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转机
其实早在寒毒入体的第一时间，苏陌就已经运转魂力来对抗入侵体内的寒毒了，可是，魂力倏一接触到寒毒就被不断侵蚀、同化，这一变化吓得他只能将魂力撤回，转而减缓全身血液流速以减缓寒毒的扩散。
如今，有了鬼魅以身体为引子来帮苏陌分担毒素，苏陌的危机终于有了好转的趋势。
另一边，冰碧蝎的尸骸上方，一个本不该出现的明黄色魂环却在缓缓凝聚。
要知道，魂兽之所以会选择自爆，便是为了避免被魂师猎杀，而成为他们的魂环和魂骨。
连同它们的生命一同毁灭的，是体内有可能存在的任何有利于人类的可能，魂环、魂骨……无一可以幸存。
可这只冰碧蝎的魂环，竟然在自爆中诡异地存留了下来，这又是为何？！
当然，即使魂环保留了下来，这个魂环也无法被任何人吸收，毕竟它的主人是死于自杀。
魂环在风雪中律动沉浮。
愈演愈烈的风雪在某一刻突然凝聚。
察觉到风雪的异动，鬼魅警惕地睁眼观察四周。
在他的感知里，隐隐有什么新的气息似乎正在风雪中孕育而生……
但他如今已无心探究，只是手中加大了魂力的输送，以期苏陌能早日脱险。
……
“咳！”
突然，苏陌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鲜血被他咳涌出来。
可那鲜血的颜色不是腥红一片，而是一如寒毒的湛蓝！
这口蓝血还未落地，就已在漫天飞雪中化为了冰晶，重重摔落在了雪地之上？
“小陌！你怎么样了！”鬼魅赶忙问道。
苏陌浑身发冷，整个人都颤抖不已，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鬼长老……对不起，让您和教皇冕下失望了……我的魂力……已经耗尽了……”
没错，尽管鬼魅如今为他承担了大部分寒毒，可苏陌的魂力依旧是他最大的短板。
尽管他极力避免自身魂力和寒毒的接触，可魂力本身就遍布于魂师身体各处，又怎么能是说避开就避开的呢？
如今魂力耗尽的结果便是寒毒再也不用面对苏陌的抵挡，寒毒侵体的速度只会更快一步。
“该死的！竟然会因为这而功亏一篑吗？！”
好不容易看见希望，如今又要绝望，鬼魅不禁破口大骂了起来。
旋即鬼魅突然有想起了什么，一把抓起苏陌，说道：“我这就带你去寻找一只魂兽！哪怕与你不是这么契合，但若是能吸收了它的魂环也能给你提供一些魂力……眼下我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话音落下，鬼魅就要带苏陌离开这里，只是下意识地瞥向冰碧蝎魂环的动作，将他满心的焦急和遗憾皆化为了震惊——自爆的冰碧蝎怎么会留下了一个魂环？！
更为诡异的是，四周暴虐的风雪似是受到了一股不知名力量的牵引，正在一股脑儿地向着冰碧蝎的魂环涌去，而后竟被魂环全部吸收。
与此同时，一个全新的存在正隐隐凝聚着身形……
“这是……雪女？！”
鬼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传说是真的？！传闻在极北之地，每当有魂兽死去，冰雪之神都会为其缅怀。而在一些特定条件下，死亡魂兽的灵魂能吸收冰雪之神赐予的冰雪之力，成为一种全新的魂兽——雪女！这是由最纯粹的冰属性天地元力凝结而成的生灵，却有着自己的思想与智慧，本身是最为纯净的元素体！”
鬼魅语气激动，神色振奋，“我本以为这是世人臆想的神话传说，因为从未有人发现过雪女的存在！不想今日，竟然见证了一只雪女的诞生……小陌，你的魂环有着落了！依托于死去魂兽的灵魂，又凝聚了天地冰属性元力，这只雪女是完美契合你武魂的魂兽！”
苏陌艰难地睁开双眼，勉强看清雪女的身影，出乎苏陌预料的，是雪女竟是人类小孩的模样！
看上去才不过四五岁的模样，却能分明地认出这是女孩的身影。她诡异地悬浮在半空，双臂抱腿屈于身前，在风雪中显得极为弱小可怜。一张纯洁的小脸和裸露在外的肌肤是近乎晶莹的纯白，就像这漫天飞雪，纯净得不忍让她沾染一丝污浊。
飞雪为裳，素衣白发，在雪女出现的一刻，她就是世间的纯洁的象征。
“真是……出人意料的美啊……”
一旁的鬼魅也不禁感叹。
“嗯，这才幼时，就有了倾国倾城的美丽，真不敢想象若是她长大之后，会有如何惊人的美艳……”
苏陌说出了内心最为真挚的赞美。
二人原以为教皇比比东就是造物主对女人最完美的具显，你能在她身上找到一切女人应有的一切优点。
美艳、高贵、实力强大、地位尊崇……哪怕她高高在上毫无表情，你都会忍不住期待她展颜一笑时那动人的景色。
甚至在她的身上存在着某种气息，会让苏陌心中产生些许悸动与共鸣，让苏陌忍不住去亲近。
如今，又有一人仅凭外貌便能惊艳整个世间。
甚至，她还不是一个人类。
哪怕以鬼魅这般久经杀戮的意志，在想到雪女即将会陨落在他们两人手中时，都会升起一丝愧疚与不忍。
一旁的苏陌更是如此，面色纠结，一时间内心挣扎不停。
鬼魅稍稍坚定了意志之后，涌动全身的魂力，在雪女彻底成型的瞬间就控制住了她，而后摄了过来。
不知是刚刚成型尚未清醒，还是自知实力差距太大无能反抗，被控制的雪女竟没有一丝挣扎。
“小陌，快点动手吧，你体内的寒毒就快爆发了！”鬼魅在一旁催促道。
感受到渐渐冰冻的身体，已经逐渐迷蒙的意识，苏陌只好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如瓷娃娃般的身影，心中竟有种在亲手诛杀一个婴孩的错觉！
被他尘封在脑海深处的回忆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
苏陌伸出颤抖的双手，却并没有拿出虚灵之刃，而是伸手抚向雪女的脸庞。
触手如玉，更有小孩肌肤特有的柔嫩，但那种刺骨的冰冷绝非人类幼儿所能承受。
更神奇的是，在接触到雪女脸颊的刹那，苏陌体内的寒毒突然蛰伏了下来，好像遇到了天敌，又像是被什么气息镇压了一般。
就在这时，雪女终于睁开了双眼，悬在空中的她正好对上苏陌的视线，湛蓝的眸子一如冰雪的纯净，甚至倒映出了苏陌的身影。
苏陌却诡异地发现，雪女眼瞳中映射出的，并不是自己如今狼狈的模样，可“他”又如此眼熟，甚至还在不断变化着。
稍稍观察苏陌这才惊骇地发现，那张不断褪去稚嫩，渐渐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容，分明是他未来的模样！
苏陌在雪女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不断“成长”的变化！
好似只是一眼的对视，便让雪女看透了苏陌的一生。
轰隆！
雷声越来越响，一股莫名的威压自穹宇之上扩散，好似下一秒就要降会雷罚。
苏陌被雷声惊醒，刚欲撤回手掌却听得耳边一声叹息。
“唉……”
雪女檀口微微一张，一声叹息自其口中悠悠传出，不是苏陌想象中的稚童的奶音，而是如同跨越了无数时光的沉重叹息。
叹息过后，雪女的魂力首次涌动。
不是一如冰碧蝎般决绝地自爆，但这股柔和的魂力偏偏又让鬼魅的魂力一时间阻止不能！
鬼魅清楚接下来眼前会发生什么，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何。
今日一连串儿地怪事，简直就是要刷新他对魂师、魂兽的认知。
接连不断地转折起伏，让他在一时间里受到了太多的冲击。
更何况这一幕，他早在八九年前便见证过，甚至还身处在那场变化的最中心！
那一战，哪怕时至今日都给他留下了深深的恐惧。
这是……
——魂兽，献祭！
雪女浑身散发着圣洁的白光，本就雪白的肤色如今愈发晶莹剔透，如同一盏水晶制的瓷器，似乎一碰就会碎裂。
雪衣飘零碎落，而后重新化为飞雪旋转在雪女的身旁，又不断扩散，最终向着苏陌裹挟而来。
这股柔和的力量缓缓推开鬼魅的封锁，其实以鬼魅的实力完全能够抵御这股力量，但他清楚，魂兽献祭赋予魂师的好处是绝对优于猎杀的。
此刻的变化，对苏陌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没有了鬼魅的阻拦，飞雪终将苏陌吞没。
飞雪中，雪女同样伸出左手，同样抚上了苏陌的脸颊。
眼前的雪女明明才获新生，可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有着洞察万物的睿智，有着历经岁月的沧桑，有着超然万物的高傲，更有着一丝不可捉摸的无奈和叹息。
雪女冰凉的小手顺着苏陌的脸颊向下划去，经过脖颈，而后停留在心口上方。
至此，雪女的身躯已经完全成为半透明之状，苏陌甚至不能感受到她放在自己心口小手的分量。
雪女右掌拢于心前，她身上的光芒也终于在此刻绽放至了巅峰。
而后，一头撞入苏陌怀中！
苏陌没有感受到任何触碰的实感，有的，只是一股清凉随着两人的合二为一而出现在自己体内。
清凉所过之处，迅速镇压着体内还未排尽的寒毒。
直到在自己体内运行一周之后，它引导着寒毒，将之尽数凝聚在心脏周围。
与此同时，在苏陌的身旁，一个明黄色的魂环正缓缓凝聚，他体内因缺少魂环而被一直卡在十级的魂力瓶颈怦然破碎。
苏陌体内的魂力在快速恢复着的同时，也在不断增长，只一眨眼就突破了魂士的极限！
魂力十一级！
魂力十二级！
……
苏陌体内的魂力总量，在短短数息的时间里便翻了数倍！
可以说这是雪女献祭带来的力量，也可以说这是苏陌应得的回报——自武魂觉醒后的两年多时间里，哪怕苏陌一直不能步入魂师境，他也从未对魂力锤炼有过哪怕一日的松懈！
近千日的不懈努力，在这一刻终于结出了最甜美的果实！
魂力十四级！
魂力十五级！
魂力十六级！
……
魂力……二十级！！
苏陌体内的魂力不断扩张着，气息也愈发强横。
直到触碰到又一个全新的瓶颈，体内飞速飙升的魂力，这才无可奈何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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