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最后的阵眼
柳天黎冷眼看了薛梓煌一眼，心中怒气虽不及之前，但也并未全消。竖起两根手指，柳天黎正色道，“两个办法，其一，用至阳之气来压制，但短时间内难以找到这至阳之物；其二，便是吸收这至阴之气。”
“怎么吸收？”薛梓煌不解地问道，将目光慢慢投放到了不远处的玄骓双马上，复又惊疑道，“你是说——”
“没错。”柳天黎郑重地点着头，“这玄骓双马乃鬼珑玉玲的器灵，本身便是阴气极盛，方才也如你所见，正是吸收了千年沉木之灵气，他们才能化形。”
说完，柳天黎便注视着薛梓煌，倒也不急于一时，耐心等待着薛梓煌的回答。只见薛梓煌面露犹疑，神色反复变了一变，终于开口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让出千年沉木，但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嗯？”未料薛梓煌犹豫片刻却是问了这么个问题，柳天黎微微流露出惊讶的情绪，心中暗自想着自己都有好些问题想要问问对方，没想到对方反而先问其他来了。“好，你问，我尽我所能回答你。”
“你可还记得初次见面你我大打出手之时？”
“自然记得。”当时，薛梓煌神出鬼没便擒住了段九清，还让柳天黎吃了些小小的亏，他怎么可能忘记？
“那好，我问你，当时你是如何救下段九清的？”
柳天黎虽然疑惑薛梓煌为何这样问，但仔细回想起来，还是释然道，“很简单啊，当时是我控制住了你的腿脚。”
听闻，薛梓煌只是神色惊异地看着柳天黎，反复打量起来，却并未多说什么，微微皱眉便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当时在那噬心虫的老窝里，你——为何要救我？”
“换作其他人，我也自会出手相救。”
薛梓煌默然点头，顿了一顿又继续问道，“你之前说过，你灵魂出窍后**并不会受到影响？”
柳天黎点头应道，突然打趣道，“怎么好像你只问关于我的事，却不问问别的？”
“你！”薛梓煌盯着柳天黎，突然间就有一抹轻微的红晕爬上脸颊，转瞬即逝，随后抬起手掌便向柳天黎劈来，与此同时口中大骂了一句，“无耻！”
柳天黎根本未反应过来，肩上就吃了薛梓煌重重一道横劈。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这千年沉木一旦灵气被损，是否再无他用？”薛梓煌却不管柳天黎是何反应，狠狠瞪过去一眼。
一边揉着肩头走到一旁千年沉木所在的地方，柳天黎一边回应着，“自然，一旦这千年沉木灵气消散，便是与普通沉木无异。”
柳天黎轻轻勾了勾手指，鬼珑玉玲所化的两匹玄骓便昂首发出一声长啸，像是回应着柳天黎，随后便踏着悠扬的步子走向柳天黎。来到千年沉木旁，不等柳天黎有所指示，两匹骏马便双双踏出前蹄，踏在那千年沉木上，开始吸收起灵气来。
“好了，现在换我来问问你几个问题。”柳天黎神情微微一松，便有转向薛梓煌，一脸询问的意味，似乎在等着薛梓煌的答复。
“哼，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未等柳天黎发问，薛梓煌便已经秀眉凝霜，冷冷看着柳天黎。
“也罢，我只有一个问题，告诉我，你为何想要这千年沉木？”
“千年沉木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神物，试问有几人不会为之心动？”薛梓煌立即解释道，“那夏斗灵不一样对千年沉木心动了吗？”
听闻这般回答，柳天黎只是盯着薛梓煌，眉头反倒是舒展开来，“你若是真为此心动也还好，可是你表现出来的急切却并不是因为贪欲。”
“哦？”薛梓煌似乎是来了兴趣，垂眼轻笑，“那你说说我的真正动机！”
轻轻抚摸着身边的马背，柳天黎摇头叹道，“我不知道。”
没想到薛梓煌却突然叹了一口气，声色低沉，“其实我是为了找一个人。我曾有幸遇到过一位高人，得其指点。曾听高人提起过千年沉木，说是万中无一的存在，会有千年沉木当中寄宿着久远的灵魂，能够知晓万事万物。”
哦？久远的灵魂？这柳天黎倒是不知道，不过器灵一说的确是存在的，他身边的鬼珑玉玲便是最好的佐证。只是千年沉木常年存于阴暗之地，若真能孕育出器灵，倒也真是万中存一了。
“方才我也看过了，这千年沉木虽然难遇，但也没能达到我的需要，不然我才不会轻易将其给你。”薛梓煌虽然尽力压抑着自己，但神情中的失落还是难以掩饰。
正好这时，鬼珑玉玲也已经吸收完千年沉木的灵气，身上的华光又胜了几分，纷纷忍不住拍打着各自那一只小小的肉翼，欢喜非常。
“回来吧。”等到柳天黎轻唤一声，两只骏马才不甘心地对空长昂，然后化回玉珠形状，飞绕在柳天黎身侧。
随后，柳天黎又几步上前，拾起灵气已经散去大半的千年沉木，心中些许感慨，一件宝物总是生之不易，却是轻易就会消散……
掏出一张符咒，柳天黎将其轻轻拍打在千年沉木上，只见霎时间黄符光芒大涨，像是有意识般自动裹住了千年沉木，最后紧紧圈住，将千年沉木包了个严实。
紧接着，柳天黎又慢慢走进石壁处，对着石壁一阵吼叫，石壁当中便传来一道轻微的声响。
“走吧。”
石壁快速地开合出一道极细极细的狭缝，薛梓煌见状立马上前，跟上柳天黎先后就闪了进去。转眼间，两人便又出现在有着石井的这一间石室当中。
石壁上还留着夏斗灵的刻文，柳天黎不由又注意到那几行记载着夏斗灵困在甬道中的字，说来也是可笑，这两间适时本是紧靠着的，夏斗灵却也愣是没能发现，反而还将自己困死在这地下，当真也是可惜，可叹！
“好了，现在要怎么出去？”薛梓煌并未留意石壁上的字，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柳天黎的背影，秀眉紧锁。
“等等。”说着柳天黎便走到那一口石井边，先是感受了一下井底的气息，接着抬手便将那黄符裹住的千年沉木丢了进去。随后又祭出了鬼珑玉玲，从两旁石壁上敲下了几块石珠，回想着夏斗灵的刻文，柳天黎琢磨片刻便将石珠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放好，成了个简单的阵法，之后又按照夏卜灵的方法摆下了缚灵阵。
做完这一切，柳天黎才招呼着薛梓煌，放心地走出了石室。再次进到甬道中，一切似乎不再那般神秘诡异，在柳天黎的带领下，两人一点点地向着最初的石室行进着。
这时，柳天黎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赶紧向薛梓煌问道，“你是怎么下来这里的？”
自从经历过方才之事，薛梓煌的态度就转变得很大，瞪了柳天黎一眼，才有些不耐的说道，“你是怎么来的，自然我也是怎么来的！”
也是！这禹水虽然深不可测，但薛梓煌一直的表现都是出人意料，既然之前能在自己之前出现在那古怪密室中，如今潜入这水底甬道也不足为奇吧！
想通后，柳天黎便也不再纠结，这样一来，等会原路返回也就能少些麻烦了。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最初的石室当中。这是几人进入地下的共同起点，也是这一间石室能够通向禹水水底。
“四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机关。”虽然知道这里就是通往水底的方向，但短时间内，柳天黎也难以知道这通道究竟在何处，只好四处摸索着。
柳天黎当即就走到石门正对着的那一面石壁边上，当时，他恢复意识后就是靠着这面石壁，想来那隐蔽的通道应该就在这石壁附近才对。将目光放到头顶，柳天黎小心翼翼地察视着顶部，同时也祭出了鬼珑玉玲，两个小家伙能够飞上去，说不定能够看得更加仔细一点。
然而，很快柳天黎就发现了不对劲，两颗玉珠飞到半空中的地方，竟然就难以再往上！像是有一面无形的墙堵在了上面。
“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的薛梓煌也留意起这边，问道。
思索片刻，柳天黎才缓缓开口，“又是阵法！看来只有破了这阵法，我们才能出去了。”
当即，柳天黎便仔细凝视着头顶，试图看出些端倪，奈何头顶一片光秃秃的石壁，加上光线黯淡，让他难以看清更加具体的东西。隐约间，柳天黎只能看见有一道黑乎乎的东西立在头顶，奇怪的轮廓勾勒出一具奇怪的形体，让两人一时皆想不出是何物。
鬼珑玉玲一遍遍地试着冲破阵法，却没想到阵法牢固无比，始终没能打碎阵法。于是柳天黎干脆便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那轮廓怪异的物体上，心中思忖着这恐怕就是阵眼，只要破了这阵眼，这阵法自然而然也就破了。
突然，柳天黎注意到头顶茫茫的黑暗中，亮起了两道红点，正在那黑乎乎的一团物体上，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气息充斥在整个室内，让柳天黎心中骇然不已。
他从未感受到如此大的怨气，那黑乎乎的物体上，分明是一只怨念极其强烈的灵，甚至双眼已经变得血红，心中的怨气恐怕也是积累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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