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旧梦第 21 章 偶然邂逅

却说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后海。过银锭桥就是烤肉季饭庄了。进去包个雅间。几位小姐先到后厨参观一番。才点了烤肉和几样素菜,边吃边点评。酒足饭饱后进入主题。

        各位功课作的都不错,每个候选人有一个信封,內装一帧小照和个人基本信息。几位小姐交换着翻看。李学文先一总过了一遍,又从选出来的材料中细细琢磨了一番。最后选出三个人的照片,甩在桌子上道:"就是她们了!"

        诸位小姐拾起照片逐个仔细端祥,又阅读三人的材料。蓉蓉忽然道:"咦!怎么三个人都是学理工的?"李学文暗想:"这丫头,果然是干特务的料"。嘴里却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于金花把材料抢过去扫了一眼道:"唉吆!还真是!学文,你不会是武大郎开店,专找矬子吧"。众人想想李学文偏科,国文差些,都笑了。李学文道:"巧合,纯属巧合。而且不是我开店,是我哥开店。我哥可不锉呦"。众人又笑。

        李学文把三张照片一字排开道:这是一号、二号、三号,我们先把一号介绍给我哥。失败了再推出二号,依次类推"。众人看那一号郑玉英,果然象貌出众,家势不凡。辅仁大学物理系高能物理专业在校生。芳龄22岁。是蓉蓉那条线的。

        李学文又道:"下面就难点儿了,如何让两人偶然邂逅呢?"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蓉蓉道:"也不见得多难。他们又不知道被设计,只要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让两个人碰上就行"。于小姐道:"我们可以搞一次生日派对"。张乃君道:"不妥!两人没有共同的朋友。硬拉去人工斧凿的痕迹太过明显"。蓉蓉道:"可以在电影院相会。学文和他哥,我和郑小姐分别去影院。结果恰好挨着坐"。张乃君道:"然后你们两个就当红娘？你们俩儿本就认识,座位又挨着,这也是巧合?拜托,不要把别人当傻瓜好不好!"

        高芸芳道:"现在大学里集会演说非常多。这些集会不光本校生参加,外校生和社会青年都可以参加。不如......"。李学文接道:"好!好主意!两个热血青年在抗日运动的大潮中相遇相识相恋。这说明两人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追求。这是爱情婚姻的重要的基础"。说得众女吃吃地笑了起来。李学文奇道:"你们笑什么?我说错了吗?"众人更是哈哈大笑。张乃君笑道:"没什么,只是你刚才严肃得象个婚姻问题学究,有点儿好玩儿"。说完众小姐又咯咯地笑了一阵。李学文无语。

        高芸芳道:"三天后,在燕京大学的阶梯教室有一场演讲会。据说一些著名教授和社会活动家要来演说。应该是个机会"。李学文道:"那就三天后"。众人细细地商量了一番行动细节。又谈了一会儿时局。出了烤肉季饭庄,李学文陪众人游玩儿了一会儿,才各自散了。

        李学文刚回家,被赵小凤女士堵住了。"老二,整天不着家,忙什么呢?"赵女士问道。李学文道:"妈!没忙什么。不过是同学聚会"。赵女士道:"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李学文道:"当然是女同学......和男同学都有了"。赵女士笑骂:"这怂孩子,就会耍贫嘴糊弄妈。说!妈让你办的事儿怎样了?"李学文道:"您说得是那件事儿呢?"赵女士急道:"还能是那件事儿,你哥的事儿呗。你可不兴说忘了"。

        李学文道:"那能啊!我正要跟妈说呢。哥的事儿八字已经有了一撇儿了"。赵女士喜道:"真的?"李学文道:"海选已经完成,这是第一批三个候选人"。说着献宝似的递上三个照片。赵女士喜滋滋地看着照片,一边问道:"老二,你手里的大纸袋装的什么?"李学文道:"那是海选的对象"。赵女士道:"那就给妈吧!让妈也研究研究"。李学文交出了纸袋,一边说道:"妈,别弄丢了。以后要还人家的。还要注意保密"。赵女士乐滋滋地说:"妈省得!"一边抱着纸袋怱怱离去,好象怕人抢似的。

        李学文则去了东院。钱博士这两天就要带着第一批资金人员出发。从天津上船直达美国。今晚是饯行宴。

        同一天上午。在镶红旗,一家地主宅子的套院内。半个院子都被一颗老槐树的树荫遮住。树下放了一把摇椅。董途平一身白色绸裤褂靠在摇椅上,后面一个丫环打着扇。边上茶几上放着茶具。刚刚沏了一壶碧螺春,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茶香。董途平时而闭目养神,时而用钢笔在一个小本子上记着什么。

        这时那老爷过来了,坐在旁边的靠背椅上。董途平道:"老那,有什么消息?"那老爷道:"也没什么,就是那些学生娃,整天介嚷嚷着抗日。到也是,现在满大街不见了日本浪人。这京城好象成了学生的天下"。董途平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学生们无拳无勇,成不了事。我估摸着再过一阵子,政府就要管管了"。

        那老爷道:"有这么档子事儿,咱家有一远房亲戚,在香山脚下有个饭馆儿打算出让。我想咱待着也是待着,与其坐吃山空,不如把饭馆儿顶下来。一年下来也多些嚼谷"。董途平道:"地段如何?"那老爷道:"好地段!是上山的必经之路"。董途平道:"那就把它拿下!还有,打宫廷菜的招牌!"

        那老爷为难道:"可宫廷菜咱也不会呀?"董途平道:"找找当年御膳房的传人。没有也没关系,好吃就行。反正咱说是就是。就说当年宫里头御膳吃腻了,来香山玩儿就吃咱的菜。嗯......咱饭馆的名字就叫<御园餐厅>"。

        那老爷道:"红白两案的大师傅咱都请得到,和宫里沾边的人嘛,咱也能踅摸踅摸。就不知顾客认不认"。董途平道:"咱编故事呀!嗯......就说庚子年两宫西狩回銮都是咱供奉的。还有,女招待扮成宫女儿,男的扮太监。客人来了一律宫廷礼节侍候。除了这些噱头,还可让个老太监专讲宫廷秘闻什么的。例如满清四大迷案"。

        那老爷道:"满清四大迷案?那四大迷案?"董途平道:"你不知道?就是孝庄下嫁多尔衮,顺治出家五台山,壅正改诏篡位。还有,福安康是乾隆的私生子吗。同治死于天花还是*。东太后是被西太后害死的吗。光绪为何比慈禧早死一天"。

        那老爷道:"慢!慢!董爷,这已经不止四桩了"。董途平道:"嗯......除了四大迷案,还有八大掌故,十二大趣闻。嗨了去了,比如长毛的巨额财富,真的被曾国藩在南京一把火烧了吗?杨乃武与小白菜案,为何让江南几百个官儿丢了顶带?马新怡被刺,真的是因为抢了把兄弟的老婆吗?袁世凯和闵妃真有一腿吗?嗯......多了去了。到时我编个话本儿,请个说书的扮太监,变着花样讲"。

        那老爷道:"就不知人家信不信?"董途平道:"咱是正史野史加传说,只要自圆其说就行。主要是好听,人家来吃饭也就图个乐。还有,知道樱桃沟不?"那老爷道:"知道呀,咱旗人在那一带有几个庄子"。董途平道:"知道曹雪芹不?古今第一大作家。晚年破落了就住在那儿。想法子找到那几间破屋子,买下来,办个'悼红轩茶馆'。自有那些个附庸风雅、自命清高、风流痴情、寻幽探逸的各色人等去捧场。办好了,那就是燕京一景。那怕留给子孙,也是一笔财富"。

        那老爷道:"好是好。可有一样,咱找了间屋子,说是曹爷的旧宅。人家不信咋办?"董途平道:"咱有证据啊。当年曹公在墙上题了诗。后被人用白灰抹上了。你先保着密。啥时有把握了,请来各路学者当众打开。我包你的茶馆一夜成名"。

        那老爷道:"那赶情好!谢您吉言。您歇着,我先张罗着。有事儿再请教您"。董途平道:"别客气。您忙吧"。

        这那老爷边走边想:"董爷就是有学问。眼珠子转两转,赚钱的主意就论堆儿撮!"一边屁颠儿屁颠儿地去了。

        三天后的傍晚,燕京大学阶梯教室。演讲还没开始,已经是人山人海。不但座位全满,连过道和窗台上都是人。门外也挤的里三层外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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