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你别担心了，没准儿林跃就喜欢这种，心里早乐开花了。”
徐帆缓过劲儿来开始安慰周延，原本滚在脸上的西红柿也洗干净吃了一半。
“谁说我给林跃买的？”
周延有时候很搞不懂徐老二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得，他说东，徐帆就写个西，他说南，徐帆就写北，没有一次理解对过。
“我猜的。”
“人家见了一面就认定你了，这种痴情的又不多，我替你着想你还怪我透露行踪给林跃。”
“痴情？”
“是啊。”
周延懒得和他多说，想起林跃来就和现在徐帆在他身边儿搭不上神经一样头疼。
又想着庄秦拆开盒子后的表情和反应，心尖儿尖儿都跟着颤。
周延往后靠在沙发背上叹口气：“别再帮他了，成不了，东西也是送给别人的，你要是真替我想就安生点儿。”
徐老二一听，转头很是稀罕的瞧他：“你有别的目标？”
周延：“没有。”
徐老二不听：“早说啊。”
“……”
说到底，徐帆不是为了帮林跃才告诉他周延的行踪轨迹和饮食习惯的，他就想着周延没谈过恋爱，又觉得林跃长得好看、性格火辣还自带他当年那股热情的劲儿才撮合。
开始想的是周延没对象，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但现在周延说他有别的目标，他肯定不会再私底下和林跃联系。
“谁啊？成了没有？”
周延瞥他一眼，没说话。
徐帆以为他是伤心，反过来安慰他：“你也别太担心，没准儿人家喜欢呢……”
周延真是没想从徐老二嘴里听到什么靠谱的。
等徐帆走了，身边清净下来他才拿出手机看着那个聊天框出神。
最后还是没忍住，发了条消息过去。
【秦哥，东西收到了吗，衣服拆开没有】
庄秦的消息发过来时，周延的担心有点上头。
【收到了，很合适】
一句话读两遍，冷静下来读通顺以后理解了意思。
从这里面他能得到两条信息，一是庄秦没拆盒子，二是庄秦没拆他送的盒子。
但这句“很合适”发过来，再结合盒子里不正经的东西，总觉得像网友撩骚。
“……”
他强迫自己把那些和庄秦打不上边儿的不干不净的东西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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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衣服庄秦确实没拆，他正琢磨着的时候，陈荣荣给他弹了个视频通话。
视频一接通，陈荣荣喜气洋洋的一张笑脸浮现在屏上，跟往常给他介绍相亲对象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突然有些后悔发的那句“不满意”。
“妈，跟您商量个事。”
陈荣荣脸色一变，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笑脸儿立时没了。
没了也得说，这么下去他吃不消，而且并不是所有相亲对象都把真善美刻在心里的，次数多了，他应付起来也很吃力，一整天工作后放松下来还要去和不太善良的人打交道真的很累。
他从来不会把这些告诉陈荣荣。
但也不想再来一个身边儿桃花理不清的。
“咱们能不能固定在半个月一个？”
陈荣荣见招拆招，“那我先预定下半个月的。”
“……”
陈荣荣这次找的也是身边人介绍的，年纪和庄秦相近，27岁，读博。
他妈把人从头夸到尾，他总觉得有些用词耳熟，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过。
“地点还是我选，怎么样，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菜，我给你预约。”
他的相亲活动开展程序就是这样，地点商量好后由双方父母告诉本人，见面后谈得拢才加联系方式，周延那次是持着小时候的“交情”是特例。
想吃的菜没有，但有份想吃的甜点。
“陶关吧，文苑路。”
陈荣荣的画面卡顿了下，应该是去搜餐厅了。
“嗯还可以，有好吃的菜记得打包。”
这也是相亲程序的最后一道关卡，庄秦应下，催陈荣荣去睡美容觉。
挂了电话也没心情看周延送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装回去，束之高阁。
陈荣荣没真的狠下心来把相亲日子凑那么紧，她定的下周末。
原以为这一周能好好歇歇，没想到这天下班等来个不速之客，他差点儿以为那天的梦要成真了。
林跃当时带着能遮半张脸的大墨镜，站在前台抱着胳膊等他，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吸引了好多目光。
庄秦过去冲他笑笑，仍然是一副如沐春风又礼貌绅士的模样：“找我？”
林跃动动嘴唇，嘴角一撇，脚下一转往外走。
“我们出去说。”
-
林跃会找地方，带着庄秦步行了三条街才找到一个小咖啡厅，里面清净，没几个人，林跃率先挑了个角落的位置。
“坐吧。”
但当时庄秦已经坐下了，他很不开心的要回了主导权，问庄秦喝什么。
“热水，谢谢。”
林跃看上去二十出头，他犯不上和小孩儿计较，而且林跃长得挺漂亮，到目前为止没有表现出和他极强烈的抵抗情绪，也没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行为。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况他和林跃之间除了中间人周延也没其他的。
都是小事。
他好整以暇的等着林跃开口，但林跃好像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直到两杯咖啡上桌。
是的，两杯咖啡，林跃问完他喝什么以后，就先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把他的热水换成了一样的咖啡。
“离周延远点儿。”
终于开始了。
庄秦没接那句，也不知道怎么接，只问他，“怎么带着墨镜？不舒服吗？”
对面坐着的人抿唇，语气冷淡的回他：“没有。”
说完又不甘示弱的把那副大墨镜取了下来。
看上去是熬夜痛哭一场的效果，不仅眼圈发青，眼里还布满红血丝，眼睛比那天见到的小一倍，睫毛倒是在一晚上的滋润下看上去长长了些。
庄秦也只是随意瞥一眼，就敛着眼皮剥开了口的松子。
林跃盯他好几眼，见庄秦只垂眼剥松子，又重复一遍：“感情也有先来后到，你离周延远点儿。”
庄秦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安静片刻后把剥好的松子放在另一个空瓷盘里，抽一张纸擦擦手上的碎屑。
“他喜欢你？”
“我喜欢他。”
“多久？”
“九天。”
“我三岁就见过他光屁股。”
林跃一愣，半晌没说话，只动动嘴唇想说出几句争辩的话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庄秦没想让林跃以为自己对周延来说身份特殊，他只是想提醒林跃，九天是个不值得一提的数字，等新鲜劲儿过去他会发现自己现在是在浪费时间，消耗感情。
到底还是个孩子，庄秦觉得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提醒他：“冷敷三次后再用热毛巾，可以消肿。”
才认识九天值得哭一场？庄秦难以理解。
说完想走，对面的林跃眼眶突然就红了，一眨眼落下几颗大泪珠。
“……”
“你、你骂我第三者、你骂我、还是我的错了。”
庄秦刚离开椅面的大腿又贴了上去，坐的实实的，面对别人哭，他手足无措。
陈荣荣虽然经常和他生气，但从来没哭过，他哄起来得心应手，但货真价实的掉出
眼泪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前台的小姑娘往这边瞥了好几眼，最后干脆坐在凳子上直愣愣瞪着眼睛往这边看，幸亏没拿手机举着拍。
林跃还在哭，且愈演愈烈。
“明明是我先追的，你半路插进来还想让我给你道歉，你办事这么不厚道周延知道吗。”
庄秦被他眼泪砸的头疼，虽然坐在角落，这动静这么大也吸引了两三对儿目光。
庄秦：“你先别哭……”
林跃：“呜呜呜……”
庄秦：“我们好好说。”
林跃：“呜呜呜……”
庄秦：“……”
庄秦冷下脸来，沉声道：“不许哭。”
林跃被唬的一愣。
“那，那你给周延打电话。”
他才知道庄秦不礼貌起来这么可怕，温温柔柔的一个人生气起来比周延不理他还可怕。但来这一趟的目的没达成，他不会走。
庄秦也差不多明白，林跃的联系方式被周延拉黑了才来找他的，顺便来宣誓主权。
他划开手机屏幕，拨通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递过去，示意林跃自己接。
林跃挺诧异，什么备注都没有，只有一串号码，脑子里涌出来三四个念头但都拼接不上，哭的头晕眼花的也没心情捕捉没风没影的事儿。
林跃头瞄庄秦好几眼，见对方又开始剥松子也忍不住手痒抓了两颗握在手心。
铃声响了有三四秒，手机跟着一声震动，电话被接通了。
“喂，延哥？”
电话那头半天没吭声，林跃又喊了一遍。
周延沉声问他：“庄秦的手机？他在哪儿？”
在位置上稳当坐着的庄秦手上动作一顿，周延是对菜下碟喊称呼？
刚见面喊庄医生，一通电话后喊秦哥，当时让他叫庄秦他不叫，现在和别人交谈就直呼名字了。
林跃的眼泪把他砸醒了。
“你怎么不关心我……唔，我联系你联系不上，找徐老二也不理我。”
“位置发我，手机还给庄医生。”
庄秦低下头，又换了一个白瓷盘。
-
庄秦已经剥了十几分钟的松子，剥的指甲盖痛。
刚才打完电话，林跃死抱着他的手机不给，说要等周延来。
“你能给他发位置？”庄秦无奈的把剥好的松子往林跃跟前推，“吃点吧，待会儿再没力气哭。”
林跃不在意他说的话，举着手机把屏冲向庄秦那一面：“给，发吧。”
庄秦抬手要拿，被林跃躲开：“你就这样发，等周延来了我就还你，我发誓。”
“……”
林跃有一股子天真劲儿，是他这辈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天真，也不知道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这不是贬义，他只是单纯的好奇。
庄秦就着他的姿势点开聊天框发送实时定位过去，息屏，收回手。
“好了。”
手机又被撤回去。
庄秦就换个新盘子继续剥松子。
他们这一角安静下来，原本看戏的就觉得没意思，走的走看书的看书，连前台的小姑娘都玩起了手机。
庄秦还在剥松子。
“要不……给你叫杯热水……”
林跃有些过意不去，刚才庄秦还给他剥松子吃了。
“不用，没几分钟也该到了。”
说曹操曹操立马到，周延都不用人去门口迎，直接出现在了他们桌旁。
庄秦眼前罩下一片黑影，还没抬头就听林跃喊了起来。
庄秦抬头，正看见周延投过来的目光放在他跟前那个白色装松子仁的小瓷盘子上。
他也跟着看过去，下巴冲盘子一点：“要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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