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故人（修）
沈清宴再次叮嘱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在之后的游玩时间里，一定不要给顾舒窈好脸色。
“云弟在国子监还参加过端午赛龙舟呀。”马背上的顾舒窈笑着说道，“今年我们还能看到云弟的英姿吗？”
“当然了。”沈清宴下意识搭话，“刚破冰后，云儿就开始练习了，每日十分刻苦。”他迟早要死在自己张嘴上为什么顾表妹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提到他感兴趣的话题啊！摔！
顾舒窈撩拨完沈清宴，又目光恳切地对沈青云说：“云弟你好好练习哟，等端午时姐姐给你一个小惊喜。”
沈青云一愣：“是什么？”
顾舒窈俏皮眨眼：“来自幽州独特的鼓舞仪式。”
沈家俩兄弟都被她这个关子给吸引过来，正要寻问，顾承安突然道：“噢噢噢噢？是不是就那个？”
顾舒窈点点头：“对，就是那个！”
顾承安：“那个就厉害了！”
沈清宴/沈青云：“……”到底是什么啊，求求你们两个说清楚，我们真的很好奇啊！！
沈清宴心里像是被猫挠一样，花了无数力气忍下继续追问的念头，带着顾家兄妹去曲水边游玩。
沈清宴一向不在意旁人的相貌，只是今儿曲水边三三两两的女郎衣带飘飘，手里或拿着一支鲜花或轻摇团扇，额头上贴着最今年流行的花钿，描绘着精致的妆容。在看看前面的表妹，她就穿着一件胡服牛皮靴，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用一根乌木簪固定，然后……
没了。
顾舒窈走在他身前，她什么首饰都没戴。
他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表妹比其他女郎都要高一些呢，背脊也更加挺拔欣长，头发被束起后露出白皙的脖颈，像一只高傲的天鹅。
奇怪，为什么这个背影这么熟悉。
“表哥？”
顾舒窈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一回头，就看到沈清宴那专注的眼神。
“你刚才一直盯着我？”顾舒窈好奇问。
沈清宴：“……”他不是他没有他刚才其实是瞎的！
“顾姐姐，我们的船到了。”沈青云哪里忍得住让沈清宴和顾舒窈之间眉目传情，“泛舟曲水江上比在这里散步更有意思。”
顾舒窈果然被岸旁那艘被扎满鲜花的船给吸引去，沈清宴默默松口气，给沈青云一个干得好的眼神——真不愧是本王的好弟弟！
再看顾舒窈，她正被顾承安扶着手，慢慢走到甲板上。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与那日在报国寺里大胆又放肆的面具女郎一点都不像，他刚才是着了魔吗，居然从表妹的背影里看出几分面具女郎的影子。
“哎呀呀——”
“姐姐当心！”沈青云连忙扶住顾舒窈，“你还是坐下吧，等船稳后你再来试试划桨。”
顾舒窈不好意思地将木浆放下，老老实实坐到顾承安身边。
果然一点都不像。
面具女郎轻盈的像只燕子，沈清宴甚至怀疑她能做到话本里的江湖侠士那样的水上飞。虽然那女郎实在可恨，但不可否认，面具女郎是他遇到的最特别的女子。
“云弟，我们把船划到鱼多的地方，方才我就看到好多人在钓鱼。”顾舒窈突然抬手指着一处，赞叹，“那边的花船好漂亮呀。”
众人顺势看起，沈清宴大惊：“快走快走，离她们远些！”
顾承安不解问：“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仇人了？”
沈清宴还没回答，就听到顾舒窈咦了一声：“她怎么也来长安了。”
“姐姐遇到熟人了？”沈青云好奇问道。
顾舒窈微微蹙眉，沈清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流露出迟疑的神色，一时间忘了要赶紧走的念头，没一会儿，对面的花船就靠近了几分，沈清宴懊悔不已——没事儿观察表妹做什么，凭白错失最佳逃离的机会。
“安亲王，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林芷柔端坐在花船中，她今天画了一个格外精致的妆容，梳着流云鬓，对着沈清宴巧目盼兮。
除了自己的脸，已对所有美貌都免疫的沈清宴面无表情地嗯了声，然而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警告！对方情绪太强烈，测试版系统暂无法检测。]
与之前说的话都不一样，但内容他听懂了。这是说林芷柔对他的感情非常强烈。
这不是废话么？
林芷柔追他追的满长安人尽皆知，热情如火，非他不嫁。
面对沈清宴敷衍，林芷柔也不恼，缓缓打量着对面船上之人，不出所料，很快就锁定到船上唯一的女郎顾舒窈身上。
林芷柔身边坐着一个长相柔弱的女子，突然喊道：“顾舒窈？你怎么会来长安？”
“我来长安游玩。”顾舒窈平静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幽州故人。阿陶，别来无恙啊。”
陶丽君目光飘忽，在沈清宴和顾舒窈身上来回扫去，拿不准这个女人怎么会和大名鼎鼎的安亲王在一条船上。但林芷柔显然是不满极了，陶丽君当即热络的宛如闺中密友：“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都会留在幽州呢，毕竟你正在议亲不是。”
“议亲？”沈清宴颇为诧异。小表妹不是被他娘邀请来长安游玩好撮合他们一番吗？
“谁在议亲了？”顾承安立刻道，“这种没影的话陶女郎不要乱说！”
陶丽君怯怯用团扇遮面，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对、对不起！是我的不是。还请顾大人见谅。在幽州时，我看见都护府的姜郎君和阿顾一起去过胭脂铺，我就以为……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林芷柔的目光顿时温和下来，再看顾舒窈时甚至带上了些笑意：“原来顾女郎也是来自幽州呀，可巧了，阿陶前些日子还与我说起一些幽州的趣事呢。在下林二娘，顾女郎若是得空，可与我们一起玩耍。”
陶丽君跟着补充道：“二娘是林尚书之女，阿顾你才来长安有什么不懂得，都可以来找我们的。”
“尚书之女？”顾舒窈低声喃喃。
陶丽君见她这落魄的样子，面上不显，心里却越发得意：“阿顾不用太在意，二娘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呢。”
谁料顾舒窈压根没有接她的话，反而问道：“林芷娴是你什么人？”
林芷柔握着团扇的手指暗暗用力，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那是家姐。”
沈青云颇为惊奇：“姐姐在幽州都知道林大娘子的名声了？”
顾舒窈点头道：“林尚书家长女，才情满天下，我自然也有听说的。”
沈青云一个劲儿感叹：“林女郎蕙质兰心，神仙妃子一样的人物，上元节时林女郎弹奏的一曲春江花月夜，简直绕梁三日，令人记忆犹新啊，天下会弹古琴之人不少，但像林女郎这样的，我还从未见过，就连国子监的教授们都说，林女郎的琴艺有古之大师风范呢。”
林芷柔听着沈青云这样推崇她的长姐，脸上的笑都快要维持不下去。凡是林芷娴所到之处，世人皆拜倒在她裙下，就连安亲王的弟弟也不例外，连顾舒窈这个幽州来的乡下女人竟然也听说过林芷娴的名声，仿佛林芷娴一人都代表了全天下的女人。
余光偷偷打量着沈清宴，只有这个男人对林芷娴平平淡淡。纵然林芷娴有着天下第一名门淑女的名头又如何？终有一日她会不如自己的！林芷柔绝对不能允许自己未来的郎君输给林芷娴。从父亲那边透露出来的意思，林府这一代女儿们，都不会和皇子联姻。而放眼整个大夏，除了皇子，整个大夏都不会有比安亲王身份更高的适龄郎君了。
想到这一点，林芷柔越发决定要抓住沈清宴。只是一点，这个莫名冒出来的顾舒窈和安亲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家姐三日后要办一个诗会，顾女郎可有兴趣来尚书府一叙？今天我瞧着就觉得和顾女郎十分投缘呢。”林芷柔十分客气的给顾舒窈抛出橄榄枝。
陶丽君没想到林芷柔竟然对顾舒窈这么客气，当初她为了巴结林芷柔可是花了不少力气，大家都是幽州来的，凭什么顾舒窈在幽州就压她一头，来京城后还能压她一头！
可她没有立场去阻止林芷柔，顾舒窈显然也没有拒绝林芷柔的理由。
“林女郎都这样说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顾舒窈说着，又对沈青云说，“不知那日云弟可否有空，能送送我吗？”
沈青云喜出望外，“当然可以！”他竟然还能搭上这个顺风车，那可是林芷娴的诗会耶！！他终于可以近距离的去看女神了啊啊啊啊！！他宣布，这一刻顾舒窈就是他异父异母的嫡亲姐姐！！
沈清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想要提醒几句，就听到林芷柔柔情蜜意的问他：“王爷那日可会来？”
沈清宴顿时将提醒抛到脑后，果断拒绝：“本王最近公务繁忙，礼部事宜颇多，就先多谢林女郎好意了。”
林芷柔没说话，抿抿唇，尴尬的笑了笑。
沈青云不悦，他大哥真是的，纵然拒绝也不挑些好听的说，这么无情的话语简直就是欺负人嘛！
沈清宴不欲在这里多留，催促着船夫赶紧走。刚靠岸，他便先人一步，对顾舒窈说道：“表妹今天实在是不巧了，我突然想起来礼部还有些事，我……”
不等他将准备的说辞说完，顾舒窈特别体贴道：“表哥有事就去忙吧。有云弟带着我们游长安也是一样的。”
沈清宴没想到小表妹这么好说话，但他实在是不想在曲水边多待，一个表妹就够头疼了，更别提这里还有林芷柔等人，叉手一礼后，便骑马匆匆离去。
等到顾舒窈等人游玩后回王府休息，沈清宴也没再去找她，而是问了沈青云：“今日你们玩得可好？”
“还不错，后来我们还在船上用了全鱼宴，顾大哥还下网捞了大鱼回来，好大一条呢，母妃说明日炖了吃。”
“那——”沈清宴犹豫道，“你觉得表妹她心情如何？”
“顾姐姐挺好的呀。她还问了我不少林芷娴的事呢，可能担心自己第一次去诗会闹笑话吧，我告诉他林家长女特别好，让她不要担心，毕竟那可是……”沈青云开始滔滔不绝地赞美林家嫡长女。
沈清宴揉了揉额头，他算是看清楚了，只要提到林家长女，他这个弟弟就走不动道。看来从沈青云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情报，沈清宴思前想后，决定去找顾舒窈谈一谈，她的那个“议亲”到底是怎么回事，顺便也明确一下表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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