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解不开的疑问
“当然，气功是中国很传统的养生治疗方法，这不是基本概念吗？”
“可是，我以为气功只是一种用调整呼吸来加快新陈代谢的自我锻炼，和瑜伽差不多。气怎么能在人体之间传递呢？”
“你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概念吗？”
我转转眼睛，“我只在武侠小说里读到过类似的情节，有一种功夫叫北冥神功，两人穴道相对的时候，练功的人可以吸取其他人的内力，化为真气储存到自己的身体里。还有一种化功大法，可以卸掉别人的真气，被称为非常邪恶的武功。”
jan好奇，“武侠小说？没读过。不过有一种‘外气’气功会通过外在力量调整身体，我的道医师父擅长的就是这个。他的理论中，人体的很多毛病都是出自于骨骼，脊椎不正，身体就会出现各种问题。哪天我带你到师父那儿去，我的按摩你会觉得疼，他的按摩不会。因为他用的不是物理力量，而是将他的气直接穿过患者的身体，帮助调整脊椎。”他耸了耸肩，说：“我目前还做不到，需要练习。如果有一天我能拥有像他一样的能力，也能帮助其他人就好了。”
我觉得这件事简直神奇极了，武侠小说里描写的基本武学概念竟然在当今医学中仍旧有迹可循，我沉浸在这个丰盛的想象中，问他：“j宝贝，你真的没读过武侠小说吗？你没有听过金庸的名字吗？”
他躺到我身边，捉住我的手，握着放在他的肚子上，“我没读过，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看着天花板，满脸遗憾，“哎呀呀，金庸小说是全体华人的基本读物。他的小说武学根基就立足在内力、或者你说的‘气’之上，你如果练气功，又学中文，怎么能不读呢？”
“那么神奇。”
“对，有一位叫段誉的男主角，是大理国的王子，也是北冥神功的传人。有一次他掉到地洞里，来拉他的人正好碰到了他脚上的穴道，被他吸了真气，渐渐没了力气。后来地洞外面来了一大串人，一个抓一个，都被吸住了穴道，真气源源不断向段誉公子奔涌而去，他便满满吸了一身的真气，在武学领域积累了第一桶金。”
“哈哈，有意思。”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讲述里，“如果你也可以做到这点，让‘气’在人体之间流动的话，气功这件事就真的是一种行之有效的系统，而不仅是创作出来的文艺作品了。所以金庸也清楚这一点是不是？除了历史、诗词、美食之外，他真的了解一些道家和医学的逻辑，才能进行创作对不对？”
我翻身起来，看着他的脸，又问，“武侠小说里，把真气输入到另一个人的体内，一般会两个人盘腿相对而坐，掌心碰触，所以这样是可行的吗？”
他想了想，认真回答：“其实盘着腿的时候，气流是阻滞的。我练功的时候从来不会盘腿，有时候站着，有时候坐下，手掌向上，放在膝盖上就好，这样气流才会畅通。”
“哎呀，”我很惋惜地叫道，“所以杨过和小龙女不能那样练玉女心经吗？”
“谁？什么经？”
“没什么，没什么。”我又躺回他身边，独自琢磨着。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不好意思小声说：“结果我现在也想……排气了。”
“那就排呀，一定要排出来，排气是好事。”他宽厚地说，“快排，我不会笑话你。”
我想起《欲望都市》，凯莉上床时一不小心，在mrbig面前出了丑，羞愧到卷起被单滑落在地，逃之夭夭的片段，不由得犹豫再三。
“不排有害。”他拍了拍我，语重心长地说。
于是我扭扭捏捏，半推半就，极其不成方圆地出了一声。
“真好听宝贝，真好听。”他转过头，亲亲我的脸，我吃吃笑着，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
jan睡着了，已经到了他的午睡时间。
我躺在他的身边，心里百转千回。
当他和那位室友同处一室的时候，当他帮室友按摩完成的时候，两个人也是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理所应当地“排气”吗？
那个场景到底会有多亲密？多么没有隔阂？他们也会一起笑起来，彼此打趣这件事吗？
如果会这样亲密，那将意味着什么呢？他们都是做过手术的幸存者，生命中的很长时间都缠绵于病榻，平躺在床单之上，和目之所及的熟人或陌生人对话，所以已经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习以为常，丝毫不以为意吗？
我转头望着他，他的头躺在我的侧上方，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高耸的鼻梁，那是一个相当有魅力的侧影。
我把身体向他滑过去，靠近，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在梦中捏了捏我的手，喃喃低语了一句，“宝贝。”
天啊，我好爱他。
我也沉沉睡过去，带着那个解不开的疑问。
全国的疫情开始慢慢好转，人们的生活好像越来越趋近平常化、正常化。学校甚至下发了一二三年级返校复课的通知。其实这时离暑假已经没有几天，新闻说今年的暑假不会取消，我们猜开学返校是为了组织同学们把本学期的课程整个复盘一遍，以保证网课确实行之有效。
我和小钉子开始在家里每天填写体温监测的表格，学校提前两周组织所有同学入校进行核酸检测。我给小钉子戴好口罩，按照通知要求拿了纸巾、备用的呕吐袋。心内忐忑地把他送进去，过一会儿之后再接出来，他还捏着那只袋子，里面空空如也。
我开着车问他：“是怎么检测的？完全没有呕吐，也没有恶心吗？”
小钉子像说书一般绘声绘色，“医生用一支很长的棉签，捅到我的喉咙里面，划了几下。其实没有什么感觉，我也没有害怕。”
“有多少位医生，今天是全校所有学生都在，还是分年级进行？”
“全校学生都在，一排一排坐在操场上。有三位医生，都穿着白色的防护服，特别像科幻电影。我坐着的时候还看见校长了，我就对她挑了挑眉毛，她也对我挑了挑眉毛，我猜她是想要让我们心情不要太紧张。”
“三位医生给全校的学生做检测？那可真是太辛苦了。”
“对，可是他们特别酷。”
“不过想想也是，你们马上就要开学了，整个北京市一共有52万小学生要复课，全部需要做一轮核酸检测，北京市的医生只有那么多，不得不赶紧大批量采样。”
小钉子回到家，把他的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好好洗了洗手，我们俩开始把消毒纸巾、纸巾、免洗洗手液、护手霜，一样一样地放到书包的各个袋子里，做好上学的防护准备。
我和jan打电话：“据传言说，做过核酸检测之后，学生们在室内上课就不用戴口罩了。天，这么热的天气，完全无法想象小孩子怎么戴一整天的口罩。”
“是啊，像小钉子那么爱聊天的孩子，可怎么办，该缺氧了。”
“小钉子也算是见证过很多可以载入史册的大事件的孩子了。”
“哈哈哈，这个孩子可了不得，说不定哪一天，他还可以有机会作火星的旅行者呢。”
“那谁知道，”我想起来刚认识他时，他发给我的新闻，于是说：“火箭回收在2020年才完成，人类梦想去火星已经那么长时间了，现在看起来仍旧遥遥无期。”
“应该要先解决能源的问题，不然旅程太长，马斯克到了火星，再回来就发现中国已经成为世界老大了。”他呵呵笑。
“哈哈。对了，《阿凡达》应付旅程时间太长的方法是先把乘客冷冻。”
“应该不实际，人类其实并不太懂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减速心脏的血液循环、减速头脑运作目前是可以，但完全冻结……真的能让衰老的过程中止吗？很难讲。”
“你想不想试试？”我挑眉毛。
“也行，先冻结50年，相当于时间旅行了，去看看未来50年后的世界。不过没有回程票，有点尴尬。”
“人类的寿命还真是短暂。那么把问题换一个方向，让你回到50年前，你去吗？”
“回不来就不去，现在的头脑和思想，在当时可不受欢迎。”
“因为有现在的头脑和思想，所以可能会有不少机会哦。”
“那也许我会想去1920年代的美国，或者30年代的上海。你呢？”
“我呀……我觉得生活在没有淘宝的年代都会很艰难，哈哈哈”
我们两个都笑了一会儿，jan又斩钉截铁地说：“总之，如果我们的决定是明天一起去火星，那我们就一起去火星。我们是一个团队，这超过一切。”
“好的，去火星、去土卫二、去开普勒、去北三环、去新元素，我都和你去，我们要像一个整体。”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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