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礼物
接下来的几天，栓萌过得平静且安宁且有些无聊。
没有歹徒劫持，没有溜冰场摔跤，也没有人带她去家里逛逛，给她听自己创作的音乐。
沈莱仿佛消失了一样，没有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十二月三十日，是她的生日。
这天，她拒绝了几个约她去附近的游乐园玩的男生，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在附近看看风景，顺便吃个小蛋糕，就算是过生日了。收拾好自己，正准备出门时，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她以为是家人的消息，祝她生日快乐什么的。
打开手机才发现，除了刚刚发来的那条消息之外，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祝她生日快乐的人。
爸妈应该都在工作，忙起来忘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至于朋友，她并没有要好到能记住自己生日的朋友。
划开那条未读消息。
大狮子：在酒店吗？下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她看到短信的时候，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激动，然后是期待。
她没让沈莱多等，穿好鞋子就下去了。
到酒店门口，她看到沈莱穿着一身黑色长风衣，浓密的头发被他在头顶扎起来了一个小揪揪，一看就是懒得打理的样子。但是却不显得邋遢，反而很好看。
她看着沈莱愣了愣，直到对方唇角弯了弯，露出一个迷人的浅笑：“怎么？不认识我了？”他向她招招手，“过来。”
栓萌顺了顺自己的头发，乖巧地走了过去。
沈莱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他看起来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我有东西送给你。”
栓萌有些诧异，“什么呀？”她被沈莱兴奋的模样激起了好奇心。
沈莱不可能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的。
但这个应该能算她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吧。
沈莱向她卖起了关子：“等会你就知道了。”
栓萌看那不是去他家的路，心中疑惑，但是没多问。不知怎么，她就是很信任眼前这个人，毫无条件的。
走了很久，她跟着沈莱去了一个音乐工作室。
“傅哥，我来了。”沈莱朝里面正戴着耳机，嘴里不知道是在念叨还是哼唱着什么的男人大声喊了句，便进去了其中一个隔间。栓萌被他牵着进去，她看到那一堆密密麻麻的控制键，一张小小的桌子上放了十来个矿泉水的瓶子，还有一袋没吃完的面包片。旁边的桌面堆起了很多用过的纸，上面有谱子，有歌词。有的打了个大大的叉，有的看起来像是被揉皱过又展开。
“这些是什么？”她有点震惊，第一次见到音乐创作的过程，好像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沈莱点了点头，“我这几天都住在这。”
都住这里？忙着创作？“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栓萌不解。
“我写了一首歌。刚刚录完音。”沈莱热切的眼神里，透着难以掩盖的疲倦。
“那，你要我听听吗？”她问。
“嗯。”沈莱心里有些紧张。还想你说喜欢它，他心想。
沈莱拿起耳机，轻轻地给她戴上。告诉她不用动，就这样就可以很清晰地听到了。走进录音室，关上门，他和她就此被厚重的门和玻璃窗隔开。
“听得见吗？”耳机里传来了一道低沉有磁性的男声，栓萌的耳朵被声音磨得有些酥麻，心上也痒痒的，仿佛有虫子在啃噬。她轻轻回了一句：“嗯，我听得见。”
与我在璀璨光芒下共舞
看我在刺骨寒风中呼吸
和我在万籁俱寂中入眠
贪恋那亲密的每一片刻
你给予我最刻骨的承诺
但世事难料又何道未来
若前路漫漫没有你相伴
我定要让你知道
你将是我的唯一
我此生的挚爱
除你之外
再无他人
此生有你已够我感激
无需他人
再无他人
沈莱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他想，留住她的每一个瞬间。
听到“ifit’snotyou,it’snotanyone”时，沈莱看到她捂住了嘴巴，两颗泪珠掉了下来。
曲毕，他没有立即从里面出来。沈莱看着她的眼睛，问：“喜欢吗？”
她怎么说得出话，她快不能呼吸了。
“喜欢，就点点头。”沈莱声音更沉了。
栓萌轻轻地朝他点了点头。
喜欢，很喜欢。
这首歌。
还有，这个人。
沈莱内心里绽放了一朵巨大的烟花，她喜欢。
他的宝贝喜欢他的歌。
歌是他创作的。
四舍五入就是，他的宝贝喜欢他。
她喜欢他啊。
但是他竭力压抑住自己的激动，“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他又补充了一句，“离别礼物。”
栓萌原本涌上心头的热情和欣喜被他的话浇灭，像一盆冷水，里面还掺杂了很多的冰块，呲呲地往外冒着寒气。
“什么离别？”她不解。
“我就要去别的地方了，你也会离开这里，不是吗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拧紧，整颗心绞在了一起，胸口胀疼得无法呼吸。
太突然了。
这种离别来得让人绝望。
栓萌听着他的话，眼睛通红。她死死憋住眼泪，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抬起头，艰难控制住泪意，过了好一会才哑着嗓子说，“好。”
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生日礼物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谢谢你，我很喜欢你的礼物，真的。”栓萌缓缓地站起来，看着他的脸，竭力想要记住他的样子，把他刻进自己的血液里。“那你要注意安全，祝你前途光明，万事如意。”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离别的时候人们总是会说些祝福的话，说出口的话都是没经过脑子加工的。
栓萌觉得自己再也站不住了，这里的每一丝空气，都是他的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傅予看着小丫头这副样子，还以为她被那一肚子坏水的小子欺负了，正想进去教训他一顿，跟他说追女生不是这么追的，让他不要这么急。结果刚一进门，就看到他一只手紧紧抓住麦克风，另一个手的手背被牙齿紧紧咬着，无声地呜咽。
沈莱浑身发颤，胸口因为长时间的呼吸不畅而剧烈起伏。他的手被咬破了皮，渗出了血丝。但是那手上的疼，却比不上内心痛的万分之一。
傅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从没见过沈莱这个失控的样子。他咳了一声，走到沈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着声音说：“会好起来的。”
无声的黑暗中，一片死寂。
许久，沈莱松开手，整个人像是散了一样：“傅予。”
傅予站在旁边应了他一声：“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砂纸摩擦发出来的：“这辈子，我都失去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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