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较量
“呦,来的挺快的。”肖究手里夹着烟,在后操场的墙角根把玩着自己的打火机。
韩君泽一看到他这玩打火机的姿势,就想起自己那只银质的打火机了,那声才带劲儿,可惜当时和秦洲乔在走廊打架那次丢了。
韩君泽:“在学校里抽烟,你胆儿可真肥。”
肖究吐出一口烟,烟味熏得韩君泽直皱眉。
“口臭不知道啊?还对着别人吹气?”韩君泽这嘴不挤兑人就难受,“哎,牙好了?”
肖究轻耸肩膀无奈地笑:“补的。”
“哦,我那朋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里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所以脾气大点,多担待啊。”韩君泽毫无歉意地说道。
李响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缩着脖子躲后面,被韩君泽拍了拍肩膀遣回去了。
等小孩儿走了,韩君泽才问:“找我干嘛?”
肖究叹了口气,扯着嘴角,像跟韩君泽唠家常似的:“今天是我妈忌日。”
韩君泽皱起眉。
肖究:“家里人都去墓地了,我也没法多做啥,只能来替她来看看那个小三的孩子,愿她在天上能安息。”
“肖究!管好你的狗嘴!你妈才小三!别他妈血口喷人!你再说一句我妈,我杀了你!”韩君泽强忍着拳头,“你他妈有什么证据?”
虽然母亲在韩君泽挺小时就去世了,他现在回想起来,也只剩了一点模糊的记忆,但他很确定,他妈妈是个美丽睿智、温柔大方的女人,正经人家的好姑娘,肯定不会去做什么三儿。
“证据?把我家搅和得鸡犬不宁,我奶我妈我弟没了都是事实,你妈反而说都不能说一嘴了?”肖究冷笑着,也早猜到了他的反应,干脆利落地从怀里掏出一沓纸,用两指夹着晃了晃,递给韩君泽看。
韩君泽:“什么?”
“你不是要证据吗?看看不就知道了。”
韩君泽皱着眉接过来,扫了一眼就懵了。
——借条。
是复印版,轻轻的几张纸,上面的数字却都不是小数目,加起来至少有十万的数目,下面的落笔签名……是他妈的名字,君风。
“韩君泽,你不相信你妈是小三吧?其实,要搁我我也不信,谁愿意承认自己妈干出那些事啊?”肖究伸手弹了弹那些纸,“这些借条,都是你妈困难时朝我爸借的钱,我爸把她当成养的小三,这么多年才一直没找上你们家让你们还,一直压柜底下了,前两天被我翻了出来。”
他本来就是抱着一击必中的谈判目的来的,此刻说得脸不红气不躁,一副平静又好整以暇的无奈神情。
捏着那两张轻飘飘的纸,却仿佛有千斤重,韩君泽感到如坠冰窟,手微微颤抖着。
肖究嗤笑说:“你也大可以拿回去给你爸看,这是不是你妈的亲笔签名。”
韩君泽蓦然抬起血丝遍布的眼睛,迅猛地一拳砸上肖究的鼻子!一把将对方压在墙上,咬牙切齿,恨不得撕咬下他身上的肉泄愤。
“肖究!你他妈缺不缺德啊?!还敢伪造这种东西?!你他妈想钱想疯了?!”
肖究用嘴喘气,感觉自己的鼻梁快断了,温热的液体顺着鼻孔流出来,他细弱的声线轻溢出:“韩君泽,你以为我跟你玩过家家呢?”
韩君泽怒目圆瞪,抓着肖究衣领的手几乎是颤抖的:“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以为我会信吗?!我是傻逼?!”
“哈……我既然敢拿出来,就不怕拿到法庭去鉴定。欠债人死后债务由继承人偿还,君风就你一个儿子,你把钱还了,我们两家两清,以后我也不说你妈是三儿。你可以不信啊,大不了我们好好闹一闹,就算你在社会上有点人脉势力,你手上那点小虾米大多数都是学生,还能弄死我吗?还能拗得过法律吗?不过你要真能混到做黑|||||||社会的头儿,我算你牛逼,否则就给我家还钱吧,哈哈哈哈哈……”
韩君泽面红耳赤,眼睛里几乎要喷火,正当此时,不远处传来校警的呼喊声:“哎!那俩学生上课期间干嘛呢!”
韩君泽暗咒了一声,狠狠地瞪了肖究一眼,把手里那几张纸甩到他脸上,立马松手跑了。
一连逃进教学楼里,韩君泽无力地踩着一层层楼梯台阶往上爬。
那借条肯定不是真的……肯定不是……
可是那些当年的事,那么久远,当时他妈甚至没和他爸结婚,他现在又能找谁对证呢?
就算对证,又有什么意义?
十万……
耳边充斥着各个班级里老师讲课用扩音器放大的声音、高中学子的读书声。韩君泽靠在走廊一个昏暗无人的拐角,把胳膊盖在眼睛上,肩膀微微颤抖。
他韩君泽是不是天生欠钱的命?
他姑的三千块就像一把铡刀,时时刻刻悬在他头顶,他战战兢兢地试图在刀下挣扎活命,尚且有一息喘气的机会,可十万……
打下课铃后。韩君泽才回过神,拖着身体往教室去。
班级最后一排,林枳正在给前桌钱惠园讲题,韩君泽疲惫不堪地趴到了桌上。
林枳纳闷地瞟了他一眼:“你和李响干嘛去了?”
韩君泽不说话。
原本满腔豪情准备跟林枳告白,结果现在只剩一身疲惫,胸膛里那股好不容易攒起的勇气也被……残忍的现实击败。
少年人的自尊也不允许他对任何认识的人、喜欢的人展现出软弱的一面。
林枳盯了他半晌,又叫了一声:“韩君泽?”
韩君泽沉默许久,才轻声道:“对不起,你现在……先别管我了,我不想说话。”
林枳怔了几秒。
他面上虽然没什么反应,但心里对韩君泽的期待,已经被这再次莫名的冷淡,尽数摧毁崩塌了。
如果是之前,或许他会情不自禁地非要讨个说法。
于是在天台上,他就失控了,表白了,强吻了,出尽了丑。
可如今,他心头悬紧的那根弦,终于开始无力松弛。
林枳淡淡道:“哦,那你好好睡吧。”然后扭头继续给钱惠园讲题。
他实在受不了这一次又一次的刻意疏远,之前韩君泽对他这样,说要和他划清界限,现在他焦急地等着对方的回复,本就神经脆弱敏感,韩君泽回应他的依然是这样。
他被韩君泽掌控着主动权,实在太过患得患失,对方拿捏着触动他心尖的线,肆意收缩就跟放风筝似的,任谁能一次又一次地产生耐心?
钱惠园瞅着林枳的低垂的眼睫毛,再瞅瞅把自己封闭起来的韩君泽,拿纸条写道:【我感觉他好像心情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其实韩君泽看着大咧咧的,心思是很敏感的】然后递给林枳。
林枳搭眼看了一下,刚要回,桌面就落下了好几张英语卷。
他一抬起头,就和周天运似笑非笑的脸对上。
周天运:“你俩离得这么近还传纸条啊?说啥悄悄话呢?”
林枳厌恶地把目光移走:“和你有关系吗?”
周天运一耸肩,嘻嘻笑了两声盖过去,然后指了指桌面新发的卷子:“李老师留的今天作业,还特意嘱咐我让你好好做。”
“哦,知道了。”
“别这么冷淡嘛,你打起精神,我一会儿还有个事情要宣布。”
20班下课向来就是一口炸开了的锅,因这两天各个班干部任职,各类事务运作正常,才开始有个班样儿。
周天运在一片抹布的“战火纷飞”中,从林枳座位走上了讲台,拿着黑板擦拍了两下讲桌,拍出来的粉笔灰把自己呛了个好歹。
自从林枳换位到后面后,班级里最积极的就属这个周天运,仗着自己是前面学习最好的一个学生,又离各科老师坐得近,简直把狗腿发挥得淋漓尽致,没事儿就和老师搭话问题,天天跑办公室,现在俨然是混出了个班长兼英语课代表的职位。
整个20班将近50人,几个班委的人选却寥寥无几,就连林枳也被迫挂了个学委的职位,不过因为周天运往办公室跑得太过积极,基本都把学委该干的那点收作业的活一起干了,林枳乐得安逸,周天运也在班里积攒了人缘和威望。
“同学们啊,安静一下,我说个事儿。”
他一拍桌子,俨然一副管理层领导样儿,乱糟糟的班级瞬间降了一半的声音。
钱惠园没好气地嘟囔着:“就属他最会装。”
林枳浅笑着把眼镜取下,揉了揉太阳穴。
周天运在讲台上眉飞色舞,说起一些场面话倒是很有个样子:“同学们啊,我们有缘同聚在一个班,也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我和几个班委商量了一下,为了让大家互相更熟悉些,也更有班级的凝聚力,打算这周六全班一起去团建玩玩,希望全班同学都能参加,大家有什么好建议吗?”
林枳按脑袋的手指蓦然一顿。
团建?
班里顿时沸腾兴奋了起来,就连钱惠园都激动地拍了两下林枳的袖子:“有团建?你怎么早没跟我说啊。”
林枳苦笑了一下,周天运和“几个班委”商量,偏偏没跟他商量。
不过话说回来,团建这种活动林枳向来是能避则避,他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在包间里吃吃喝喝,原本身为班委不能不去,但周天运既然非想给他使绊子,他也没那么愿意任人摆布。
面对明显兴奋起来的前桌,林枳只是淡淡地应和了一声:“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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