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兵分两路
众人商议后,笠画竹心和柳溪瀚一辆车,任落萍任川凌云渡他们一辆车。
任落萍他们先行一步,笠画等人在后面。
三人直愣愣盯着马车,柳溪瀚率先开口问道:“谁驾马?”
笠画与竹心闻言不约而同地看向柳溪瀚,就差把“你驾马”写在脸上了。
柳溪瀚:“……”
“感情我跟着你们就是来当车夫了是吗?好歹我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竹心也有些不好意思,笠画更是小脸通红,二人开口解释道:“不是我们不想驾马…主要是我们连骑马都不会,更别说驾马了…”
柳溪瀚:“……”
她发誓,今天绝对是她最无语的一天。
柳溪瀚没办法,只得一甩头,一句话不吭地坐到了车前,裁剪后的百花衣将马车映衬得宛若观光游玩的车。
“你就这样不会被认出来吗?”竹心看着柳溪瀚身上招摇的百花衣提醒道。
柳溪瀚一愣,的确,自己这样子肯定会被人揣测身份,毕竟在芜凉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穿百花衣的。
柳溪瀚苦着小脸,这怎么办,自己出来别说多余衣物了,连个包都没得带。
竹心见状给笠画使了个眼色,带着询问的意味。笠画看到竹心的眼色后立刻明白过来,在她的背包里来回翻找着,不多久翻出了她采药时的黑衣。
“溪瀚,我这还有件衣服,是我之前采药时穿得,你若不嫌弃可以先穿着。”笠画将衣服递到柳溪瀚身前,开口道。
柳溪瀚看了眼衣服,颜色漆黑如墨,布料坚韧轻柔,根本看不出穿过的痕迹,想来笠画将其保存的很好,对其也很是爱惜。
柳溪瀚接过来,衣服入手有一股清凉之感,撑开来看,根本没有丝毫光亮从衣服上映射出来。
“这衣服…是你采药时穿得?”柳溪瀚看了看笠画身上淡青色的普通绸缎,不确定地问道。
这衣服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柳溪瀚一上手便知道绝不是一般的布料可以做出来的。
这衣服,可比笠画身上穿得好了百倍。
笠画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不错啊,这是我师父给我做的,怕我采药时有擦碰,坏了好衣服。”
柳溪瀚:“……”
笠画倒没说错,这衣服确实不会被划开。
“笠画,你可知道这衣服是用什么做的?”柳溪瀚觉得笠画对这衣服有什么误解,再次开口问道。
笠画茫然地摇摇头,她只知道林青落给她衣服时满脸不屑,仿佛这衣服是从哪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揪出来一样,她自然也觉得这衣服只是采药时候才穿得杂衣罢了。
“……”竹心上前,摸了摸衣服,看了看针线走向,这才轻声道:
“世有翼蚕,其状如豆,无目,背生双翼,天生纳灵,喜冰霜,故居于风雪弥漫之地,可吐丝,丝如雪,通白却无光,入手清凉温透,可耐严寒,且坚韧不息,遇损可自复,一蚕一生方吐一寸,故世所罕见。”
“这衣服,便是翼蚕蚕丝做得,从里到外,方方寸寸皆是,可耐水防火,轻盈便捷。”
“……”
“笠画,这衣服,你真的要给我穿吗?不如我们换换?”柳溪瀚轻声开口,她知道这衣服不一般,可没想到竟如此珍贵,她不想占笠画的便宜,她们是朋友。
笠画眼角有些通红,她从来不知道这件常年穿在身上的衣服,是林青落花费多少力气做出来的…
林青落不在意这些,也从来不会跟笠画说这些,他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表象下是细腻无比的疼爱。
笠画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睛,而后展颜一笑,将衣服塞进柳溪瀚手里:“它就是我采药时穿得衣服,没什么特别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还怕你嫌弃呢,既然你不嫌弃,那你穿了便是,没什么的。”
柳溪瀚闻言也不再娇作,重重点了点头。
竹心伸手摸了摸笠画的脑袋,开口道:“没事,日后我给你做一件五颜六色的翼蚕衣,保管比这好看!”
笠画闻言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舍不得,再说了,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小气是吧?”
三人皆是一笑,随着骏马一声嘶鸣,马车踏上了去往凉城的路。
一路上,笠画不断看到背着行囊,拖家带口的人,向凉城方向赶去。
“这些人是?”笠画目光看向窗外,开口向竹心问道。
竹心也不清楚,但看他们的样子,大抵是原本地方待不下去了,前往凉城求活路的人吧。
柳溪瀚听到后面的动静,冷声解释道:“他们都是被集召的民众,皆是听从夺权的大头目芜凉祭司命令前往凉城生活。”
竹心闻言神色一动,召这么多民众前往凉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有问题。
他看这些民众,皆是目光呆滞,完全看不到一点希望的光芒。
好像他们即将去的地方不是凉城,而是一张吃人的血盆大口。
柳溪瀚又冷声道:“本来还不清楚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听你们说‘天下枯’此等邪术又重现世间,还和芜凉有关系,那么祭司极大可能和此事有关。”
“不能把他们叫停吗?”笠画问道。
柳溪瀚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且不说民众极多散布极广,单单是凭借他们对芜凉王的敬重,不把我们劝告的人当成叛国贼就不错了。”
“而且,已经有很多民众抵达凉城了,而且我听说,他们一到凉城便会有人接待并把他们带走。”
笠画愣了愣,她没想到芜凉上下的心这么齐,但恰恰是这种盲目的敬重,遮蔽了他们的视线,固化了他们的思想。
可这种上下齐心的国情,也使得芜凉宛若一块铁疙瘩,内外皆坚不可摧。
当然,前提是内部都是一条心的,像如今这种内部争斗的情况,芜凉民众只会被无情地当作任人宰割的鱼肉。
柳溪瀚大抵知道笠画在想些什么,她在车前挥动着马鞭,面朝大漠的眼瞳里眸光璀璨:“我知道芜凉这种情况有利有弊,而且根深蒂固一时间难以改变,但总有一天,我会让芜凉既能齐心,又能自省。”
“人们可以有信仰,有追求,但不应该将其变成人生路上唯一的指标,那是盲目愚蠢,就如现在这些拖家带口舍弃一切也要赶往凉城的人一般,可悲。”
“这些,我一定会去改变它。”
竹心闻言轻笑一声,柳溪瀚虽是女儿身,却丝毫不比男子差,甚至比某些公子哥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阿嚏!”
此时,另一辆马车上的任川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然后接着呼呼大睡。
竹心对芜凉祭司很是好奇,开口问道:“溪瀚…呃,溪瀚姑娘,你对芜凉祭司可有什么了解?”
柳溪瀚听到竹心别扭地喊叫,不禁笑道:“竹心,叫我溪瀚便好,都认识这么长时间还这么生份做什么?”
笠画闻言点了点头,似是对竹心这般说话很不认同。
“……”
柳溪瀚见竹心没有接话的意思,便接着自顾自地说道:“祭司这个人,我了解得也不多,只知道他在我父皇眼里很受器重。”
“不过我父皇向来不让我去接触这个祭司,唯有几次在跟朝时见过几次面,但他都带着野兽面具,凶神恶煞的,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
“没人见过祭司面具下是什么模样,只知道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我很少在宫中,说白了很少回家,所以这次我才能出现在沙土城。”
竹心闻言,没接话,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手背,眉眼里满是思索的意味。
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轮滚滚的轱辘声。
竹心猛地出声,给笠画吓了一跳:“我们到凉城后能不能直接入宫?”
笠画没接话,竹心这明显是在问柳溪瀚。
柳溪瀚的声音从车前传来:“当然可以,只不过不能正大光明地进去罢了。”
“我们可以让我熟悉的人带我们进去。”
“那便好。”,竹心听闻柳溪瀚的回答后松了口气,如果进不去皇宫,那他们能做的事可就太少太少了。
“那我们一会和任落萍他们商量一下,我们直接入宫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他们在城里探听探听‘天下枯’的消息,这样也好接应我们,不至于有什么意外后被一锅端了。”竹心接着说道。
儿女听闻都表明没有问题。
的确,他们一行人入宫是最好的选择。一来柳溪瀚熟悉宫内情况,二来竹心可以找机会探查一下芜凉王是否真得有什么怪疾,三来宫内危险肯定不少,竹心实力在他们中也是最强的,方便解决突发状况。
不久,柳溪瀚便看到了任落萍他们停在前方的马车,众人又聚到了一起。
竹心把计划告诉了众人,众人一听也没什么异议,于是他们再次一前一后地动身,任落萍他们的马车先行,竹心他们在后。
沙土城中,浮云国师悠闲自在,打打牌逛逛街,似乎早就忘了来这里的目的了。
他找不到任川,也不想找人,难得得空,何不好好看看这世间。
在竹心他们再次动身的同一时刻,凉城内,几位戴着野兽面具通体笼罩黑袍的人正在通往皇宫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
“兄弟们,干完这一票,我们的家人就都能有个好去处,得到好安置!”
“记住!见到军方模样马车前往宫城,别管是谁,别管几个,通通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好!”
几人鼓舞了一番士气,身形霎时间四散开来,隐藏在街道的暗处,静静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驾!驾!”柳溪瀚一声娇喝,马车前进速度又快了几分。
“父皇…等我!”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要见到你再说!”
柳溪瀚紧紧抓住马绳,脸色紧迫。
竹心他们还不知道,凉城已经有一张暗处的大网,在悄悄等待着他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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