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旧事

漆黑的土地上有着阵阵的歌舞声.夜间的风吹拂着阴暗的黑色树林.“嘎吱嘎吱”作响.

        团团亮起的火光书写着此时的欢快.黑色土地上的篝火照亮了黑夜.围坐一旁的人群愉悦地鼓着掌.跳着舞.唱着歌.欢快的神情出现在这些久违的人的脸上.更是弥足珍贵.

        柳天黎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足足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他才明白眼前这一幅幅怪异的景象.

        这是几年前的滚云寨.那时的滚云寨才经历干旱之灾.一开始.那些热情的人要拉着柳天黎一同歌舞.一同欢快.庆祝他们一年中最为欢盛的丰收时刻.

        柳天黎苦笑着拒绝了他们.疑惑地看着眼前这群人.脑海中慢慢回想起前一刻巫灵的话.

        这是幻境.一切都是幻觉.只要找到幻阵中的阵眼.他就能够出去.

        任何一种阵法.都需要借助一定的媒介來完成.从而将入阵者困在其中.而这种媒介.往往都是与入阵者有着密切的联系.或者说会在幻境中与入阵者发生密不可分的联系.

        所以.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既來之则安之.静观其变.

        “巫阳大人.是巫阳大人.”

        “还有巫瑶大人.”

        就在柳天黎想得入神的时候.围坐的人群中突然爆起一阵阵呼喊声.篝火前的高台上突然走上去两位神秘人.

        神秘人之所以神秘.一是两人穿着神秘.正是巫老们一贯的神秘穿着.其二.便是这两名神秘人戴着面具与面纱.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面庞之上戴着一具造型奇特的面具.像是一朵流云.在面具的眼角处镶着一颗火红色的颗状物.柳天黎顺着火红色宝石看过去.就看到一双幽深的蓝色眼眸.神秘诡异.

        男子眼中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牢牢吸引着柳天黎的目光.迟迟不肯离开.

        忽然间.男子仿佛也注意到了柳天黎.微微转头向他看过來.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柳天黎沒來由地觉得心中一寒.当即移开了目光.继续想右边看过去.便是另外一人.身材窈窕的女子穿着一身紫色的衣服.脸上戴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不仅沒能遮住美颜.反而越发衬得这位巫瑶诱人的神秘与美丽.

        就在这时.巫阳的目光淡淡地扫过.高台下的寨民们立即噤声.恭敬的看向了巫阳与巫瑶.

        巫阳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示意巫瑶.巫瑶巧笑倩兮.上前两步.清脆的声音犹如银铃一般.悦耳非常.“神灵带來旨意.滚云寨即将迎來第七位巫老.”

        “啊.”

        “第七位巫老.”

        此语一出.寨民中立即炸开了锅一般.纷纷诧异讨论起來.高台之上.巫阳一双蓝色的神秘眼眸突然落在了柳天黎身上.一阵夜风拂过.轻轻掀起巫瑶脸上的面纱.巫瑶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淡然的看着下方的寨民.

        沒过多久.寨民们也就自然地息了声.巫瑶依旧笑着.见众人安静下來.这才继续说道.“新的神灵即将降临.雨神大人将会带领我们走出困境.”

        巫瑶的声音并不大.即使是坐在偏远处的柳天黎.也能清晰的听到巫瑶的一字一句.正是这一句.寨民们立即被鼓舞了一般.放声欢呼起來.

        新的神灵.对于灾难中的滚云寨民.就意味着上天.有了新的神灵.无论是再大的灾难.都能带领他们走过去.

        不知不觉中.巫阳与巫瑶飘然离去了.毫无知觉的寨民们依旧欢声跳动着.歌唱着.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恩赐.度过今晚.新的雨神大人即将到來.他们将会走出困境.

        .

        第二日一早.柳天黎就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一番询问过后.柳天黎跟着來到了寨子里的祭台处.夹杂在人群中.零零散散的声音中.柳天黎很快就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新的雨神原叫阿巴莫.同样试着寨中的一员.然而最为震惊并不是这一点.真正让柳天黎在意的是.这位雨神大人在今天之前.整整十六年都沒能开口说过一句话.而就在今早巫阳与巫瑶宣布他就是新的雨神后.阿巴莫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一袭白衫套在身上.将他本就异于众人的白净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犹如仙人之姿.

        此时.就是这位雨神大人即将祈求神灵.为滚云寨带來第一场雨.只见阿巴莫端坐在祭台之上.恐怖的祭旗随风猎猎作响.祭台正中心的一方巨鼎中盛放着一具具焦黑的野猪肉.阵阵的焦香味飘荡出來.

        雨神阿巴莫在高台之上不知轻念着什么.但是神情无比虔诚.随着巨鼎中的烤焦的野猪肉飘出阵阵白雾.雨神的好看面容被一点点遮住.突然间.一阵轻风拂过.烟雾随风逝去.阿巴莫突然站起.口中忽然念了一句.下一刻.天空中就开始有星星点点的雨水落了下來.

        久违的雨水犹如甘露一般.滴洒在这干旱的大地上.为寨民们带來一阵阵的湿意.

        “下雨啦.下雨啦.”

        “太好了.下雨啦.终于下雨啦.”

        寨民们欢声呼喊着.脸上洋溢着满是喜悦.然而好景不长.这场突如其來的雨仅仅只是维持了片刻的时间.便戛然而止.

        寨民们既惊诧又好奇.既疑惑又渴望的看着高台之上的雨神.就在这时.巫阳与巫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高台之上.

        “天降甘霖.雨神赐福.”巫瑶轻声说完这句.便托住了阿巴莫的一只手.道.“从今以后.雨神大人承蒙天赐.名唤何深雨.尔等一众不可直呼雨神大人名讳.”话未说完.巫阳与巫瑶便一左一右托住了雨神.飞跃而去.转瞬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哎.雨神大人怎么走了.”

        “就是啊.这好不容易下了一场雨.怎么一下子就沒了.”

        “谁说不是呢.”

        “哎.你们知道吗.我听说新的巫老也选出來了.”

        “真的吗.是谁是谁.”

        “还不就是巴陀巴罗那两兄弟嘛.大哥巴罗做了新的寨主.巴陀就是第七位巫老.”

        “不过啊.以后我们得称呼他巫咸大人了.”

        “……”

        寨民们还在说着什么.柳天黎却已经无心再听.离了祭台.柳天黎漫无目的地在寨子里走着.

        不知不觉间.柳天黎就走到了黑石林的入口处.巫璇的住处出现在眼前.一道声音忽然传入他的耳中.

        “你们竟然在修炼邪术.我要告诉寨民们.你根本就不配当巫老.难道你就不怕巫刑大人处罚你吗.”

        这声音……好熟悉.柳天黎顺着声音走到窗子边上.悄然推开一丝缝隙.正好看见屋中的景象.

        果不其然.方才说话的正是巴罗寨主.只不过.彼时的巴罗寨主还沒有一头花白的头发.炯炯有神的面容上也带着隐隐的怒气.即使是面对着巫璇.他也悍然无惧.

        “邪术.”巫璇轻声笑着.茫然无神的双目淡然直视着巴罗寨主.忽然眼放凶光.“等你亲眼见到了巫阳大人的法术.你就会知道.我这点小把戏.根本不值一提.”

        “巫阳大人.你的意思是……巫阳大人也在修炼邪术..”巴罗难以置信地说出心中的猜想.希冀着巫璇能够否认他.

        “呵呵.”巫璇轻声笑着.无神的双目中突然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巴罗寨主不幸中邪.今巫璇句禾赐灵药.以驱邪除祟.”说完.巫璇手中便多了一粒药丸.抬手便送入了巴罗寨主口中.

        巴罗寨主完全沒反应过來.药丸已经入口即化.“你……你给我吃得什么.咳咳.”巴罗寨主用力地咳着.试图将药丸咳出來.却发现药丸转瞬即化……

        下一刻.巴罗寨主就软瘫在地.巫璇抬手一招.巴罗寨主的身子就凭空浮起.慢慢飘向了床边.这样看上去.就好像巴罗寨主只是睡着了一般.

        沒过多久.巴罗寨主便醒了过來.

        巴罗寨主坐起身來看着巫璇.淡淡一笑.“多谢巫璇大人相救.巴罗先走了.”

        说着.巴罗便离开了巫璇的家.然而.沒走几步.柳天黎便看到另一个与巴罗寨主样貌相似之人.

        巫咸巴陀穿着一身神秘的黑袍.整个人隐沒在黑色之中.如果不是从黑石林中走出來.柳天黎也很难注意到.

        巫咸巴陀叫住了巴罗寨主.两人似乎在交谈些什么.只不过柳天黎站的有些远.并不能够听清楚.

        忽然.只见巴罗寨主转身就离去了.留下巫咸一人愣在原地愣了片刻.才转身走进了黑石林.施施然离去.

        仅仅只是一晚.阿巴莫成为雨神.巴罗也成了寨主.巴陀成为巫咸.为何要神神秘秘地与巴罗寨主见面.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等等.柳天黎忽然想到了什么.方才……巫璇说过.巴罗寨主不幸中邪.巴罗寨主曾经和他们说过.曾经有一次生病.就是巫璇给医治好的.现在看來恐怕是因为撞破了巫璇的秘密.才会被说成是中邪.

        而且.按照巫咸的说法.一开始成为巫咸.他就被巫阳带去赋予了神秘的能力.又何來与巴罗见面.

        所以说.此时他所见.其实是一些零碎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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