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尘了
有些事，不提才好。
景铄看着若华闷闷不乐的模样，叹了口气。做到若华身旁，缓缓开口道。
“今日是师兄考虑不周，带你去了丞相府。”
若华笑了笑。
“那若丞相，是我爹。”
“看出来了。”
若华这般态度，景铄如何不知，在说了。
“师兄，我是不是有点坏，他都那样了，我却不认他。”
景铄伸出手，摸了摸若华的发髻。
“不，华儿很好。”
若华苦笑。
“从我记事，我就知道他是我爹，他很好，总是带着笑意，抱着若荨，那时候，我很好奇，我也是他女儿，他为什么不管娘亲，为什么不抱抱我。他真的是个好父亲，给若荨带小糖人，拨浪鼓，漂亮的珠花，会带若荨去放风筝，会背着若荨在后花园玩。而我，还没靠近，就会被下人驱赶，若是在靠近，换来的，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他是一个好爹爹，却永远不是我的爹爹。”
记忆浮上心头，曾几何时，她也是期待过父爱的，可是期待久了一次次失望，一次次求而不得，到后来，也就不期待了。
景铄看着若华，若华平静的厉害，述说的时候，就连泪水都没有落下。
景铄伸出手，搂住若华。
“师兄日后陪着你，你想要什么师兄都给你，糖人，拨浪鼓，珠花，到时候师兄带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若华笑了笑，景铄不说还好，一说，她反而想要哭出来了。
“师兄是想当我爹吗？”
景铄脸色微沉？当爹？若华真是这么想的？
“师兄是你的谁，都绝不会做你爹！”
景铄说的认真，可是若华本就是一句玩笑话。
她喜欢景铄，怎么可能让景铄当自己的爹，叹了口气，若华笑了笑，继而开口道。
“丞相府中，我最恨的，就是丞相夫人和若荨，她们俩是害死我娘得罪魁祸首！”
若华咬牙切齿的说道，要知道，她娘最后变成那般模样，都是她们二人的手笔，若不是那样，说不定，她娘也不会死。导致现在，她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能见到她娘。
景铄皱眉。
“她们？”
“就是她们，那时候娘亲原本还是好好的，她想要带我离开，离开丞相府，可是，被丞相夫人发现了，抓住了娘亲，痛打了一顿，娘亲受了伤，没药。她又假意送药过来，娘亲不喝，她就灌给娘亲喝。”
若华缓缓开口，语气之中满是无奈，她那个年纪，一遍遍被丞相夫人身边的丫鬟狠狠推开，都没有阻止半分，那碗药就这么灌入了娘亲口中，从那以后，娘亲就躺在床上，一病不起。
“而若荨，她总是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吃食丢了，然后让丫鬟痛打我一顿，说什么，我这种人，就应该和我娘一起，早点死掉，白白浪费丞相府的粮食。朝不保夕，有了上顿没下顿，师兄，我是真的放不下这份恨！”
若华看着身旁的景铄，她知晓景铄的意思，修仙之人，尤其是她这种从凡尘来的，最先要放下的，就是对凡尘的爱恨，才能彻底了了牵挂。
可是，每每想起丞相府的一切，若华恨不得，恨不得亲手杀了那对母女。
景铄看着若华，这是若华第一次，对他述说曾经的过往，却如此的让人心疼，云月仙子刨了金丹，剔了仙骨，就彻底成为了一个凡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经历这些，在凡尘之中活的这般艰苦。
“人在做，天在看，华儿，她们自有报应。”
“那上天会让她们不得好死吗？”若华看着景铄，这般话语从若华口中说出，让景铄微微皱眉。若华还是放不下，这段过往。
“天命自由安排。”
“呵呵，师兄，我是不是很坏？即便是师兄觉得我坏，可是我也想要他们不得好死！”
若华看着景铄，无奈的笑了笑，无论景铄觉得她如何，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这两人不得好死！她不想说什么原谅，原谅她们，那她娘亲会回来吗？原谅她们那她和娘亲曾经遭受的那些就能不复存在吗？她没有那么虚伪！
她心中也装着恶，对她好的人，她自然是千百百倍的对她好。可是，对她坏的人，她实在是，无法对他们好！更无法原谅他们。
景铄微微一怔，叹了口气，将若华拉入怀中。
“华儿如何，都是师兄的华儿，但是，华儿上天自有定数，人在做天在看，苍天可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莫要再记恨，她们不值得。”
若华扑在景铄怀中，默然不语，记恨？她也不想啊。
入夜，景铄守着若华睡着的时候，忽然，下意识看向窗外，只见一道白光从丞相府的位置升起，随即划过天际，没了踪影。景铄微微皱眉，随即叹了口气。
翌日，景铄带着若华来到城外的时候，祁昀早早就在等候他们，穿的还是昨日那一身。
看到景铄和若华，祁昀行了个礼，随即开口道。
“昨日，若丞相去了。你们走后，他不知道为何一个人去了昨日的莲花池，投湖自尽了。”
祁昀缓缓开口，等到人发现的时候，若丞相面带笑意，仿佛得到了他想要的结局一般。
景铄点头，昨夜那一幕，他便猜到了些许。
若华看了祁昀一眼，随即默然不语，去了吗？若丞相同她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若华不知，也不像知道，这段情，随着若丞相的离开，也算是划下了句号。
“节哀。”
景铄开口，不知道是对若华还是祁昀说道。
祁昀默然，只是看着景铄身后的若华，若华面上无悲无喜，看起来很是平静。
景铄随即开口道。
“天心夫人之事，我虽收服了天心夫人，可是，在天心殿祈愿过的人，一魂一魄都被天心夫人吸取，我只能收服她，至于这些百姓的一魂一魄，待我回归仙界，自然是会想办法，从天心夫人体内取出。”
景铄说完，看着祁昀，祁昀点头，并未很在意。
有得必有失，这些人从天心夫人哪里得到了想要的，自然是要失去其他的东西，所以，他并不在意这些。
景铄交代完，看着身旁的若华一眼。随即开口道。
“告辞。”
话音一落，景铄同若华便没了身影，祁昀环顾四周，从怀中掏出五颗石子，苦涩的笑了笑，最终，他还是没有送出去。
他昨日，在景铄和若华走后，从丞相府中了解到了若华曾经在丞相府中过的日子，想到若华曾经过的那般凄苦，祁昀一次次怨恨自己，若是当初，自己带走她，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可是，这世间，又有多少个若是，若丞相与他又有什么区别？
当初错过了，就真的是一辈子都错过了。
祁昀看着天际，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景铄看着身旁的若华，伸出手，握住了若华的柔荑。
“日后，师兄会一直陪着你，形影不离。”
若华抬头，看着景铄，形影不离？
“师兄会食言吗？”
景铄摇了摇头。
“若是食言，就让天雷劈了我可好？”
若华急忙踮起脚尖遮住景铄的唇畔。
“师兄说自有命数，万一你我暂时分开呢？莫要乱发誓了。”
若华急忙开口，她知道，景铄不同其他人，有些话说出来，是会应验的。
景铄看着若华，唇畔上的柔荑带着若华些许的清香，萦绕在他鼻尖。
“好，华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师兄听你的。”
景铄握着若华的柔荑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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