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169 双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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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醒来后,本能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紫云知道自己的天与地已经换了颜色,换了底板。
她默默的自语:“我妈妈走了,把我的孩子也带走了。”
大地再一次沉默。世界再无声息。紫云再一次被命运的不幸击中。
浩哥去握她的手,她却把手抽出。
却依旧叫了声永浩,眼睛依旧不看浩哥而是天花板的方向说:“永浩,我不是个懦夫,不是个承担不起的人,别人看不到的阳光我都能抓到,可是,人本身抓不到的阳光,上天还为什么不让我放弃?生命实在是没有意思,没有意思——”
对浩哥,事故中消失了的妈妈没有生养他,但是这个妈妈是他妻子的根,而原路返回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肉。
他深深的痛,自责,恨,在紫云面前只能压着。但他不希望自己因为是她认为抓不到的阳光而被放弃。
他又去握她的手,这只手又从他的手里抽出。
三天,紫云没有下得了**。
三天后,一个有血有肉,有声音笑貌,有温度有感觉有依赖,可以随时撒娇的怀抱变成了一捧骨灰。
她爸爸来到这个被她妈妈遗弃了的孤苦同盟的**前,对紫云说:“你妈妈很早就跟我约定好,她说等孩子一周岁的时候,我们就返回高禹。我还要上班,你妈妈还要每天跟你通电话,跟你和孩子还有阿浩上视频。我们实在想你们,就让你们回去,可是看样子你们是抽不开身的,那我们就来看你们……你妈妈说她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得到你的原谅。她说只要能够得到你的原谅,就算是她死了,也心甘……紫云,人各有命,你的孩子在天堂里有他外婆的照顾,你就放心……”
这带着妈妈二字的句子犹如一根一根铁纤子,在向自己的身体内猛烈的刺来刺去。转眼,一个充满生活信心的女人就被刺的血肉模糊,没有了呼吸。
她爸爸的声音是种低泣。仿佛不知道是在安慰生者,还是在吊念亡灵。
女儿失去了妈妈,又失去了儿子。他失去了妻子,又失去了孙子。他不知道老天根据什么要这样安排!
他们需要彼此安慰,可是,谁还会有能够起到作用的安慰的语言?
他们需要彼此倾述,可是,谁还能够承担?
原本严密的一个建筑,忽然一面墙倒塌了。先是有没有修补的价值,然后用什么材料修补,修补之后,还会不会如从前的状态!
紫云在医院住了五天之后,强撑着起来。手里捧着她妈妈,跟浩哥,还有几个随行的人和她爸爸一起回高禹。一路上,心在碎裂中一寸一寸遗失。
杨家墓地多了一个在痛苦中等待了近两年时光,而后终于得到了赎罪后的安慰的女人。这个家里则再也没有了妈妈,没有了妻子和女主人。
十天之后,回返。
临行前,她爸爸对紫云说:“紫云,我们杨家的根在高禹。高禹永远是你的大后方!勇敢一些,活着的人幸福就是你妈妈的最大的安慰!”
紫云无法摆脱的泪音说:“爸,我记住了,我们幸福就是妈最大的安慰!你要保重,要把这个大后方给我打理的欣欣向荣,好不好?”
他爸爸含泪点头。拍拍紫云的肩膀。之后,对浩哥说:“你是个男人,必须要顶得住一切风雨。爸爸知道,你的痛是被紫云掩盖了。但是,爸爸还得把紫云交给你!你们两个要互相疗伤,之后好重整旗鼓!”
浩哥重重点头说:“爸,我一定会给妈和我儿子一个交代,让他们安息!保重!我们会常回来看你的!”
“阿浩,人已经去了,就等着法律给他们交代吧!要珍惜以后的相守岁月!”
回来的途中,紫云说想看看嘉禾。
自己是如何又重回高禹的,紫云在电话里跟嘉禾报告过。可是,嘉禾在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等紫云已经不知道用怎样的感情去面对嘉禾的冷漠时,嘉禾轻轻的说一句:“紫云,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因罪而罚不是必然因果,但是无辜的伤害倒是经常发生。
自己并没有不让它过去的意思,就算自己不让它过去又能怎样?人已死,债已还!
他们到了山东。嘉禾并没有去接机。他们自己找到的嘉禾的家。
这个家里有几张结婚照,有很浓重的女人的气息。有许多不太新的东西,证明主人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很久。
他妻子是被嘉禾从工作现场叫回来的。
他妻子叫董文晰。眉清目秀,五官端正,很好看。一看就是小家碧玉型的。但是外表文静却在言谈中藏不住的干练。紫云判断此人在职场上一定很优秀。
但是作为一个妻子,紫云总觉得彼此是貌合神离。
董文晰好像知道紫云与嘉禾之间的交情,言语之外的唯一动作就是当着紫云和浩哥的面儿给嘉禾剪指甲。
但是剪的过程很不专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而从董文晰的语言中并没有判断出彼此有多了解。甚至连基础的了解都没有。
十个手指剪完,还要不住的修理。嘉禾就一个劲儿的动,却也不将这个情节去主动结束。
全场人只能都把精力集中在这场主题在闪烁着的故事中,好像都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语言程序。
紫云本想跟嘉禾独处一会儿,跟他说说只有他们两个能够懂的话,可是,董文晰不给她机会,而嘉禾好像也并不太看重自己找机会。
紫云就望着嘉禾被操纵着的手,想到他曾经跟自己说:
——如果你什么时候发现他给你的,不是你想要的了,我还会在原地等你。为了当你的后盾,我的手今生不会去牵任何其它人的手!
她当时就知道,誓言只是当时的情感至深而致希望这种美好能够延续下去的一种表诉。
这句话注定有一天会没有意义。可是,自己为什么还记得?
紫云拿出三千元钱,放到茶几上说:“嘉禾,你的婚礼也不通知我,但是祝福不能少。祝你们幸福安康,白头到老。”
嘉禾没有收钱,眼光却在这么长时间里,第一次全部投给紫云,仿佛有千言万语。
但是董文晰却将钱收起来在嘉禾的视线里晃晃说:“嘉禾,不是说我们要给孩子存钱吗?这是第一笔!”
紫云看着董文晰。董文晰迎过去说:“我刚刚怀了他的孩子!”
好像这个孩子是被寄放在这个女人的腹中,甚至是付了租金的。
她的气质与紫云窥视所断定的修养,不应该不知道孩子是两个人的爱的一个见证。
这气氛的诡异与窒息与有了孩子的不顾及的炫耀,紫云呆不下去了。
紫云跟嘉禾说:“嘉禾,孩子出生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我一生都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嘉禾只是点了个头儿。视线还是躲躲闪闪。
紫云站起来告辞。主人相送。
门口,紫云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就迎到嘉禾的来不及躲闪的目光。
紫云好像忽然抓住了从地狱里出逃,牵手亡命天涯时的感觉。她不自觉的与嘉禾拥抱了一下委屈的说:“嘉禾——我妈妈没有了,我的儿子也没有了——”
可是嘉禾的手并没有配合,怀里也没有一点儿回应的温度。
紫云原本以为这个怀抱依然是自己的心疲惫时的港湾,可是在面对自己生命中出现的这种大悲大痛中他怎么会无动于衷?紫云想不明白到底他们之间出了怎么样的问题。凭她这一路上对嘉禾的了解,这温度他并没有给任何人,包括他的妻子。
董文晰站在一旁,毫无进攻与防守之意。好像戏路子被演员给改的自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嘉禾的心在滴血。却推开紫云说:“紫云,再厚重的历史都有翻过去的一天。过去已经毫无意义。紫云,保重,自己珍惜自己。”
浩哥把她的手领过来。把自己的人揽过来。
浩哥对嘉禾说:“嘉禾,希望你的人生幸福。你的孩子将来能够像你一样。英俊。聪明。”
嘉禾心内在滴着的血凝固了。只能说:“谢谢你们来看望。浩哥,紫云,我就不送你们了。”
紫云的脚刚刚迈出,门关上了。
紫云的眼泪唰一下流出。
她真怕浩哥笑话她自己把最真挚的友谊演绎到这个程度。
这个世界上,她能够真正做得了主的人和事怎么越来越少。
门里,嘉禾跌进沙发里,泪水奔流。
他对不起紫云的已经不止是枫叶红旅馆,还有这一路上的信任和希望,还有由此而衍生而遭受的一切。
刚才的紫云那么需要自己的安慰,可是自己却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权利说。他是想让她把自己像翻一页历史一样的翻过,撕碎,忘记的干干净净。
董文晰给他端上来一杯水,之后说:“嘉禾,我走了。墙上的照片我都拿掉了,你怎么处理都可以。你走时,把门带上就可以了。”
董文晰又回身从沙发上拿过这三千元钱,也给放到茶几上。
可是,董文晰刚退出这个家,就听到猛烈的自虐的声音。
她急忙又开门进来,果然是嘉禾在扇着自己的耳光。钱被扬了一地。
董文晰上去阻止却阻止不住。直到嘉禾将自己打的筋疲力尽。他的脸上身上全是血。然后浑身瘫软的闭上眼睛,用自己的眼泪冲刷着脸上的血。
董文晰看呆了。她从没想到一个男人爱女人爱的这么痛苦,这样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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