觉得别扭。
而且我感觉我们的关系变得疏远了，他除了工作上的事好像其他的很少跟我交流。
虽然也会关心我，但是这种关心似乎也比较疏离，我们不像朋友，更像是真正的老板和下属的关系，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觉得我们朋友。
后来我让他住进了我家，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会有所缓解，可是并没有，他对我像隔了一层纱，就连关心也似乎变成了他的一种工作，一点温度都没有。
无趣，这个世界好无趣，所有的人都变得好无趣。
……
2020年5月20号，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最近有很多事要忙，公司也来了很多新人，今天忙到了半夜才回去。
半路上突然冲出几个闹事的将我们的车拦了下来，原来是一个小明星一直觉得分配的资源不公，向我讨个说法，可是我都不认识他，证明他不够努力，没有办法让我注意到他。
可是他手里拿着刀子，看起来积攒了很久的愤怒，他睁着双眼神情应该比他演戏的时候要用力很多。
我不太害怕，戚漠却挡在了我的面前，不顾危险的夺着那个小明星手里的刀子，在路灯的照射下我看到他手上血不停的流着，我报了警，人民的公仆很快就将那个明星带走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有点害怕了，因为戚漠的手还在流血，我不敢去看，最后我送他去了医院。
安顿好了他，第二天我还是不敢去看他，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面对他，好像我没有把他当成朋友，似乎是比朋友更深层一点的关系，觉得有点离谱，可是那时我的心脏跳的很厉害。
不是害怕，而是另一种心情，第三天晚上我终于鼓足了勇气，其实我一直都挺坚强的，可是这个时候我竟然需要勇气这个词，我想将自己的心情告诉他一点。
我带着准备好的水果走进了医院，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值班的护士都睡着了，我一步一步的怀着忐忑的心思向戚漠的病房里走着。
心脏跟快跳出来似的，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他病房里的嘤咛声，还有喘气的声音，似乎不是他一个人。
很愉悦的样子，在这片黑夜里很突兀。
我脚步定在了门口，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他的身下压着一个人，身上的被子不停地挪动着，一半几乎掉在了地上。
而他底下那个人似乎勾着唇在笑，纤细的双臂勾着他的脖颈。
甚至仰着头凑过去和他亲吻他也没有拒绝。
我的脚步慢慢的向后挪着，他们太投入了都没有发现我。
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回去的，反正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般，浑浑噩噩的躺在了床上。
心里的那道口子又裂开了，原来这么的痛，比长好之前还要疼。
一夜都没睡，他们应该也没有睡，应该会温存一整晚。
……
戚漠捂着头将自己缩在了角落里，周围的鸣笛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世界，他在干什么？！这些年他都在干什么？！
明明那么喜欢一个人，却没有看透他的心思。
他很后悔，非常的后悔。
顾宅，
顾芊芊出门去追戚漠了，她不明白戚漠看完她爸给的笔记本之后，怎么就突然冲出去了，神情很不对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漠哥这样。
顾清离悠闲的坐在沙发上，落亦辰在旁边给他削着水果眼睛时不时的瞥着他身旁的笔记本。
顾清离看透了他的心思，将笔记本塞到了屁股底下，并朝他挑了一下眉，似乎在说怎么样都不会给你看。
这个时候戚漠灰头土脸的从外面走了回来，头发都被打湿了有的贴在了脸上，眼镜早就不在了，眼神灰蒙蒙的像受了很重的打击。
整个人似没有了灵魂一般，顾清离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因为到这个世界以来戚漠总是把自己打扮的一丝不苟的。
就像他的工作一样，没有任何的瑕疵。
这么狼狈的样子他还是头一次见。
戚漠看到他时眼神晶亮了起来，上前想一把握住他的手。
落亦辰眼疾手快的一把推开了他，并挡在了顾清离的面前，正色道，“你干什么？我可记得我警告过你。”
戚漠踉跄的跌倒在地，他抬头看着顾清离，脸上的神情非常的痛苦，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那般自若，“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才跟他在一起的？”他指着落亦辰。
跟他相比顾清离却显得十分淡定，“没有，你想多了。”
戚漠不相信，“是的，一定是的，那天在医院里你都看到了吧，我跟小柳在一起。“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早点看透你的心，才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那是因为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女人啊，怎么可能为了我而改变！”
落亦辰看向顾清离，“你在医院里看到他和小柳怎么了？还有你的心？”
顾清离想踢他一脚让他不要捣乱。
戚漠却觉得他们的互动十分的刺眼，“我知道我对不楠`枫起你，我现在很后悔，但是现在你也报复回来了吧，我们之间也应该扯平了吧，我有过小柳你十分心痛，你有过他我也十分心痛。”
“我知道我应该早点跟你告白，早点追你的，不应该跟小柳在一起的，可是我难过啊，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又怎么会喜欢我？又怎么会。”
他歇斯底里的，语无伦次的。
顾清离淡淡的朝他瞥了一眼，“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报复你，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我已经对你没感觉了，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戚漠不敢相信的听着他的话，觉得他是在说气话，膝盖摩擦着地面向前挪着，“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怎么会过去呢？明明才刚刚开始，我会跟他断绝关系的，你也可以和他断绝关系，一切都不晚。”
“喂，你不要太过分哦。”落亦辰听不下去了。
顾清离看着地上的戚漠叹了一口气，“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啊，我还是觉得你不够喜欢我，如果喜欢的话怎么可能碰的了其他人，确定心意之前可以理解，确定之后恕我没有办法理解。”
“所以你还是在乎的吧，”戚漠抬起头看向他，“可是你不也一样，明明当时喜欢我的啊，为什么后来却选了别人，我们一样！我们不都是一样的吗？！”他歇斯底里的高喊着。
顾清离觉得他跟他说不清楚，“我觉得我们还是不一样的，你在喜欢我的时候还可以跟别人上床甚至接吻，但是我如果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应该办不到。”
戚漠嗤笑了一声，“到头来你还是在乎这些，我都说了过去的事终究是要过去的，我难道就真的做了让你无法原谅的事吗？”
顾清离将自己的一只脚收到了沙发上，忘了一眼天花板，他该怎么跟他解释，最后干脆，“是的，确实原谅不了，因为你做的事实在太恶心了，我现在想起来那天晚上在医院看到的画面都睡不着。”
听到「恶心」二字戚漠整个人陷入了茫然，他抓着头发，将自己整个人埋了进去。
客厅里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顾清离接过落亦辰递过来削好的水果悠闲的吃着，与戚漠的痛苦简直自成两个世界。
戚漠再次抬头看向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只觉得无比的心痛，心脏仿佛裂了一道口子，后悔、不甘缠绕在心绪里，不知道什么更多些什么更少些。
原本站在他身旁的应该是他的啊，应该是他才对！
“你难道就不能忘了那些我们重新开始吗？我发誓我身边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人了，只会有你一个，一辈子只会有你一个。”他还是不想放弃。
“喂，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挖人家墙角，是不是太过分了。”落亦辰拧了一下眉。
顾清离看了他一眼，似是叹着，“是我不要你了啊，所以你现在有几个都跟我没有关系，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办法回头了啊。就像你不跟我表白怯弱的选择了别人，我也很慢的察觉我自己的心意，我们终究是没有缘分的。”
他真诚道，说完之后灵魂深处也似有一声叹息。
最后戚漠悻悻然的离开了顾家，顾芊芊回来的时候又没有看到人影，只看到地面上一滩水渍。
“我都不知道你情史这么丰富，又男又女的。”落亦辰躺在顾清离房间的沙发上，一页一页的翻看着那本年记，口气有点酸酸的，比他做的开胃菜都酸。
顾清离想够过去去抢，但想想还是算了，估计他这会儿已经看的差不多了。
“这里还有最后一页，你要不好？”顾清离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了撕掉的那张，撕面太干净了之前戚漠都没发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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