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男朋友
林枳当晚在韩君泽家里留宿,他睡了卧室的床,床的主人自己跑到大厅睡了沙发。
两人第二天清早一起床,在大厅面对面递了个眼神,都不约而同地移开眼睛,脸红了起来。
昨晚他们回来时,韩悦民已经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韩君泽一时想跟自己父亲谈两句也碍不下脸面,他想好好地道个歉,和他唠唠嗑,但这对父子这几年的交谈实在屈指可数,如今谁先打破这个局面都显得僵硬尴尬。
韩君泽做了三人份的饭,简单的两菜一汤,林枳刚坐下吃第一口,就没忍住突然“嘶”了声,舌尖舔上嘴唇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然后凄凄怨怨地瞪了对面的人一眼:“韩君泽,你他妈绝对是属狗的。”
韩君泽毫无歉意地道:“对不起,我……太用力了。”他站起身到药柜里翻出了一瓶西瓜霜,“来,上点药?”
林枳扯着嘴皮,看着他额头那块被烟灰缸砸出的红肿,指了指,口齿不清地说:“你嫩?”
“我从小被打到大的,皮实着呢,这算什么。”
韩君泽给他上好药,林枳挑着筷子的角度,撅着嘴地艰难吃完了早饭,然后坐沙发上歇着去了,感觉从来没吃饭吃这么累过。他就像个地主老财似的看着厨房里收拾来收拾去的韩君泽,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暖暖的热意塞满了他整个胸腔。
韩君泽刷着碗,抬头看了眼点:“今天周日,你要回家吗?你昨晚一晚上没回家。”
林枳脸色微微一滞:“……没事,一会儿就走。”
韩君泽点点头:“你要看电视吗?不过先说好,没那么多台。”
“算了,叔叔还睡觉呢,别吵着他了。”
“他呼噜震天响,不吵别人就算万幸了。”
林枳噗嗤一声笑出来,结果扯到嘴上的伤口,脸顿时疼得直皱。
韩君泽心虚地看了他一眼:“真那么疼?”
“真的疼啊,我最怕疼,而且这个西瓜霜还很苦,我舌头特灵敏,一点苦都尝不了。”
韩君泽想了想,道:“电视柜旁有糖。”
跟哄小孩似的。
林枳暗暗白了眼,但还是老实地去拿糖了。
柜上是个糖罐,里面有很多的棒棒糖,但都是绿色包装的青梅味。
他无语,难道韩君泽就只吃一个味儿的糖?正常人囤这么多糖不应该多买几种口味吗?
林枳拆了一个含进嘴里,又回沙发赖着了。
韩君泽暗暗侧头看他,不知想到什么,脸一红,扭过去继续干活了。
“哎,韩君泽,我发现你做家务活很利索嘛,居然还会做饭。”
“嗯,没什么难的,多做几次就会了。”
“以前我从来没想过你居然这么……”林枳本来想说居家,嘴上一顿,换了个词,“会照顾人。”
“毕竟从小家务就是我做,习惯了。”
林枳看着家里井井有条摆放的杂物,吮着青梅糖,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晃着脚丫:“……我怎么突然感觉自己这么废物呢,奇怪了,我很少会有挫败感的。”
韩君泽笑道:“你那双手是弹琴的手,干家务就白瞎了……”话音刚落,他自己就怔了一下,“当我没说。”
林枳看了看自己手,可能因为从小弹琴,他指骨修长,指甲饱满圆润,手保养得极好。
他想了想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更适合弹琴?”
韩君泽:“看你喜欢,没人能逼你,我也不逼你,不想弹就不弹。”
林枳:“你喜欢我弹琴吧?”
韩君泽:“嗯,我喜欢。”
林枳微微一笑,垂下手拄着沙发,眼睛只要稍微一瞄就能看到大厅角落的那架钢琴:“你会弹琴吗?”
“不会。”
“……我还以为……”
韩君泽看了眼大厅那架电钢琴:“那是我妈妈的,不过自从她去世后,这架钢琴就再没发出过声音了。”
林枳意识到自己触及了一些伤心事:“对不起。”
“没关系,我妈很喜欢音乐,她还有很多收藏的碟片……”他猛然止住,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林枳的反应,经过昨晚的大落大起,他今天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说话也不经大脑,真是!
还好林枳没什么反应,也没追问。
林枳其实更想问问那个十万是怎么回事,但钱这个话题,在他和韩君泽之间实在太敏感了,再加上有关他妈,还是以后找机会再问吧。
临走前,林枳才想起自己的手机!他昨天喝多了,压根没顾得上经管东西,不会落在ktv了吧?!
韩君泽无奈地笑,从卧室桌上取出他手机:“叫你以后再喝那么多,下次我可不帮你管了,非得叫你丢一次长长记性。”
林枳看着他原本没电关机的手机都被充满了百分百的电量,再抬眼看在阳台取衣服的韩君泽,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美滋滋地舔了舔嘴唇。
别说,这滋味,还真不错,虽然负了点伤,但“娶”了个这么体贴贤惠会照顾人的“媳妇儿”,他林枳赚大发了。
他突然起了点顽劣的小心思,然后他对收衣服的韩君泽道:“你手机呢?借我用用。”
“卧室里,自己去拿。”
林枳腾腾腾地下沙发跑进卧室,又腾腾腾地跑回来,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个“耶”,然后拍下来,偷偷设成了韩君泽的壁纸。
这种像是宣布所有权的仪式感让他觉得很有意思,抱着手机没忍住笑了一下。
那边的韩君泽正在把林枳已经晾干的衣物先拿熨斗熨平,再仔细地装进袋子里,对林枳的“仪式感”一无所知。
林枳揣着坏心眼,拿着他手机走过去,结果一靠近韩君泽,突然瞪大了眼睛,吓得魂儿都飞了——那一堆正在被韩君泽收拾叠好的衣服里,居然还他妈有他的内裤!
自从他初二那年起,就连陶姝萍还有之前的保姆都没给他洗过内裤!韩君泽这照顾人的程度也太周到了吧?!!
林枳瞬间臊得从脸红到了耳朵根儿,也顾不得展示自己的“整蛊”,拿起自己手机和衣服,立刻就要动身走。
韩君泽还浑然不觉他在想什么,自然道:“我送你吧?反正我也没事。”
“不用了!”林枳快窒息了,“那个,我们、我们周一学校见!”
跟逃命似的匆匆离开韩君泽家,林枳飞速上了个出租,把手机开机。
这不开机还好,一开机,无数条消息和未接来电涌了上来,除了许多陌生号码,还有他妈的,他小何叔叔的,甚至他爸的……当然,最多的还是他妈的。
他想到陶姝萍顺着他房间的监控,发现他整晚没回家,自己在外地出差,现在肯定急疯了,就立马给回了电话。
“喂?!小枳?!”只响了一秒的等待音,那边就迫不及待地接了,声音异常沙哑和激动。
“妈……是我……”
“你个死孩子出去玩怎么不回家啊!”没等他说完,陶姝萍就忍不住先哭了起来,“你要急死妈妈啊!”
林枳听到那边还有两句安慰她的男声,那声音的熟悉之感,令林枳的心脏瞬间提了起来:“……爸?我爸在你旁边吗?妈?!妈?是我爸吗?!”
“在、在……是你爸……”陶姝萍哭着说,“你爸正好在北京看项目,我找不到你急得上火,他就过来陪我了……我们在这走不开,他派你小何叔连夜赶回晟明了……”
电话里,他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埋起来的闷哭,还有他爸连续的安慰,大概半分钟后,一道磁性沉稳的声音对准了听筒:“喂?林枳。”
“……爸,我在。”林枳在后车座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昨天和同班同学晚上出去吃饭,然后喝多了,睡在同学家了。”
“你请的客?”
“……不是,班费。”
“男人在外喝酒心里要有底,就算想喝,也要在聚会前先和你妈报平安,否则她多为你担心?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你也长大了,道理相信你也懂,下次我不希望还有这种事情发生,知道吗?”
“……嗯,是。”
“最近我和你妈妈工作都很忙,我在北京这边要收购新项目,得亲自时刻盯着,你妈也有大型音乐会的排练,可能这段时间都回不去了,你在家好好待着,在学校认真学习,我把小何派回去也是让他多照看你一些,另外也把王姨叫回去了。缺钱了就跟我说。”
林枳:“你们……大概要出差多久?”
这种父母两个人一起出差的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过,王姨是他家用了多年的保姆,在家里只剩他一个人时会来照顾他,但他实在不适应和外人共处一个屋檐下太久。
“大约一个月,可能会早点。”
“知道了。”
“那我把电话给你妈了。”
他听到手机在两人手中送接的声音,夹杂着旁边助理的一声“林总”,他爸在背景音里指点着合同的问题,听起来很忙。
然后是他妈哽咽的声音:“小枳……”
林枳“嗯”了一声:“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没事就好……我在这边和你爸在一起,心里也踏实不少,小枳,妈妈好担心你,又要留你自己在家了……快过生日了吧宝贝?没几天了,抱歉啊,宝贝,真的……今年生日妈妈爸爸可能赶不回去……”
林枳算算日子,他确实快过生日了,十八周岁的、寓意着成年的生日。
其实父母不在身边,也没什么,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成人生日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正常生活的一天罢了。
林枳一连应和好几声,出租车刚好开到了他家门口,青梅糖也刚好融化完。
他下车后,一路走进家门,进入这个装修漂亮,却大得空荡荡的房子,独自站在大厅里,忍不住怀念韩君泽家那个拥挤的小房子。
陶姝萍听他一直没声,忍不住道:“小枳?”
林枳眨了眨眼,轻声道:“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嗯,妈妈听着呢。”
“我……准备重新弹钢琴了,认真的。”
他妈久久没说话,最后发出了哭声:“……真的吗?宝贝?真的吗?你不害怕了?你愿意弹琴了?”
“嗯,我考虑好了,我和钢琴分不开,这辈子都分不开,我就这一个爱好。”他顿了顿,“但是艺考的事,我想再考虑考虑……”
“为什么?”他妈的声音僵硬了一瞬,“既然你想弹琴了,走艺考的路子就是最好的,为什么还要考虑?”
林枳咬了咬唇。
他该怎么跟他妈说,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也很幼稚的原因,艺考要离校在外培训,而他……离不开韩君泽。
最后林枳用了需要慢慢适应的借口,陶姝萍也没太为难他,毕竟听到他走出阴影重新弹琴已经让她很开心了,挂电话前又反复叮嘱了他几句日常生活的小事。
他到家后的半个小时,前脚小何叔叔刚来一趟,后脚王姨就来了,对他依然是温厚又乐呵呵的,买了许多菜,拖了地,抡了洗衣机里的衣服,顺便提了嘴他身上穿的这件t恤,说这种风格好像不太像他的眼光。
林枳找了个借口就搪塞了过去,后知后觉地脱了韩君泽的衣服,稀罕了好一阵儿,然后偷偷挂到衣柜里。
然后从相册里翻出某张曾经偷拍过的韩君泽,找了张火烧云下少年回头笑望的照片,设成了壁纸。
这样仪式感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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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学时,林枳坐在他家的suv的后座正等红绿灯,正好看到窗外一个飞驰的影子路过,在路口停了下来。
韩君泽一脚踩着自行车踏板,另一只长腿直直地踩着地面,回头朝他得意地笑了笑,用口型说了句“看看谁先到”。
林枳心里荡漾着喜悦,还回去一个势在必得的挑眉。
起先车子还能快速行驶,两个轮子的自行车肯定追不上,但可恨进入学校门口的那段绿化带后实在太堵了,车子缓慢前进,一顿一顿跟挤牙膏似的,林枳当即和小何叔叔告别,下车往校门跑去。
清晨的微风吹过发梢和鬓角细汗,拥挤熙攘的学子们在枝繁叶茂下鱼贯而行,轻快笑声夹杂着自行车清脆的叮铃,路上有曾经敬学班的同学看到他,眼珠子都快吓掉了:“林枳!你今早居然没坐车上学?”
林枳笑着跟他们摆了摆手,韩君泽的自行车在下一秒停在他面前,扯出飞扬的笑容:“呦呵,跑得还挺快。”整个人洋溢着青春干净的少年气息。
两人在自行车棚停好车后,就一齐往教室走去。
走着走着,林枳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手机锁屏壁纸。
正是他那张仪式感的剪刀手。
韩君泽轻笑一声,晃了晃手机,故意调侃他:“要不是我爸昨天先拿我手机,我都不知道,自己锁屏壁纸都被男朋友占领了。”
林枳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因为“男朋友”三个字。
他锤了对方一下,绷着表情嘴硬道:“你也可以改我的。——虽然我自己已经改完了。”
韩君泽对着林枳手机里的壁纸,愣了片刻,然后大笑起来。
从今天开始,他们的关系终于正式从“同桌”升级为“男朋友”,无论是走在一起还是坐在一起,都显得顺理成章且暧昧。
男朋友。
这三个字就像被施了什么魔咒似的。
整整早自习外加一节课的时间,明明韩君泽什么过界的动作也没做,什么暧昧的话也没说,就是和平时一样的翻书、喝水、写字、转笔……
可林枳依旧莫名脸红心燥。
正当此时,“啪嗒”,笔掉到林枳脚边。
韩君泽轻轻“啧”了一声,他用坐手肘卡在桌面,弯下腰,身子下移低头,伸出另一只手去够转掉的笔。
发顶擦过林枳的腰,灼热的呼吸喷射在他大腿,仅仅一秒的时间,让林枳的脸立马腾地烧了起来。
韩君泽捡起笔,直好身,继续回去低头看书。
笔换到左手接着转,一切都漫不经心。
林枳的心跳却被撩乱了。
他看着韩君泽空出来的右手。
往前一扫,又看了眼讲台上写板书的老师的背影、教室里要么听课要么偷偷玩手机看漫画的同学。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他突然牵住韩君泽的右手。
带到了课桌下。
下一刻,手指缠上他的手指,调戏地微微晃了晃。
对方先是错愕的一瞬,然后慢慢眯起眼笑,右手任由被牵着,左手却好整以暇地扔掉笔,拄着下巴歪着头看林枳。
他用气声道:“不听课?”
那张脸笑容狡黠顽劣,带着邪邪的痞气。
真是……好看极了。
林枳吞了一下口水。
救命。
他是怀揣着怎样的天真精神,才会认为这只皮糙肉厚的老狗会有害臊的时候?!
——半成!都!扳不!回来!
林枳和韩君泽的感情在两人都毫无刻意察觉的情况下,急速升温。
作为同桌,他们曾经本就有过形影不离的时刻。
外人从表面上看来,他们依旧从校门口结伴进教室,一起听课,林枳给韩君泽讲题,着急了还会作势用笔敲他的脑门,韩君泽就乐呵呵地求饶躲,学累时就下课趴着桌子耍赖,中午他们一起去吃饭,一起去小卖部,晚上一起离开教室,林枳照常坐车回家,韩君泽则去兼职。
而实际上的变化,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才知晓了。
比如韩君泽趴上桌子休息时,不再把自己的脸完全埋起来,而是会对着林枳,闭上眼睡得不设防,睁开眼时又满是温柔的笑意。
比如午休去小卖部旁的榕树下安静挨着坐,林枳会把蓝牙耳机的另一半分给韩君泽,他们会听舒适轻快的纯音乐。
比如每晚的微信中你来我回的消息和“晚安”。
没有母亲的管束,没有老师的施压,和韩君泽整天黏在一起,让林枳每天神采飞扬,整个人都开朗自在了不少。
这天下课时,林枳和韩君泽互相补画《劝学》的注解,这头正忙着呢,周天运就扭扭捏捏地凑过来了,缩着脖子走到林枳座位边:“那个,林枳,今天你们组值日,别忘了啊。”
林枳看都没看他一眼:“嗯。”
而韩君泽懒洋洋地瞥他,一脸不屑。
周天运吞了下口水,他现在一看到韩君泽,就想起ktv被这人坐在身上打的事,感觉浑身都疼,更是心有余悸地谨慎着措辞,两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前面交叉。
周天运:“……还有个事,放学后方玉老师要来借几个学生帮他搬东西,你们值日完就顺便搭把手吧。”
这回林枳抬头了:“哪个方玉?”
“上个月高一不是军训嘛,有个教官,现在留在咱们学校当体育老师了。”
林枳皱了皱眉:“干嘛非找咱们班学生?”
周天运揪着手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哦他懂了,八成又是这个狗腿子去巴结老师了,光在那耍嘴皮子把好人做尽,然后把麻烦事都推给别人。
林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回到课桌继续画书:“知道了。”
周天运瞬间溜了。
座位上打手游的孙虎看着他如获大赦的背影,嗤笑了好几声:“这怂货。”
这位班长被韩君泽打成那样,多少失了面子,威望和人缘都大不如前、一落千丈。
而孙虎呢,他是典型的慕强鄙弱,对周天运这种小人就更是嗤之以鼻。
更何况,他越观察韩君泽,就越发现这人简单直白得很,那天能把他气成那样,肯定是周天运做了什么龌龊事。
想到这,孙虎一拍大腿,更为欣赏韩君泽的意气,直接把自己的语文书扔给正学习的两人,“韩哥,看我的吧,我画的可好了。”
孙虎现在一口一个韩哥叫得可亲热了,俨然一副变成了一副狗腿子样儿。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有什么?孙虎很不屑地想,他本来就喜欢强者,以前看不上韩君泽是因为觉得他徒有其表,只会装逼,但他现在认识到了这个男人的强悍,自然也由衷地敬佩了起来,一句“哥”也是诚心实意的。
韩君泽爽快地接过来向他抬了下下颌:“谢了啊。”
操。
孙虎感觉自己心里被击中了一下。
这人长得太他妈带劲儿了,以后要是有机会跟着这种老大,走哪儿都是面儿啊。
他把凳子往那边移了移:“哎,韩哥,你瞅我咋样?”
韩君泽正研究那书上的重点呢,闻言就抬头打量了他片刻。
虽然是没头没尾的问题,但他在圈里混这么久了,其实这种话、这种人他见得也不少了,身为校霸,想方设法想跟着他的人数不胜数,这个孙虎块头大有胆量,头脑简单没什么花花肠子,最重要的是身上的“味”对,其实还真是个适合放在身边的选择……
林枳硬生生地咳了一下,向他睇去警示威胁的目光。
韩君泽立马装不懂地眨眨眼:“啊?你说什么怎么样?”
孙虎撇撇嘴,直愣愣道:“我想跟着你,我这人不轻易认哥的,我管你叫声哥,你说啥意思?”
韩君泽堆起一个甜甜的笑容,指了指旁边的林枳,一耸肩,半开玩笑道:“你别问我呐,问他,这我枳哥。”
孙虎:“?”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枳,韩君泽管他叫哥?就这瘦竿子?能经得住自己一拳吗?
孙虎看着韩君泽的样子,也不再自讨没趣,拿别人找什么借口,其实就是没看上他不想收他罢了。
等孙虎走了以后,林枳那凉飕飕的目光又平静地射过来:“你又想回去当大哥了?”
“哪有啊。”韩君泽委屈地举起双手,“说好金盆洗手就是洗了,当大哥有什么意思,还是当你对象有意思。”
林枳没好气地剜他一眼。
韩君泽笑嘻嘻继续道:“当然了,我不介意认你当哥,这样以后谁再想跟我,都得经过你这个大大哥同意,咋样?”
林枳被他逗笑了:“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你生日多少?”
“干嘛啊?九月九。”
韩君泽拖腔带调地“啊”了一声。
林枳直觉他不会说什么好东西。
果然,韩君泽的目光突然直直向他迸射而来,深切又强势,仿佛不容置喙:“生日,我确实比你小,我能叫你哥吗?”
林枳愣愣地道:“你想叫就叫呗,我又没说不让。”
韩君泽笑了起来,雀跃又热切地喊:“枳哥,枳哥,枳哥。”
“行了,喊一遍就得了,你不嫌累啊。”
“不累。”韩君泽懒懒地趴在桌子上,像要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开心,侧头看他,“你别说,这种感觉怪新奇的,一向只有别人叫我哥,我还从没叫过别人呢……那以后我是就你小弟了,你要护着我啊。”
紧接着,又甜甜地、软绵地、徐徐地叫了声:“枳哥。”
林枳喉头一紧,他之前从来没觉得一个称呼会有这么重的杀伤力。那两个字被韩君泽说出来仿佛是一种蛊惑,心尖好像被小狗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他板着正经的神色:“嗯,知道了。”又忍不住笑了,“哥护着你。”
晚上放学时,林枳留下来值日,韩君泽也没提前走,帮他迅速收拾完了活。
班级的门刚好被一个学生敲响了:“那个,同学,方玉老师说来要几个人帮忙搬点东西。”
“哦。”林枳差点忘了这码事,反正加上韩君泽一共就五个人,就拿去差使吧。
“方玉老师说,让我带你们去器材室。”
韩君泽连翻好几个白眼,就周天运那傻逼几句话,连他都得去做苦力。
三个值日生跟着那个学生往出走,韩君泽擦完手刚要路过教室门,突然身后一个猛劲的拉力,把他按到了教室门后。
在摄像头的死角下,林枳微仰起头,飞速地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用别扭请求的眼神,试探着与他对视。
韩君泽感到胸腔一阵燥热,对林枳的强势措不及防,眼睫轻颤,抬手用手背轻擦过嘴唇,同时挡住泛红的脸颊。
有种,在偷情的感觉。
怪刺激的。
林枳像逗小狗一样挠了挠他的下颌肉,心里浮起满足得意的快感。
小样儿,终于让他扳回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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