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旧梦第 50 章 扑朔迷离

在李学文他们逛街的同时,保定第二师范的一间宿舍里,大虎和几个青年教师正翻看李学文带来的教材。这是几个油印的小册子,题目有《清河论战》、《铁血同志会章程》、《游击战术》、《民众之组织》。其中涉及李学文名字的地方一律称李先生。“好!”众人看得拍案叫绝。这第一份文件鞭辟入里地分析了中日战争不可避免的前景。令人信服地论证了中国必胜、日本必败的道理。又给出了中国战胜日本的基本战略,甚至描述了战争的大致进程。后几份文件给出了敌后抗战的具体方法。

        大虎原是保定二师的体育老师,这几位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当下商量起了成立保定铁血同志会的事宜。

        二虎是铁路工人,在陌生人面前不善言词,此时在一帮铁哥们中间却谈的眉飞色舞。一帮青年工人也在酝酿成立铁血同志会。

        第二天早餐后,胡香兰胡香梅姐儿俩个闹着要陪李学文逛街。众人正要出发,门外风风火火地闯进一个女孩,十六七岁的年纪,像貌白皙,神色慌张,口口声声地大叫:"香兰姐!香兰姐!玉英姐让你去一趟!"胡香兰一听,本来红润的面色变的苍白,正色道:"小桃,我怎么得罪你了!大早上的胡说八道!"这位小桃急道:"我没胡说,是真的!玉英姐的魂现附在玉秀身上。说是好容易回来一次,一定要见你一面"。

        香兰、香梅姐儿俩同时"啊!"的一声,都是一楞。这胡香兰是高二的学生,胡香梅是初二的学,按道理都是知识青年。但这个时代的人普遍迷信,对妖狐鬼怪的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的。香兰颤声道:"小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小桃道:"今儿个不是玉英姐的头七吗?玉英姐的娘家人都去了,街坊四邻也去了不少。不想玉秀突然倒地抽了起来,一忽跳起来自称是钱玉英,大骂吕家害死了她。又说她本不该死,半路被人害了,投不了胎,成了孤魂野鬼,如今在野外受苦。只求街坊四邻,各路英雄替她主持公道,以完此劫"。

        这时三虎插嘴道:"我看就是玉秀要替她姐报仇,假装附体"。小桃急道:"可不敢瞎说!自附了体,玉秀的声音作派跟她姐一模一样。更奇的是,吕家的私事丑事都被她骂了出来,外人如何能知?还有,玉英姐和生前好友两人间的私房话都说了出来。除了玉英姐本人,别人如何能知?香兰姐,快走吧!玉英姐等着你呢!"

        香兰带着哭腔说:"不行!我害怕!我不敢去!"小桃尖声道:"玉英姐是个好人,你两个又是好姐妹。她能害你吗!这会子吕家要请法师对付玉英姐,玉英姐的哥也到处找人。你去了就是作个见证。香兰姐,快去帮帮玉英姐吧!"

        香兰道:"我还是害怕!二表兄,三哥,我去不去?"这话问的是李学文和三虎。三虎见李学文一头雾水的样子,说道:"别急!二表兄不知道前因后果。这事说来话长。表兄,听我慢慢道来。这钱玉英是香兰妹的学姐,两人还是从小的手帕交。去年钱玉英嫁给吕家驹为妻。吕家驹的爹叫吕福圆,是个开商行的。他还有个妹妹叫吕家美。按说姓吕的家道殷实,玉英姐也算嫁得不错,不想这吕家一窝子不是东西"。

        小桃愤愤的插嘴道:"就是一窝禽兽!"三虎继续道:"这吕福圆是个老色鬼,竟对儿媳动手动脚。玉英姐不从,老东西竟反诬玉英姐是狐狸精!更可怪的是吕家驹,不但向着他畜牲爹,还和他的亲妹吕家美不清不楚!"

        "啊!"李学文叹道:"怎么听着像日本黄段子"。三虎道:"还别说,这兄妹俩都到日本留过学,莫非日本还教这个?"李学文道:"接着说,后来呢?"三虎道:"后来玉英姐要捉他兄妹的奸,发现他们总到商行里幽会。堵了几次却没堵着。玉英姐有个哥叫钱国忠,是红枪会的一个旗主。就找一些人暗中盯着,这一日见吕家兄妹都进了商行,先调几十个弟兄把商行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玉英姐一个人进去,约好了,只要玉英姐一喊,大伙就冲进去抓个现行!没想到吕家竟会使妖法!"

        "妖法!"李学文奇道:"还有这事?"三虎道:"众人在门外左等右等,总听不到动静。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却传来玉英姐在家里出事的消息!"李学文疑道:"不是都围在商行里吗?"三虎“哎”了一声道:"怪就怪在这里,报案的正是吕福圆。姓吕的说儿子儿媳从早上起就没出屋,叫也不应,又门窗紧闭。本以为睡过头了,不想过了午还没动静。姓吕的叫来了警察,通知了钱家,又招呼了街坊四邻。几方面人都到齐了,由警察破了窗,从里面打开门,众人进去一看,你猜怎么着?"

        三虎自问自答道:"玉英姐直挺挺地死在床上。吕家驹一身睡衣被反绑在靠背椅上,而靠背椅的腿和铁床的腿捆在一起。吕家驹还被堵住了嘴。警察当着众人面仔细勘察了现场,发现门窗完好,凶手不可能从外面关上。又检查了捆吕家驹的绳子,还拍了照,结论是不可能自己捆自己。而且屋里也没有发现暗道机关。吕家驹自己的说法是半夜起夜,忽然一阵腥风扑面,就失去了知觉。总之是无法认定凶手。加上当天上午一群人眼睁睁地看着玉英姐进了商行。难道是白日见鬼了?后来吕家请来了法师,法师折腾一番,说是玉英姐得罪了一只有千年道行的九尾狐妖。这狐妖收了玉英姐作婢女,大伙上午看到的玉英姐就是狐妖变化的。目的是挑拨钱吕两家的关系,让玉英姐在下面难受。还说玉英姐被狐妖所惑,骂吕家的话都不是真的,是狐妖给她看的幻象。要说这玉英姐的冤魂....."。

        "警察是怎么认定的?"李学文插嘴道。三虎道:"警察也没辙,定了个意外暴亡"。李学文惊奇道:"这么明显的谋杀案,警察就葫芦僧乱断葫芦案了?"小桃愤愤的道:"警察都是吃货,就会捞钱。那里破得了吕家的妖法"。三虎咬牙道:"只怕警察早拿了吕家的钱。变成了吕家的走狗!"

        小桃接着道:"如今玉英姐的冤魂回来,在吕家大闹。咱们都去帮衬她,没准儿苍天有眼。就能伸了冤,昭了雪"。香兰小声说:"我还是害怕!二表兄,你见多识广。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李学文道:"吕家都找的什么人帮忙?"小桃想了想:"有些个三教九流的,黑旗会的人为多"。

        李学文沉吟了一阵道:"这事不简单,闹大了不知要出几条人命。我毕竟是外来的。表弟表妹,根据你们的本心,该不该管？"三虎道:"我看该管,这姓吕的留着也是汉奸!"李学文道:"表妹你说"。香兰道:"该管!就怕斗不过他们"。李学文一锤定音:"行!咱就趟这趟混水。三虎,你去请大哥二哥,叫上些身手好的,到吕家聚齐。我和香兰仕魁先去会会姓吕的"。香梅叫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李学文道:"你们姐俩跟在我身边,一步不要离开。小桃,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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