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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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府的路上，苏莫想着黎皇早朝的举动不自觉的有些心寒。让自己不去怀州就是对锦州治水之事的嘉奖，真是好笑！不是已经习惯了吗？为什么还是会觉得不甘心？握紧的拳头又松开，深呼吸几次后才算是将心中的苦闷给尽数吐尽。
“多谢四哥关怀，臣弟这就回府了。”
苏莫在心里深深吐了口气。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瞧你这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回府去好好休息吧！”
“多谢三哥的美意，臣弟心领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毫无内疚之情。苏莫心里将苏历骂得狗血淋头，怀州比起锦州来，那是更加的偏远，苏历想把他弄到那里去，是想更方便的杀他吧。
“四弟啊，为兄本来想替你揽下怀州这份美差的，可惜呀，被刘宣那厮抢了去！”
下朝之后，苏莫刚走出朝阳殿，苏历就跟了上来。
“容王治理锦州水患之事有功，此次怀州饥荒之事就不再让他受累了。着封刘尚书为钦差，代朕前往怀州体察民情。若再无其他事就退朝吧。”
闻言黎皇的脸色变得柔和了不少，笑着点了点头。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父皇交代的事情，儿臣必会尽最大的能力完成。”
黎皇锐利的目光锁在了苏莫的脸上。
“四儿，你怎么看？”
随着裕王的说道，许多大臣们也开始附和，而苏莫本人却只是不动声色。
“父皇，四弟既然有治理水患之能，必然对饥荒之事也能得心应手，不妨就让他去吧。”
“四儿治理锦州水患有功，理应奖赏。锦州地处偏远，且十分苦寒，在那里呆了两个月，实属不易，若再让他去怀州，实在有些不妥。”
苏莫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却猛然听到了皇帝说到自己。
朝堂之上多有争端，苏莫在向皇帝回禀完锦州的水患之情后，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听着大臣们在争论怀州闹饥荒的事情。黎国今年的灾荒不断，眠城发生过瘟疫，全城百姓几乎全部罹难，之后锦州水患，虽然经过治理已经好了很多，但依然让很多人流离失所，现在又是怀州的饥荒，不知又会有多少人死于这次的灾难。
裕王苏历放下轿帘，示意轿夫继续走，轻蔑之情爬上嘴角。既然没有让你死在锦州，那就葬身在凌阳吧！
“是这样啊，那为兄也不耽误你了，待会儿朝堂上见吧。”
“原来是三哥啊，小弟今早刚到凌阳城。这几天一直在坐马车，好不容易脚才能沾到地，就想多走走。”
听到声音，苏莫很想翻一个白眼。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还不知道吗？派人劫杀的是那么快就忘了？返身拱手向来人行了个礼，脸上的表情也是毕恭毕敬。
“哎，这不是四弟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也不坐轿子呢？”
苏莫见时间不早了，便往皇城去了。天才蒙蒙亮，街边却已经支起了许多小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断。苏莫徒步走在街道上，不时地可以看到其他官员的轿子从他身旁经过，或许是因为天还没有大亮，并没有谁注意到他。可是万事偏偏就有例外。
苏莫也不理会他，仿佛已经司空见惯。刘宣是他母妃刘琦的弟弟，虽然是苏莫的舅舅，却只和苏莫相差六岁，与其说两人是舅甥的关系，还不如说是兄弟的关系更加恰当。
刘宣也不再多罗嗦什么，换上朝服就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冲苏莫抛个媚眼。
“明白。”
“好，走吧，我先走，你过一会儿再走，别让人看见。”
“时辰也差不多了，该上朝了。”
想到自己的三个亲卫正是死在那第三次劫杀中，苏莫感觉这简直就是在胡闹。看着那个正笑得得意的人，苏莫反而冷静下来了。
“你…”
刘宣闻言笑了笑，“第一批人是徐妃派去的，第二批人是裕王派去的，后来的两批人…”刘宣见苏莫正定定地看着自己，脸不红心不跳的吐出了几个字，“是我派去的。”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你可知道这次劫杀你的人是谁派去的？”
苏莫的声音里不知不觉得就带上了疲惫。他虽然知道刘宣是故意在这个时候提起他的娘亲的，但对于他说的话，他必须听。那么多年的倾力相护，任何的矛盾冲突都无法瓦解这种信任，只因为这种信任已经扎根到了骨子里，再也没有办法拔除。
“我知道了，舅舅。”
“我知道你是因为相信我，所以在这次的锦州之行只带了三个亲卫。因为你相信我会替你把那些危险都解决掉，可是这次我并不打算那么做。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危险从来都是防不胜防的，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要保持着三分警醒。你娘当年若不是…”
苏莫听到刘宣的话，身子猛地一震。小莫，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了，多少年了，这两个字里的暖意依然那么深。
“小莫，我很开心。”
苏莫转过身子，不再去看刘宣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这一路上总共有四次劫杀，我的三个亲卫都死了！”苏莫有些咬牙切齿，“我并没有想着去依靠谁，只是对他们有愧疚，所以你也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容王殿下难道不知道即使是自己的人也会背叛你吗？”刘宣站起身，隔着书案看着苏莫，“我只是想告诉你，计划永远没有周全的时候，任何时候想着依靠别人永远没有依仗自己来得周全。”
见苏莫已经生气，刘宣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笑开了。
“说话！”
对于苏莫的诘问，刘宣不置一词。
“你不是说这一路你会将一切都安排好，不会有劫杀吗？”
苏莫看着坐在书案边看书的刘宣，眼中怒意咋现。而刘宣对突然出现的人仿若未觉，只是认真地盯着手中的书本，不动声色，但嘴角隐隐一抹玩味的笑，让人无法看清。
西街胡同里，刘尚书府邸的院子里轻轻巧巧地落下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尚书刘宣的书房里依然亮着烛火，仿佛知道这一夜会有客人到来似的。没过一会儿，书房的门被敲响，有人影迅速闪进去，门扉无声开合，悄无声息。
夜依然静谧，悬在天边的玄月似乎已经摇摇欲坠地将要落下，仿佛是要宣告这一夜即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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