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旧梦第 33 章 惑敌之计(3)

下面的观众一阵大乱。有人喊道:"少东家,您说得了半两仙品,有何证据。凭什么说您的茶叶是仙品?"少东家道:"问得好!我这就演示给大家看。若是仙品,有一种异象,就是沏茶之后在茶杯的上方有一团浓雾久久不散。有人看见雾气翻滚,似真似幻有如仙女在跳舞。更有一种异香飘满房间"。有人听着“啊！啊！”的惊叫而不自觉。场上更是“嗡嗡”的议论声一片。

        这时伙计拿来一个茶杯放在桌子上。众人安静下来,凝神静气的看少东家如何表演。只见少东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茶叶到杯中。有个伙计拿长嘴大铁壶沏水,这沏水的手法也有讲究,叫凤凰三点头。沏满水后,少东家把茶盖盖上。心中默默地念着数字,然后对全场喊道:"都看好了!"说着掀去了茶盖。

        众人只见一团浓雾在茶杯上方翻翻滚滚。渐渐地,这团三四寸厚的浓雾,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升腾到茶杯上方两三寸的高度就不再上升,也不散开,就在那里翻滚。这时全场飘满了淡淡地香气。人们好象置身于深山幽谷当中,空气中飘荡着湿润地草木清香。然后是一阵阵淡淡地茶香和似有若无的兰香。人们好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得是如醉如痴。

        良久,雾气散去。少东家拿来泡盖碗茶用的小茶盏。从茶杯中倒出一盏雾灵仙露,端到老东家面前道:"爹!您含辛茹苦,维持这茶馆不易。这第一杯茶,您就喝了吧"。老东家用颤抖地双手接过茶盏,慢慢地饮了。少东家又倒了第二碗茶,却递给了那位少爷,并说道:"这位先生,看得出你是个好人,也尝尝咱们中国的好东西"。少爷赶紧站起来双手接了。才要喝,见旁边那位丫环在笑。忙递过去道:"姐姐喝",丫环推道:"人家是给你的"。少爷硬把茶盏伸到丫环嘴边,丫环无耐,就着少爷的手喝了半盏。剩下的半盏少爷自己喝了。然后冲少东家伸出了大姆指。

        少东家又倒出了第三盏茶,递给了井藤先生。少东家道:"我中华茶文化有如大海,我这里不过沧海一粟。还请井藤先生多多指教"。这井藤先生鞠躬接过茶盏,慢慢地饮了。又鞠躬奉还了茶盏。少东家刚要离开,井腾先生道:"王先生,我有话说"。少东家道:"请讲",井藤先生又鞠一躬道:"请把雾灵仙露卖给我吧!价钱您的开!还有,请告诉我美女峰在那里。拜托了!"说完又鞠一躬。

        下面的观众心里暗骂,这井藤先生真不要脸。少东家笑道:"我这几钱茶是非卖品,我家开了几十年茶馆,才得了这点儿。不知有多少亲朋好友要应酬,井藤先生就不要提了。还有,我也是朋友转朋友,不知经过多少道手才听说雾灵仙露一事,这美女峰在那儿,我也不知。井藤先生就不要打听了"。说完转身就走。井滕先生一把拉住王先生的衣襟,扑通一声跪下道:"王桑!我是真心要交朋友。请务必答应!"日本翻译道:"少东家,雾灵仙露只有在我大日本的帮助下,才能发扬光大。请务必答应井藤先生!"

        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喝:"少东家!不能答应!"。说着走上来一个穿学生装的大汉,冲全场说道:"同胞们!我中华的文化瑰宝,小日本偷去了不少。像文房四宝,瓷器宣纸,小日本偷去了制造工艺,改头换面后,又到我中国来文化侵略,经济掠夺。我们能答应吗?"众人齐喊:"不能答应!不能答应!"这时走上两个日本武士推搡这位大汉,并用生硬地汉语说道:"你的!滚开!"没想到这大汉却历害,反把两个日本武士推了个仰八叉!

        日本武士正好摔在那位少爷脚下,少爷定是生于富贵之家,长于妇人之手,娇生惯养的主。见日本武士生的凶恶,就往丫环身后躲,这丫环赶紧用手臂护住少爷。嘴里还说着:"别怕,姐姐在呢!"看到这一幕,有人忍俊不住地笑了出来。日本武士爬了起来,大骂"八格牙路",向那大汉冲了过去。这时又冲进来十几个学生,和日本人推搡在一起。老掌柜急得到处作揖,连说:"和为贵!和为贵!"学生大汉鼓动道:"同胞们!我们要把日本人轰出去!"底下有人响应:"轰出去!轰出去!"有人揪起了井藤先生往外推搡,有人拿起了日本人的东西往外扔。那个日本翻译连呼抗议,也被推了出去。剩下的日本人拿起自己的东西,在嘲笑声中灰溜溜地出了茶馆。

        那个大个学生走到说书人的位置,开始了演说。全是抨击政府对日不作为的激进之词。正说得热闹,一个瘦脸的学生进来道:"老......呃,学长,外面来特务了"。大个学生道:"咱们撤!从后门走!"众学生乱轰轰地从后门走了。这时门口冲进来一帮特务大喊:"不要走了g党!抓g党!"有便衣喊道:"g党从后门跑了!"众特务乱轰轰地追了出去。这时门外传来呼喊打斗之声,有喊打特务的,有喊抓g党的。这时茶馆中有人喊:"全体都有了!出去支援外围的弟兄们!出发!"只见呼啦啦地走了一批人,门外的打斗呼喊声越来越远。

        茶馆本来早就满座,这时空出来三四成的位置。掌柜的指挥众伙计重新摆好桌椅。又拿出了"莫谈国事"的牌子,挂在柱子上。

        再说那位国民党北平市党部调查统计室的邢副主任。坐在那里目睹一幕幕的活剧,心中暗喜。自己本制定了惑敌之计,没想到机缘巧合,连日本人都来配合。这下暗藏的g党该相信安全了吧!"看看表,11点20分,离接头还有10分钟。那一位该出现了吧?"

        这时进来一位先生,40岁出头。身材消瘦,穿一身旧蓝布大褂,脚穿千层底的黑布鞋。头发略长,带一副白边近视镜。手里拿着一卷大公报。这位先生点了茶,向茶馆扫视了一眼。挑了一张空的八仙桌,从容不迫地走了过去。双手一提大褂,坐在靠背椅上。打开报纸看了起來。有几双眼睛不动声色的审视着这位先生。没有人行动。

        11点30分,接头时间到。没有情况发生。又过了5分钟,还是没有动静。邢副主任叹口气,看来g党放弃了这次接头。邢副主任准备发出封场的信号,有枣没枣打三杆子。这时眼前一亮。

        进来一位妖冶的女子,20多岁,穿一身印有百花争艳图案,丝绸无袖紧身旗袍,越显双峰挺立,细腰*。一双玉臂肤如凝脂。旗袍侧开叉到大腿根,走起路来,白生生的大腿时隐时现。脚穿天然丝袜,蹬高跟鞋,走起路来喀喀作响。脸上描眉画眼,梳波浪式烫发。最最重要的,是手拿一卷大公报!这是接头的标记!

        这位女子点了茶,杏眼一扫,喀喀喀地直奔蓝布大褂而去。然后一屁股坐在蓝布大褂对面。但没有和那位穿蓝布大褂的搭讪,而是伸出白嫩修长的五指,欣赏一枚黄金镶嵌红宝石戒指。恰好一缕阳光在那女子眼前经过,阳光下,黄金和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这女子欣赏了一会儿,似很满意。端起茶杯吹了吹,又点了瓜子蜜饯,在那不慌不忙地品尝。

        接头时间已过,按规定应该撤离。但蓝布大褂不甘心,主动搭讪道:"小姐,是今天的大公报吗?"这女子奇怪地看了一眼蓝布大褂道:"你不是有吗?问我干嘛?"接头暗号不对!蓝布大褂令人难以查觉地摇了摇头。"为什么?"邢副主任飞快地在心中盘算:"难道是巧合?还是g党的试探?"邢副主任再次准备发出封场的信号。情况又有了变化。

        这次出现了一个瘦小的男子。一身中式裤褂,留胡须,带礼帽墨镜。坐在了妖冶女子的边上。"小姐,借报纸看看"。这瘦子借故和小姐套近乎。"哼!"邢副主任暗想:"就算你是孙猴子,也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我到要看看能出什么花活!"

        小姐似不待见这位瘦子,哼了一声就不再搭理他。伸手招来了卖烟的小贩,买了一包香烟。瘦子凑过来说:"小姐喜欢良友牌儿香烟。我也抽良友牌儿"。瘦子也买了一包烟。只见这女子熟练地抽出一只烟叼在嘴上,瘦子殷勤的递过打火机。女子歪头点着了烟,便不再理这瘦子。自顾自地看起了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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