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想让学生时代变成你们的剑，而不是茧
所有的理由，在还算轻松愉快的氛围里完成了最后的解释。
至此......
布局的人也好，破局的人也罢。
局内的人也好，局外的人也罢。
终于清楚了所谓“心动无情”的第一层意思。
确实，这五个人心动了。
所以，就将他们的罪恶之手伸向了一群被蒙在鼓里的学生们。
短暂的吃了谭嘉平和马哥发的糖后，班级中的气氛重归平静。
很多人，都在心里想着刚刚几人的解释。
单从他们自己的层面上来看的话，确实合情合理。
然而，如果细细思索的话，就一定会发现，这里面有一个很关键很关键的环节。
到现在......
都没有浮出水面。
而这个关键环节，恰恰是大家最关心的事情。
最终，教室中的沉默还是被裴风给打破了。
一直主导着的男生，向着陆晨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那个问题。
“你们心甘情愿的当卧底，我们可以理解。”
“但我们不理解的是，陆老师把你们召集起来，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仅仅就是为了让大家相互怀疑？”
“这不成立.....”
听到裴风的问题后。
陆晨笑着摆了摆手。
“先不急，等我们把自己的事先处理完吧。”
边说着，边用眼神朝下方的王哲和刘旭飞示意了一下。
瞬间就领会了陆晨意思的两个男生同时起身，朝着讲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陆晨、沈成、谭嘉平三人，也做了和他们相同的选择。
于是，这个安静无比的教室里，突然就出现了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一幕。
五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并排站在了讲台上。
看着坐在下面一脸懵比的一众学生们。
一齐，弯下了腰。
朝着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一躬，他们鞠了很久。
没有平常的嬉皮笑脸，也没有敷衍了事。
有的，确实是对这场由他们一手操作的事件，对整个班级，对班里所有人造成的负面影响的抱歉。
许久之后，几人才缓缓的直起了身子。
寂静无比的空间里。
陆晨从队伍里往前跨出了一步。
声音有些发紧的开口。
“过去的几天里，确实对不起大家。”
“从一开始提出这个所谓的‘清污行动’，到用尽了各种心思，想尽了一切办法来故意扰乱大家的视线，混淆大家的思维，让大家陷入信任危机。”
“我们每个人......其实每分每刻都很难熬......”
“甚至......比你们所有人，都还要难熬。”
“这个班，从陆老师来到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
“而现在，却要我们亲手把自己经营起来的东西给抬手推翻，实在是......”
陆晨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不出的难言情绪。
“但我们还是做了，义无反顾的做了！”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男生把声音提高了一些。
“过程很艰难，我们知道自己会被怀疑，责问，甚至是记恨......但我们还是做了。”
“因为......”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男生突然偏过了头，往教室外看了一眼。
随后迅速收回了目光，正色道。
“因为，这个动心无情，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也正是因为这一层意思，所以我们才选择去做这件事......”
“哪怕是.......”
“咯吱”一声。
教室门被推开了。
透过门缝猛然洒下的阳光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手里夹着烟，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
朝着站在讲台上的几位男生努了努嘴。
“你们先下去吧，第二层意思，我来解释。”
几位男生偏头看了出现在教室里的陆泽一眼，朝着他点了点头后，依次回到了座位上。
陆泽没关门，步履平稳的来到讲台上。
将那支未吸完的烟在一次性纸杯里熄灭，抬起手驱散了漂浮在眼前的烟雾。
手撑在桌子上朝下方环视了一圈。
咧开嘴笑了笑。
“很抱歉，这几天......让你们转了好几个圈。”
“刚刚他们几个应该给你们说了一些东西了吧。”
“没撒谎，确实是我找的他们，来配合我做这件事。”
陆泽抑扬顿挫的声音就这样在教室里响起，学生们几乎都低着头，耐心倾听来自于他的解释。
“我知道，你们很关心我做这些事的动机。”
“在过去的这几天里，对陆晨几人行为的疑惑不解，对班级氛围的伤心难过，种种情绪，都在困扰着你们。”
“特别是，在今天早上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是我在主导后，这样的情绪，肯定也转移到了我身上。”
“有人会质疑我，有人会揣测我，有人会骂我，还有人......会从此记恨我。”
陆泽笑着将讲桌上一块废纸片用手指沾了起来，顺手弹到了地上。
“有这些情绪，是正常的。因为，你们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或者为了什么......”
“恰好，今天天气不错，那我就告诉大家吧。”
从旁边抽了一张凳子过来后，陆泽坐了上去。
目光，在这群穿着校服的孩子们身上停留了许久后，方才缓缓开口。
“刚刚看了一眼，突然发现，有很多同学，比我刚来的时候，长高了不少......”
似是一句若有若无的感叹。
“很好的事......”，陆泽笑着嘀咕了一句。
“你们总要长大的，从高二到高三，身高会变高，心思会变多。男生的胡子会变长，女生的样貌也会变的越来越漂亮。”
“总有一天，你们会发现穿在自己身上这件原本松松垮垮的校服，突然就穿不下了。或者说......你很想把它找出来穿一穿，可翻箱倒柜的找了很久之后，才发现......竟然找不到了。”
“总有一天，你们会突然发现。嗯？我的生活怎么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啊。”
“我不是还趴在桌子上睡觉呢么？我同桌不是正在旁边低着头看小说呢么？数学老师不是还在讲台上讲试卷呢么？”
“为什么，忽然之间......”
“那张原本掉完了漆的桌子突然就变成了冰冷坚硬的办公桌。”
“那个坐在自己身边埋着头的人，原来看的根本不是小说，而是一沓又一沓，一摞又一摞晦涩繁琐的文件。”
“你会发现.....那条曾经闭着眼睛就能画出来的辅助线，竟然早都忘了应该落在哪个点.......”
风，轻轻吹动课桌上的草稿纸，沙沙的声音，如同沙漏一般。
陆泽的声音继续。
“你会发现......”
“学校离你远了，操场绕不动了，栏杆靠不了了，同学不联系了......”
“你再也听不到，下课铃响了.......”
用着诉说遥远故事般口吻的男老师，轻轻从凳子上起了身。
踱着步子慢慢走进了那处不宽也不窄的过道里。
目色深沉的穿越过一张又一张满是朝气的脸庞。
看向教室窗外，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因为你们总会被迫长大。”
“所以你们必须学会长大。”
“因为我们总要面临分别。”
“所以你们必须学会分辨。”
不高不低的声音，就这样毫无阻隔的传进了学生们的耳中。
在陆泽只言片语就为他们营造出的关于成长，关于未来的气氛里。
这个老师，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分量很重的话。
他说：
“我不想，让学生时代，成为你们用来躲避这个世界的茧。”
“我想让它，变成你们面对来自世界的恶意时，可以依仗的剑！”
“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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