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兄弟（修）
沈清宴恨不得时间能够倒流，一巴掌呼死那个瞎客气的自己。可话已说出口，现在再改的话……
不行，他做不出这么丢份的事！
太尴尬了！
于是扬起一抹微笑，端的是百年世家最规矩的人都挑不出的礼仪：“顾兄还有表妹都先与我回王府，王府里什么都已安排好，只等你们来。”
顾舒窈微微眯起眼，意味深长道：“那我们就客随主便，表哥请带路吧。”
沈清宴心中忐忑，难道小表妹看出来他言不由衷了？这不可能！论仪态谈吐，放眼整个大夏朝都不会有人比他更加完美。
在老王妃郑氏的安排下，安亲王府都上下都知道今儿有贵客来访。就连在国子监读书的沈青云下学后都没有如往常一般去跑马场，而是直接回府。
沈青云好奇问：“娘，顾府是什么来头，您竟然让兄长亲自去接人？据儿子所知，顾大人如今只是任幽州刺吏罢了。”
郑氏道：“云儿莫要无礼。顾家兄妹其母出自范阳卢氏，与我荥阳郑氏是亲戚。等会儿承安与舒窈来了，你要规矩的称他们一声表兄表姐。”
沈青云瘪瘪嘴，原来是出自五姓女，难怪比以前来王府的人要有面子。
此时豪强大族一向受世人追捧，其中由以范阳卢氏、荥阳郑氏为代表的五个姓氏大族最重。顾家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姓氏，但娶了范阳卢氏之女为妻，身份一下被抬起来。沈青云对这种通过姻亲关系抬身份的做法一向不屑，虽没见到顾家兄妹二人，但心里已将他们看轻几分。
沈青云又问：“您这么看重顾家姐弟，可是要给大哥相看一二？”他大哥不娶妻这件事几乎都快成郑氏的一桩心病，这几年时不时就有郑氏远房亲戚来京城小住或玩耍，郑氏存的什么心思，沈青云自然清楚。
果然，郑氏笑的开怀：“你这小子整日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青云恭敬道：“儿子也是关心大哥。”
郑氏道：“哎，也不是我说他。都是及冠的人了，连个意中人都没有，我多说几句，他还嫌我啰嗦，这方面你哥还真不如你懂事。舒窈这孩子打小我就见过，不像一些长安贵女们成日里端着装着，性子是最好不过，谁和她相处都处得来，又是卢氏亲自教出来的女郎，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大哥若这次再不好好与人相处，哎，罢了，他哪怕以后当和尚去我也不管了。”
沈青云诧异：“顾家姐姐真有这么好？”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亲娘如此夸赞一个女郎，哪怕是京城里大名鼎鼎尚书府林氏姐妹，在郑氏这里也不过是“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的评语而已。
林芷柔非他大哥不嫁的传闻，他自然听过。心里恨得要命，连林女郎的眼睛都瞎了，竟然也只是一个看中皮囊之辈，好在林芷柔的姐姐林芷娴，并未传出与沈清宴有过往来。
如果说沈清宴是长安城内所有女郎们的梦中情郎，那么尚书府嫡长女林芷娴，几乎是所有长安儿郎们的女神。
“等你见过她后就知道了。”郑氏对顾舒窈很有信心。
沈青云端起茶盏，掩住自己深藏的心思——这么好的女郎，他若是从沈清宴手里抢过来，沈清宴会不会气死？纵然沈清宴不在乎，母亲为了大哥做了这么多，若顾女郎最后爱上了他沈青云，母亲最后会不会对大哥失望？
王府众人没有等多久，婢女们便来通报王爷带着顾家兄妹回府了。
郑氏赶紧道：“镜子呢？给我照照。”
沈青云看愣了，这到底是谁相亲？
下一刻，三个年轻男女便到了延福堂。
顾舒窈刚迈步进来，就感到数道视线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她浅浅一笑：“舒窈拜见姨母。”
这位传说中的表姐一点都比不上林芷娴，连嫡次女林芷柔都比不过，她一点都不仙。
除了长得高一点，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沈青云大失所望。
顾舒窈容貌艳丽，宛如骄阳，实在是不符合大部分读书人的审美。纵然这些男人心底是喜欢这样的，但嘴上绝对不会承认，不然就落入“俗套”。
郑氏笑的合不拢嘴：“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路上一切好？你娘在幽州可还好？哎呀呀，这是承安吧，转眼间你也长这么高啦，不愧是我大夏儿郎，真是一表人才。”
顾承安道：“家母让我们给您带了一封信，一些话她都已写在信上。这次我们来长安，难免叨扰姨母，还望姨母不要嫌我们吵闹。”
“怎么会呢。”郑氏笑道，“清宴成日不着家，云儿也要在国子监读书，这偌大王府里每天就只有我一人。你们能来看我这老婆子，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还傻站着做什么，都坐吧，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都累了，快用些果子，都是早上刚从庄子上送来的，新鲜着呢。”
顾舒窈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幽州不如长安繁华，也没什么好物。这是我亲手做的一些小玩意，姨母不要嫌弃。”
侍女刚接过木匣，就闻到一股幽香，香味偏淡，令人爱不释手。郑氏虽然已猜到是什么，但碍于礼仪还不能打开，好在顾舒窈十分善解人意，当即道：“姨母您不妨看看喜不喜欢？”
“我常常与你娘念叨，怎么我就没有你这么个闺女。”饶是见惯好东西的郑氏，也很难不对木匣里的东西心动——三块花朵形状的香胰躺在木匣里，小巧又精美。
“上次你寄那些比外面那些胰子要好许多倍。”郑氏笑弯了眼，“前阵儿镇国公夫人来我这儿，想向我讨走一块，说是用你那胰子洗手舒服多了。我不过是让她试用一次，她倒是惦记上了。我只好说这是府里晚辈孝敬的，她若是想要呀，朝自家晚辈要去呗。”
胰皂虽然普通，但顾舒窈送的香胰连长安城内最有名的胭脂铺都还没有破解出做法，那通体的幽香，涂抹在手上的润滑感，还有精美的外形，“独一无二”这四个字，让郑氏在一众老姐妹面前出尽风头。更别提这是晚辈亲手做的精巧之物，单看这份心意就实属难得。
沈清宴望着自己亲娘那喜笑颜开的模样，又看了看被她视若珍宝的木匣，心情复杂，他现在怀疑郑氏这么极力的撮合他和顾表妹在一起，为的是能方便用上表妹亲手做的香胰吧。
幽州来的小表妹手握这等秘方，已经不需要去讨好郑氏。没有婆婆这层阻力，想要阻止小表妹嫁入王府，只能靠他孤军奋战。
沈清宴彻底认识到这次的敌人是多么的强大，她有准备，有谋略，和以前那些表妹完全不一样！
直到顾家兄妹去到客人住的院子休息，沈清宴这才默默松口气。他决定明天带小表妹游长安时，他默默跟在后面一言不发，这样一来，就不会给小表妹莫名的期待。
沈清宴坐在椅子上，双目放空。没想到这位表妹居然逼得他要做到这一步，人生啊，真是太难了。
[叮咚！由于试运营，系统检测略有延迟。]
又是那个奇怪的声音！沈清宴不由屏住呼吸。
[注意！检测到有罕见的透明情绪颜色存在，目标对象，暂时不明……]
透明情绪？这是什么意思？情绪还能有颜色的？
沈清宴陷入沉默。
此刻顾舒窈正在婢女的陪伴下在王府里闲逛。郑氏对她极好，虽然住的是客院，但位置极佳，还带着一个小花园，园子里养着一池锦鲤，看着就就让人心情放松。派到她身边的婢女也是王府里的大丫鬟，为人极有眼色。
“奴婢名叫丹红，表姑娘若需要什么，直接吩咐婢子就是。”丹红爽利福身，“老王妃说了，您住在这里就如同住在家里一样，不要客气。”
顾舒窈顺着园子走走停停，丹红也一路讲解：“府里有两处活水，一处引到您这里，一处……”
“一处在我兄长的书房那边。”
沈青云见顾舒窈面露诧异，心情大好，面上却露出怯怯的模样：“是我打扰到表姐了吗？”
“没有。”顾舒窈道，“我只是随便转转。”
“我大哥呢？”沈青云问完，就发现这不是一个好问题，懊恼道，“对不起，我以为大哥会陪着表姐呢，毕竟表姐远道而来，母妃也与他说了。”
“这样啊……”
沈青云再接再厉：“其实我对长安也很熟的，表姐要是想逛长安城，我可以陪表姐逛的。”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国子监的一个学生，口才也不及大哥，表姐不会嫌弃我吧？”
顾舒窈笑容不变，甚至还带上了几分心疼：“当然不会了。”
沈青云无比高兴，少年感十足：“那我们就约好啦！”
丹红旁观着一切，心中焦虑——老王妃可是耳提面命让王爷明天带表小姐去曲江游船，二公子跟过去，这算什么事儿啊，哪有年轻男女相处还带小叔子的。
顾舒窈目送少年离开，袖中的手指微颤握拳，她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不笑——远在幽州的妈妈呀，你不是说安亲王府兄友弟恭，还让我大哥二哥跟他们好好学吗？
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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