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薛祺很快入职。
不出所料，南芯半导体的公司内部一团糟。各个部门的职能不清，产品和研发合为同一个部门，市场部和业务部的人混用，而在这样一个高新技术公司里，牵头的部门不是研发部，而是财务部。
“哎哟祺祺，我跟你讲，在我们公司，财务部的人才是最吊的。”一个矮壮的男人抱着一杯红枣水说。
薛祺笑着放下手中的电笔，整理测试架。
“刘喆，你说话小心点。”一个娇俏的声音传进实验室里。
财务部的洪茹手里拿着文件夹走进来，红裙子白西装，外加一双恨天高，“薛总，麻烦在这份立项文件上签个字。”
薛祺接过文件和笔，低头仔细翻看。
“我说茹茹啊，你天天踩这么高的高跟鞋，不怕摔倒啊？”
“公司成立四年，你见我摔倒过么？”洪茹轻蔑地瞥他一眼。
“霸气。”刘喆竖大拇指。
薛祺将签好的文件递出去，笑说，“签好了。”
“谢谢薛总。”
洪茹又翩然离去。
“祺祺，被人叫总什么感觉啊？”
薛祺转身继续整理新买进来的测试机台，“跟你叫我祺祺的感觉差不多。”
“都那么亲切温暖？”
“不，是别扭。”
是真的别扭，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只能在别人叫她薛祺的时候显得自然一点，其他称呼出现的时候，她好像就不是自己。比如，刘喆的祺祺，她虽然觉得肉麻，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要变得可爱一点。再比如，其他员工喊薛总，她便不自觉的会端起来。
正在她思考不同的称呼带给她的影响的时候，电话响了。
“妞，出来，跟你谈太极封装的事情。”
她眼前一亮，“等着。”薛祺小跑着出了实验室，回到研发部的办公室，研发部几个测试工程师正围在一起斗地主，见她进来，就问她要不要一起玩，她摆摆手，只叮嘱一句，要注意商务那边接进来的客户投诉，这一个月线上店铺的信任评分很重要，众人随口答知道了。
她背着书包走去了科技园附近的地铁站，刚刚行政部的一个男孩子说用公司的车送她，她笑说不用了，这个时间点塞车，公共交通是最好的选择。
深川市刚下过一场暴雨，十二月份的天气，还是有些凉，路边的行道上大朵大朵地落着白或粉的花。阳光清凌凌而下，落花残叶看起来也并不寂寥。
一家西餐厅，门前有个类似风铃的小摆件，叮铃叮铃地。
顾宁坐在玻璃墙边，看见她伸长脖子东西张望，又是穿着一身黑色，黑色的紧身牛仔长裤，黑色的男款夹克，只脚上的鞋子是暗红色。此时绿灯亮，她眼睛也跟着亮，斑马线上蹦跳着跑过来。
有这么高兴么？顾宁觉得好笑，可又觉得这样很好，她高中的时候实在过于阴郁，脸拉着，线条都显出阴影来，从这个角度来讲，她算是越活越年轻。
他起身去门口。
“挤公交来的？你这还是个总呢，车都没有。”顾宁接过她的暗红色双肩大书包。
她笑笑，“车这种消耗品，不如房子来得实在。”
“庸俗。”顾宁鄙视道，又提一提她的书包，抱怨道，“你从高中时就背好大的书包，现在还这样，这里面都装着些什么玩意儿啊，良玉？钻石？”
“习惯了。”
两个人坐下，服务生上了顾宁一早就点好的餐。
“怎么样？太极封装答应跟我们合作了？”她迫不及待，开门见山。
顾宁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柳橙汁，慢条斯理地放到她手边，“别着急，先吃饭，你应该没吃早饭。”
“早饭重要吗？”
顾宁不理她，拿出手机来，“来来来，合个影。”
“你这什么毛病啊？一跟我吃饭就合影。我告诉你，我可是有人格权的。”
“人格人格，我保护保护。”顾宁敷衍着，然后说，“来，□□ile~~”
她赶紧冲镜头笑。
“太极封装那边----”
“放心，搞定了。”顾宁说，“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帮我个忙。”
她沉吟，问，“涉及到公司的公共利益吗？”
他瞥她一眼，“不，私人的。”
“行。”
“这么痛快？”
她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大口嚼着牛肉，“你总不可能让我当你女朋友吧？”
顾宁淡笑不语，女服务生放下鲜花脸红着走开。
“哈”，她狠狠吞咽一口食物，“顾宁你冷静点，你不喜欢我的，这个你自己应该知道。”
“现在喜欢了，不行吗？”顾宁斜着眼笑，面容舒展。
“不行。”她认真的说，“那我就不和太极合作了，你是我朋友，和你是我男朋友，这性质差好多。”
“男朋友就不能利用了？你这思想可真老套。”顾宁抿一口红酒。
薛祺不再笑，严肃地说，“不是不能利用，是不能利用你。”
“那如果我要利用你呢？”
她没有犹豫，“可以。”
“为什么？这不公平。”他不满道。
“我这个人，别人越是利用我，我越有安全感。我就是靠着别人的利用活的。”她望着玻璃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
“好了好了，别说了，老子都要被你说哭了。”
“那你不要我当你女朋友了吧。”她试探道，“那太极封装的事情还有戏吗？”
“你可以不当我女朋友，但你得答应我另一件事。”
“说。”
“假扮我女朋友。”
“。。。。。。”她忍住揍他的冲动，“为什么？”
“挡一挡我妈。”他暗搓搓地想，顺便气一气南亦谦那个狗东西。
薛祺恍然大悟，“那天晚上，你妈说你该娶媳妇儿了。”
他耸肩。
薛祺有些犯难，“张宁源。。。。。。”
“谁？”
“高中时的室友，她很喜欢你的。”想了想，她又补充道，“高考的时候，文科班第一名。”
顾宁无所谓道，“成绩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喜欢我呢”
“你还记得她吗？”她替张宁源问一句。
“我有见过她吗？”
薛祺忽然有些生气，面上仍旧装作平静，“没见过。”她替张宁源委屈，也相信若是张宁源现在见到顾宁，一定会忍住所有酸楚，说一声你好，然后不经意地说，原来我们是校友啊。
她脑补了一整个张宁源的故事，对顾宁越来越生气。
最后谈成了太极封装的合作也没让她心情好一点。
顾宁开车送她回公司，一路上无论怎么挑逗戏谑，她都挽着双臂看向车窗外。
车停在深川市科技园的门口，他锁上车门。
“哎哟姑奶奶，我怎么惹你了。”他苦着脸。
薛祺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测试设备的事情-----”
“放心，我会给你介绍可靠的人。”他单手举起发四。
她冷笑道，“你还给我介绍别人？别人多费钱呐。”
顾宁，“。。。。。。”
“就你了。”
“你越来越有资本家的气质了。”他幽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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