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得救
妖王离开了石宁镇并没有着急赶去双城，而是回到了与端月会面的破庙。妖王在破庙前立住，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纸鹤，并施法于纸鹤上。那纸鹤像活了一样，振翅飞走了。
没一会便听到端月的抱怨声：“如果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我就和你绝交，还没到家又被你揪回来。”
端月插着腰，生气地看着妖王。
妖王状若未闻，沉着脸上前道：“双城有贩卖孩子到妖族的，你去查一下。”
端月觑他一眼，心生疑窦问：“你什么时候管这事了？”抬头见妖王一脸严肃，又继续道：“这人族贩卖孩童到妖族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现下，妖族那些年长的老人，还保留着吃人的习惯，这事你管不了！”
妖王抬手打住端月的话：“我要尽快得到消息！”
端月：……合着，我刚刚说那么多，您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端月面露为难之色，又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身走了。
没走两步，又忽地听身后传来：“你等等！”
端月回身，见妖王大步而来：“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端月：………
妖王和端月到达双城已是半夜，两人便去了妖族的一处落脚点。
端月看着房间里妖王坐立不安的样子，无奈道：“至少要到明早才能来消息，你别急。”
妖王冷哼一声：“谁着急了！”说完便闭目打坐起来。
翌日一早，妖族的线人来了消息，一个相貌普通的小生来报：“双城城南，图丰坊有个贩卖点子，城西银泰坊，有两家呢。但是据小的查访，昨日有车马从石宁镇到双城的只有城南那家。”
端月抿了口茶，抬眼看向面前的小生：“确定了吗？”
小生神情严肃道：“小的确定！”
说罢，妖王拿起剑就准备出门，被眼疾手快的端月拦住，又向小生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又转过头来看着妖王道：“我能先问一下你到底要干什么吗？”
“不能！”
“那你等等我，我换个衣服和你一起去！”端月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也不惊诧。
妖王不动声色地将端月的手从胳膊上捋了下来，正经道：“你留下来，等一个人。”
端月皱着眉头，疑惑道：“谁啊？”
“宗霖！”
端月大骇：“我疯了，我一个妖等他做什么！”
妖王淡淡地眨了眨眼：“你放心，宗霖和别的修仙者不一样，他不会轻易伤害你的。等他到了双城，你把这里各个贩卖点都告诉他，并协助他。借他的手处理掉这些贩卖点，妖界的那帮老家伙就不会说你什么了！”
端月认真思索着，待回过神来，妖王早没了身影。
石宁镇，在宗霖和彦歆的压迫下，县官不敢再含糊其事。
人族中，修仙者地位颇高，很多世家大族都会将族中有天赋的子弟送去修仙，等到学成归来，便可封官加爵，光耀门楣。
宗霖在君尧派大师中虽算不上地位高，但好歹也是一峰之主，君尧山正儿八经的七圣之一。小小县令自然不敢敷衍搪塞他。
这不查还好，一查吓死个人。石宁大大小小有十六家客栈，十四家都与贩卖孩童的组织有关，查到最后居然还牵扯到县官，宗霖更是脱不开身。
…………
这面，小生领着妖王在城南的街坊游走着，小生一面引路，一面和妖王讲述着这个贩卖点子里的几位人物。
到了一扇木门口，小生轻声道：“大人，到了！”小生并不知道妖王的身份。
妖王摆摆手，示意他离开。小生忧心忡忡地看了眼他，便匆匆离开了。
妖王伸手推开了门，四处打量着。鹰眼正躺在竹躺椅里晒着太阳，突然见着一个身着黑色斗篷，阔大的帽子半挂在头上，面上罩着黑色面罩。便匆忙起身，怒气冲冲道：“你谁啊，走错地方了吧！”
妖王没有理会他，伸手便是一掌，鹰眼诧异，却没有来得及躲开，生生受了这一掌。鹰眼倒退了几步，口里吐了口鲜血。
“兄弟们，来家伙了？”鹰眼朝着里屋大声道。
屋里立马走出七八个大汉，手里都拿着武器，警惕地看着妖王，鹰眼捂着胸口，痛苦道：“想找事？怕是来错了地方吧！”
妖王冷冷地看着这些人，依旧没有理会。
鹰眼一干人等还没来得及出手，便感觉到周身的气势大涨，一股股磅礴的力量在周围旋转，让他们动弹不得。突然气流化作无数的剑气，冲向他们，鹰眼等人拼命去挡。
剑气只伤了他们的皮肉，却没有伤到致命位置。剑气消散，鹰眼等人也没有力气与妖王厮杀，只是恨恨地看着妖王。
妖王毫不在意，颔首垂眼道：“昨天，你们从石宁镇带走一个小女孩在哪里？”
鹰眼冷哼一声：“昨天从石宁镇来的孩子太多了，不知道您说的哪一位。再说了，边境贩卖孩童的可不止我一家，你怎么就确定你要找的人在我这！”
妖王没有回答，走上前去，一脚踩上鹰眼的胸口，鹰眼闷哼了一声，却依旧嘴硬不肯求饶，睁大眼睛瞪着妖王！
妖王低头凝视着鹰眼，淡淡道：“一个三四岁大的，是你们从石宁镇文山客栈掳走的。”
鹰眼细细回忆着，想到那个不哭不闹的漂亮女娃娃。
妖王见他不说话，加重了脚上的重量。鹰眼吃痛：“她已经被买走了！”
“谁买的！”
“我们不知道买家身份！”
妖王又加重了几分脚上的力度，微微歪头道：“哦？是吗？”
鹰眼忍痛咬牙道：“真的不知道，我们做生意只认钱，但是他们是常客………”
听到这里，妖王松了脚，鹰眼咳了两声又继续道：“他们是我的常客，来我这好几次了，是身穿一黑一白的两个人，我听过那个黑衣人叫过白衣人，叫他芜城！”
妖王当即明了，原来是马腹一族！
……………
宗霖被石宁镇的黑店案子搞得焦头烂额，除了客栈，有些青楼，赌场也参与其中，青楼楼中若有意外怀孕的女子，老鸨便会养起来，等到生产，女孩继续为妓，男孩就直接卖给贩子。赌场里，常有赌徒拿自己家的孩子抵押给赌场，若是赎不回去，赌场便也处理给贩子。
石宁镇的县官唯利是图，不仅不管治这些人，甚至还与他们同流合污。宗霖一气之下便处置了县官，石宁镇一时无主，一下子更是一片慌乱。
正是慌里忙外之时，县官的儿子前来自荐，宗霖自然不敢轻易任命。
县官的儿子只是个秀才，很早就知道父亲的所作所为，他也劝过父亲悬崖勒马，却被父亲一顿痛骂。如今父亲被处决，他虽痛心，却也知道这是因果报应，怨不得旁人，现下只想弥补父亲的错误，为父亲积攒最后一点功德，等到石宁镇的事情处理完了再上京请罪！
宗霖听完县官儿子的痛心疾首的肺腑之言，勉强信了他，又带着威胁警告了几句，便和彦歆匆匆赶往双城。
到了双城，首来迎接他们的竟然是妖族首相端月，端月先是虚情假意地关心了宗霖在石宁镇处理人贩子黑店的事，又委婉含蓄地说了大多数人贩子贩点在双城，并一一道出他们的具体位置。
听着端月曲曲绕绕的叙述，宗霖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借自己的手处理掉妖族与人族的矛盾点，担心有朝一日人族以此为借口爆发战争。
最后端月还添了一句：“战事起，苦的都是百姓！为了百姓，为了百姓！”
刚忙完石宁镇的一摊子事儿，现在又要忙双城的事。可恶的人贩子！
双城不比石宁镇，石宁镇宗霖还能用身份压一压，可这双城……
宗霖抓耳挠腮一番，便带着彦歆去了官衙。
端月完成了妖王的交代，便匆匆离去，回了妖族。
…………
妖王到了马腹一族领地，没有丝毫犹豫，便径直向马腹大族长的府邸里去，整得府中一片慌乱。
马腹的大族长名为虎征，膝下有一子名为虎秦。那身着一黑一白之人是虎征的近身侍卫，名为芜南和芜城。
此时妖王正到处逛着，身后突然杀来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妖王一团妖气凝聚在掌心，转身击向两人，两人及时反应，都躲了开。
待两人身形稳定，准备再上前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住手！”
芜南与芜城立即收了妖气，警惕地看着妖王。
从廊后走出来位须发皆白的独臂老人，老人颤颤巍巍地被人扶了出来，眼里射出骇人的煞光，看向妖王：“阁下是何人？不知来鄙府有何贵干！”
妖王默了一下，淡淡道：“我来找我的宠物！”
老人哈哈大笑了两声：“宠物？不知是什么样的宠物，让阁下不惜闯我马腹族长的府邸。”
“一个人族的孩子。”
“人族的孩子。阁下怎么会养一个人族的孩子做宠物，如果阁下不嫌弃，老身有几只巨虎可以送给阁下，就当交个朋友。”
“不需要！”
老人愣了一下，又低笑了两声，转头对着芜南道：“你去，带着这位勇者去厨房看看，看看那个宠物还在不在了。”
芜南低头应下。
妖王跟着芜南很快到了厨房，厨房角落里的笼子已经空了，只有一个脏兮兮的小被子和一只空了的小碗。
芜南找来了矮胖子指着笼子问道：“里面的孩子呢？”
矮胖子有些心虚，结结巴巴道：“一个昨天就给老族长炖成汤了，还有一个，今早没气了，放到冰窖里去了。”
妖王一惊，一把拽住矮胖子的衣领向门外扔去，矮胖子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痛得只咧嘴。
芜南没有出手阻止妖王，而是淡淡道：“真是可惜了，阁下来晚了一步。”
妖王没有理会他，拔出剑来，一剑插进矮胖子的胸口，矮胖子一声惨叫，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芜南冷冷看着，又道：“阁下为你的宠物报了仇，现下可以走了吧！”
妖王回首道：“去冰窖！”
芜南皱了皱眉头，又带着妖王去了冰窖，打开冰窖，妖王跳了下去，一眼就看到冰窖地面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身上还有斑斑血迹。
妖王上前探了一下，竟然还有气息，心里莫名的欣喜，将易安整个揽在怀里。
芜南心头满是疑惑，看着那人抱着孩子离开了。
妖王匆匆走着，快出马腹府邸时，又遇见了那位老者。
老者沉静地微笑：“看来阁下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妖王没有作声。
老者又继续道：“阁下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就是马腹族大族长虎征，阁下敢闯我马腹府邸，想必阁下也不是普通的妖族，敢问阁下名讳。”
妖王没有回答。两人沉默对视良久，老者又浮荡着一阵阵笑声：“阁下不用担心，老身很是欣赏阁下，想与阁下交个朋友而已。”
“不需要。”妖王淡淡道，说完便要离去。此时，芜南伸手拦住了他：“这么没有礼貌，我家老族长如此以礼相待，你别不知好歹！”
“芜南，放他走。”老者厉声道。又放轻了声音对妖王道：“阁下不想说便不说，今日老身希望阁下能记住老身与阁下的交情，等阁下想通了，便来找老身。”
芜南没有再阻拦他，妖王没有回答虎征的话便跨出了门。
妖王刚走，虎征眯着眼冷冷道：“芜城，你去跟着他，别让他发现了。”
身后的芜城听了命令便退下，向着妖王的方向去了。
“我也去。”芜南慌忙道。
“你不适合跟踪。”老者拒绝了芜南，便又颤颤巍巍地被人扶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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