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罗西南迪所说的“珀铅病”是指几年前在北海的弗雷凡斯爆发的疾病，患者皮肤会逐片染上珀铅一样的颜色，最终在痛苦中死去。由于被定性为传染病，弗雷凡斯通往邻国的边境被封锁，往日繁华的白色城镇迅速变成了人间炼狱，最终毁于一场埋葬了所有国民性命的灭国战争。
贾斯提斯对当时的新闻不感兴趣所以没有深入了解，后面的部分是罗西南迪在通讯中告诉他的。
珀铅病其实并非传染病，而是白色城镇盛产的“珀铅”在居民的体内累积所导致的中毒。珀铅的毒性在一开始就被调查出来了，然而它所带来的利润也十分丰厚。政府和弗雷凡斯的王室被这巨大的利益冲昏头脑，隐瞒下珀铅的毒性，对珀铅矿进行持续开发，这才造成了后来的一系列悲剧。
罗西南迪在堂吉诃德海贼团内卧底的时候，遇到了一名身患珀铅病、命不久矣的少年，名字叫做罗。他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国破家亡的变故，一心想着要在死前报复这个世界。罗西南迪想挽救这个少年，为此不惜中断他的卧底任务，独自带着这个身患绝症的孩子外出求医。
他带着罗走访了几家医院，即使是医务人员也对珀铅病的传染性深信不疑，在听到罗是出身“白色城镇”之后，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给他治疗，反而是惊慌地喊来保安。这对罗的病情不会有任何的帮助，反而会对这个本就对世界充满绝望的孩子造成更大的心灵创伤。
罗西南迪是知道贾斯提斯在医学这方面的天赋的，他在少年时期就做出了那么神奇的药。这样的贾斯提斯，或许能够找到治疗珀铅病的方法，让罗真正得救。
虽然被兄弟如此信任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不过贾斯提斯理智上觉得，他也没办法在这儿给罗西南迪打包票。罗的寿命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了，可实验是充满不确定性的，谁也不能确保一年就真的能有成果。
他想了想，还是对着电话虫说道：“像你这样无头苍蝇似的在北海求医效率太低了，我知道一位高明的医者的隐居之地，我们先去拜访他。”
所谓高明的医者，当然是指位于颠倒山双子岬的灯塔看守者，海贼王的前船医库洛卡斯先生。贾斯提斯和罗西南迪说明了目的地之后，罗西南迪开始朝着颠倒山的方向航行，而贾斯提斯则操控着小橘号，按照生命卡的指示驶向罗西南迪的方向。
一路上到有人烟的岛屿补给的时候，贾斯提斯也掏出积蓄勉强凑了一部分实验器材，并买了几本大部头和权威医学杂志。几年没碰，再次阅读那些晦涩的文字的时候，他感到一阵眩晕。
两人的船在海上相遇，罗西南迪当机立断地拎着不停挣扎的罗上了贾斯提斯的小橘号，抛弃了他原本驾驶的那艘简陋的小船。
时隔几年再次见面，两个人都长高了不少，不过也基本到了停止发育的年纪，此时身高反而相当了。如此合适的执手相看泪眼缅怀青葱岁月的场合，贾斯提斯却盯着罗西南迪奇怪的妆容几秒，颇不给面子地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罗西南迪，你那是什么打扮？小丑吗？哈哈哈哈哈哈!”
罗西南迪：……
他一个手刀砍到贾斯提斯的肩膀上，大声控诉道：“你笑的太夸张了！”
数年的时间没有让他们之间产生丝毫的疏离，几句话间，两个人又回到了过去的相处模式。
贾斯提斯好奇地看向被罗西南迪拎在手中的小男孩，他戴着一顶毛绒绒的黑白相间的斑点帽，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可以看到正常肤色和惨白的区域交叠。
“就是这个孩子吗？叫罗是吧。”
听到被点名，罗抬起头，冷冷地看了贾斯提斯一眼。他的眼神仿佛一潭死水，就好像其下是一个历经地狱的灵魂，看不见丝毫希望。
贾斯提斯一愣，蹲下来捏住罗稚嫩的脸向外扯：“喂，小子，你那是什么奇怪的眼神啊。”
小孩子的脸又嫩又敏感，罗剧烈地挣扎起来，生气地说：“你给我松开！”
不过他那点儿力气根本不可能撼动贾斯提斯的桎梏，苍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眼角也因为疼痛而挂上了泪花。
贾斯提斯这才松手，罗捂着红肿的脸颊，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贾斯提斯满意地点头：“这才有点小孩子的样子嘛，哈哈哈！”
小橘号的驾驶由罗西南迪接手，猫头的小帆船朝着颠倒山的方向继续前进。贾斯提斯则开始仔细地阅读重金属中毒的治疗方法，并从罗身上白斑的部分和肤色正常的部分取下细胞进行培养观察。
“细胞里可以看见白色的物质沉积，珀铅直接进入了他的细胞当中，真难办啊……”贾斯提斯一扭头，就看到罗西南迪失落又悲伤的目光，他话音一转，“不过……我们现在也有能做的事情。”
罗西南迪的眼睛亮了起来。罗虽然别扭地看着外头的海面，耳朵也悄悄竖了起来。
“比如多补充蛋白质。”贾斯提斯竖起手指，一本正经地说，“从今天开始，就让这孩子用牛奶代替饮水，三餐多吃蛋类和鱼类吧。”
罗西南迪认真地执行了这一点，于是罗喝牛奶喝到想吐的日子开始了。
由于完全看不到自己能够生存下去的希望，罗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有时候还会冷酷地说一些“这样只是浪费时间”、“倒不如让我多杀几个人”之类的话。罗西南迪想方设法地想要让他打起精神来，为此每天都在耍宝。围观的贾斯提斯乐得不行，可罗只会大声吐槽。
贾斯提斯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试图找出可以把细胞中的珀铅分离出来的方法。那位纲手姬的医疗笔记中倒是提到过一种解毒方案，需要配制一种药水，用查克拉把这药水推入中毒者的体内，再用查克拉将药水吸出来。
即便在拥有查克拉的世界，这样的治疗方法也是只有顶尖的医疗忍者才能做到的，在这个世界想要做到这一点，除非能找到什么果实来替代查克拉的作用。
不过这些都要在他研制出切实可用的药物之后才能进行。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夜晚的海面倒映着银河的星光，罗早早地睡着了，罗西南迪则坐在甲板上看着星光。贾斯提斯从实验室里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两瓶雪莉酒。他将其中一瓶扔向罗西南迪，被对方头也不回地抬起手来接住。
“这是我家老爸最喜欢的酒，我还没怎么喝过，一起来试试吧。”贾斯提斯说道。
罗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罗西南迪的情绪渐渐变得焦躁。白天的时候他总是在用尽方法逗罗开心，那些负面的情绪就只能留在晚上一个人默默地消化。这种时候，他的确需要一点酒精来舒缓心情。
贾斯提斯在他旁边的甲板上坐下来，拧开瓶子自顾自地在罗西南迪手中的酒瓶上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扭曲着脸悄悄砸了咂嘴。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老头子的爱好了。
罗西南迪倒是仰起头直接开始灌酒。由于灌得太急，一些酒水沿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打湿了衣领，罗西南迪对此毫无所觉，倒是贾斯提有些小嫌弃，默默腹诽罗西南迪在多弗朗明哥那里都学了些什么奇怪的坏习惯。
想到小伙伴的心情不太好，贾斯提斯没有把内心的吐槽说出口——他还记得自己今夜的目的是要给小伙伴开解情绪的来着。
“重新见到多弗朗明哥的感觉怎么样？”
罗西南迪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不出所料，多弗朗明哥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以他的实力，这么多年来一直盘踞在北海，没有前往伟大航路，就是在收拢整个北海的地下势力。就像多弗朗明哥幼时所说的那样，他要把这个世界拖入黑暗中，这个目标一直没有改变。”
“我必须要阻止他……！这是我的责任。可是……我没有办法放着罗不管，贾斯提斯！”他的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留了下来，当着贾斯提斯的面痛哭失声。
贾斯提斯还是第一次见到罗西南迪哭得这么狼狈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愣住。
罗西南迪又灌了一口酒，舌头变得不太灵活：“那么小的孩子，嘴里居然说出‘我已经活不长了’这种话，实在是太可怜了！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对他这么残酷啊，明明他的人生应该刚刚开始！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无论如何我都想治好他！为他解开命运和仇恨的束缚，让他摆脱多弗朗明哥的阴影，获得真正的自由！”
贾斯提斯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按住罗西南迪的头顶：“居然哭得这么难看。”
他扭过头看向罗西南迪，对他露出一个小时候惯爱露出的自信的笑：“放心吧，还有我呢！从过去开始，只要我们在一起合作，就没有失败过，不是吗？”
双子岬灯塔的亮光已经出现在视野中，与漫天的星星交相辉映。在这静谧的夜里，只有风与浪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贾斯提斯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而温和：“不止是罗，你也会挣脱这血脉的束缚的。”
“自由地选择自己未来的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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